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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都说无情最是帝王家。在中国历史上，皇室成员之间的权力之争从来都是毫不手软，甚至是很惨烈的。比如唐初的李世民玄武门之变，杀兄逼父取得皇位；明代燕王朱棣靖难之役，抢夺侄儿建文帝皇位后还要斩草除根。更不用说东晋和南北朝那样分裂动荡的历史时期了。 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清代的王权之争，也是十分激烈的。早在努尔哈赤建立大金国称汗之前，就经历过王族成员之间的相互残杀。 辽宁省有一座地级市辽阳，别看它眼下知名度不高甚至可以说默默无闻。却是一座有着2400多年历史的古城。从公元前3世纪到17世纪前期，一直是中国东北地区的政治中心和军事重镇。有“先有辽阳，后有沈阳”的说法。 公元10世纪，契丹兴起，建立辽国。928年，辽太宗耶律德光将辽阳府改为南京，作为辽代的陪都。将他的哥哥东丹国王耶律倍迁到这里，加以控制和监视。辽世宗继位后，又改称辽阳为东京。 12世纪北方的女真族兴起，建立金国。1116年起兵攻克辽阳后，仍以这里作为东京。建于那个时期的辽阳白塔，历经800多年，如今依然高高耸立，显示出当年的辉煌。 到了明代，建州女真的努尔哈赤统一了女真族各部落，建立后金。1621年率后金军队攻占了辽阳城，当年将都城从赫图阿拉迁到辽阳，并且在城东太子河的东岸修建了一座新的东京城。4年后才又迁都到盛京沈阳。 如今在辽阳古城中，不但有残留的东京城遗址，还有一座“东京陵”。那是清代第一座皇家陵寝，曾经埋葬着努尔哈赤的祖父、父亲、妻子及伯父、兄弟、儿子等人。 后来，顺治皇帝将东京陵内努尔哈赤的祖父觉昌安夫妇、父亲塔克世夫妇等迁葬回了赫图阿拉。如今东京陵只剩下努尔哈赤的胞弟舒尔哈齐、庶母兄弟穆尔哈齐父子和长子褚英的三座陵园，处于农舍的包围之中。 舒尔哈齐的墓园，前后两进院子，四券单檐歇山顶式的碑亭中有雕刻精美的石碑，碑亭后的甬道通向墓冢。尽管左右开间显得比较狭窄，这座王爷墓也还算得上不平凡。 与舒尔哈齐墓园相邻还有一座墓园，当地人称“太子坟”，那是努尔哈赤的长子褚英的墓。太子坟只有一进院落，进门后就只看到孤零零的墓冢，显得更加简陋与寒酸。 两座皇室陵墓园记载下的，却是清初皇族之间同室操戈的血雨腥风。 02 清太祖努尔哈赤的祖父和父亲都是女真建州左卫的头领，也是明朝的边关守将。努尔哈赤共有兄弟五人，其中一母同胞的只有三弟舒尔哈齐和早殁的四弟雅尔哈齐。 他们的生母去世后，兄弟俩不受继母待见。年幼的舒尔哈齐跟随哥哥努尔哈赤艰辛谋生，后来一起寄居到外祖父王杲的古勒城中。王杲是建州女真头领，任女真建州右卫都指挥使。 由于王杲不断地犯边作乱，万历二年，明朝辽东总兵李成梁率军征讨。王杲的古勒城被攻破后，努尔哈赤兄弟俩也成了俘虏，被充作幼丁，跟随明军征战。 作战时女真俘虏往往要打头阵，几仗下来，大部分的女真俘虏都会战死。可是努尔哈赤兄弟不仅活了下来，而且练就一身健壮的体魄和精湛的武艺。 万历十一年，王杲的儿子阿台又开始反叛明朝。努尔哈赤的祖父觉昌安和父亲塔克世去古勒城劝说阿台投降，却遇到李成梁的明军前来攻打。破城后，两人也被困在城中，混乱之中觉昌安死于大火，塔克世被官军误杀了。 25岁的努尔哈赤得知祖父和父亲的死讯，和舒尔哈齐一起从明军中逃回，依靠着祖父遗留下来的十三副铠甲起兵，拉起了一支百余人的队伍，开始统一建州女真各部落的大业。 此后，努尔哈赤承袭了其父亲的建州左卫都指挥的职位。年轻的努尔哈赤有勇有谋，他采取韬光养晦之策，表面接受明廷的敕封，暗地里悄然积蓄实力，在其兄弟们协助下，昼夜辛勤操练军马，伺机向明朝报仇。 由于他行事机警，虚与委蛇，善于敷衍奉迎 ，驻守辽东的明军将帅对他失去了警惕。 03 在统一满洲女真诸部的战争中，舒尔哈齐成为兄长努尔哈赤的得力助手和重要战将。兄弟两人并肩作战、所向披靡，打得周边女真部族的首领们敬畏不已，明朝驻守辽东的封疆大吏和朝鲜国的君臣也都知道努尔哈赤兄弟的本事十分了得。 两兄弟分别被明朝封为左、右都督，建州女真人都称舒尔哈齐为“二都督”。 1611年，努尔哈赤兄弟终于统一了建州女真诸部，还乘势消灭兼并了海西的女真部落。努尔哈赤部羽翼丰满，顿时强盛起来。他手下聚集了骁勇善战的数万女真精兵强将，他将之整合后编为八旗，从此雄踞辽东，对中原的大明江山虎视眈眈。 