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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谈论闽普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

 说咱闽南话App 2021-03-04

耶律楚材 / 文

福建人说的普通话,不仅仅外地人感兴趣,福建人自己也十分感兴趣。福建人到外省上大学,不意外的话,和外地同学聊起的第一批话题必定关于口音和方言。想必也不用多说为什么,因为福建人说的普通话确实和国内其他地方有一定差异,当然,要理清楚“福建普通话”这个概念我们需要明确几个概念。

福建不大,但福建省内部方言差异奇大,有闽、吴、客家、官话、赣五种,其中各种方言内部又有差异,闽语内部又分为闽东、闽南、闽北等等。这些不同大小的方言之间及其内部都有不小的差异,这种差异体现在语音、语法、词汇上,这些不同的方言对学习普通话的影响是不同的,这也造成了闽省各地居民所说的普通话并不相同。

以福建省内的闽语区为例,福州人和泉州人说的普通话就不一样。福州市区话只有两个辅音韵尾,这其中鼻音韵尾只有一个,普通话的读-n、-ŋ韵尾的字在福州话里基本上都读-ŋ,一些福州人说普通话的时候可能也会把这个特点带上,比如不分“干”、”刚“;但泉州因为普通话的两个鼻音韵尾都有,甚至还有在普通话中早已消失的-m韵尾,是故不会出现这种混淆的情况。网上盛传福建人自称”胡建棱“,实际上并非完全如此,然老一辈泉州人发不出普通话的r而代之以l确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我们可以知道,“闽普“其实是一个不太科学的叫法,福建省内根本就没有一种普适而同质的普通话口音,如果要谈论区域性的普通话,还需要精确一点,至少应该精确到闽南、闽东这一级,当然这些区域内部也非全无差别,今天我们为方便讨论,暂且就闽南普通话来做一个简要的探讨。

福建省内的闽南方言区的人说的普通话具备比较多的共同特点,但其实也是存在个人差异的。因为闽南人之掌握普通话大体上还是后天学习而非作为母语,对普通话的学习是一个十分个人化的过程,且福建全省很少有被普通话完全覆盖、生活中处处使用普通话的地方,对于大部分现在的闽南地区成年人人来说,不论使用频率如何这是一种“需要的时候才会动用的语言”,所以没有形成一种统一的口音,每个人的口音都有些许差别,学得好的可能都能到京城的胡同里弄假成真,学得差的你可能压根听不出他说的是“普通话“。

甚至一个人在不同场景说的普通话都有差异:笔者常年混迹华北和东北,在这些地区,尤其是北