就在努尔哈赤渐成气候，显露出王者之气的时候，当年8月，他的亲弟弟、右都督舒尔哈齐却突然诡异地死去，年仅48岁。 清史中对这件蹊跷的事情讳莫如深，竟然只字不提。不过我们还是可以在明朝的文献中找到答案：“奴酋(指努尔哈赤)忌其弟舒尔哈齐兵强，计杀之”。就是说，舒尔哈齐是被亲哥哥努尔哈赤杀掉的。 04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原本亲密无间、珠联璧合的亲兄弟陡然翻脸，直至痛下杀手呢？ 原来，舒尔哈齐生性豪迈狂放，桀骜不驯。在高层会议上，与努尔哈赤两人常因意见不合而激烈争吵。舒尔哈齐自恃功高，企图与其兄长分庭抗礼。他明目张胆地建立个人的权势，挑衅努尔哈赤的权威。两人的关系越来越紧张。 1607年三月，一支东海女真小部落，由于不堪忍受临近乌拉部的奴役，想归附建州。努尔哈赤派出了舒尔哈齐和自己的儿子褚英、代善等人领兵三千，前往蜚悠城去收编。乌拉贝勒布占泰带领一万骑兵来拦击，双方在乌碣岩激战。 之前，舒尔哈齐娶了布占泰的妹妹为妻，又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布占泰。因为这层姻亲关系，舒尔哈齐和部下消极退避，在一边观看，没有加入战斗。 事后努尔哈赤要严惩舒尔哈齐的部下。兄弟俩展开激烈的争执，舒尔哈齐坚决不肯让步。努尔哈赤事后剥夺了舒尔哈齐的军事指挥权力，将他排除出了最高领导层。 早在十几年前，舒尔哈齐曾经两次带领建州女真的使团前往北京进贡。他受到明朝廷隆重的接待，赏赐给他丰厚的礼物。不仅让他看到了大明王朝的繁华，同时还授予他都指挥使的官职。 这让舒尔哈齐对明朝产生感恩之心，也不再满足于屈居在兄长之下的地位。他还通过联姻的形式加强与其他女真部落的联系，借以扩大他个人的实力和影响。 舒尔哈齐失势之后，觉得自己与努尔哈赤难以并存，便带着几个儿子和部下来到铁岭东南的黑扯木，在那里重新建立基地。这里邻近明朝军队驻扎的地方，又紧挨着亲家的乌拉部落。可以得到他们的保护和援助。 努尔哈赤看到舒尔哈齐意图另立山头，并且向明朝示好的举动。他不能容忍兄弟的分裂图谋，在权力与亲情的抉择中，努尔哈赤选择了前者。 努尔哈赤先是责令舒尔哈齐放弃自立为王的念头，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他断然采取了强硬措施。1609年，努尔哈赤以舒尔哈齐图谋自立为由，将舒尔哈齐的长子阿尔通阿和三子扎萨克图诛杀。次子阿敏由于堂兄皇太极等人竭力求情，才免于一死。 舒尔哈齐知道自己不是努尔哈赤的对手，无奈之下回到了兄长身边。可是两人间已没有了兄弟之情，舒尔哈齐被囚禁在一间暗室中，用铁锁锁住，仅留下孔穴给他送点食品。2年后，舒尔哈齐便不明不白地死去了。 05 “太子坟”里埋葬的努尔哈赤的长子褚英，其实也是被其父下令处死的。 舒尔哈齐失势后，努尔哈赤开始让褚英带兵并主持一些军政事务。褚英自少年起就随父亲征战，他骁勇善战，多有战功。18岁就被赐号洪巴图鲁，封为贝勒。19岁就开始带兵打仗，讨伐叶赫部。乌碣岩之战，更是让努尔哈赤看到了褚英的军事才能。 因为是嫡长子，1613年褚英被立为汗位继承人。可是褚英却因为生性残暴、心胸狭隘，人缘不好。 他目中无人，与努尔哈赤的开国功勋“五大臣”：额亦都、费英东、何和礼、安费扬古和扈尔汉，“四大贝勒”：代善、阿敏、莽古尔泰和皇太极的关系都不好，只想着削弱他们的权力，来巩固自己的储位，致使双方的矛盾日益激化。 努尔哈赤无奈之下解除了褚英的兵权。褚英却不思改悔，肆意发泄不满，又被废除了太子身份，软禁起来。不识时务的褚英仍然不消停，居然焚香诅咒五大臣和那些兄弟，并扬言等自己掌权后就处死他们。 努尔哈赤只得又对自己的亲儿子痛下杀手。1615年，监禁中的褚英被下令处死，年仅36岁。 舒尔哈齐与褚英这对倒霉蛋叔侄俩，死后相聚在东京陵，隔墙为邻，可算是同病相怜了。 不过，此后乃至清代各朝，舒尔哈齐的后代子孙都得到了善待和重用。他的次子阿敏位居四大贝勒。六子济尔哈朗，郑亲王的爵位世袭罔替。顺治即位后，济尔哈朗曾与多尔衮两人共同辅政。 清末，咸丰皇帝遗诏的“顾命八大臣”中有郑亲王端华与尚书肃顺两兄弟，他们都是舒尔哈齐的八世孙。 或许努尔哈赤留下遗诏，作为对被他除掉的亲兄弟舒尔哈齐一脉的补偿，也未可知啊…… 本文作者：眠眠，旅加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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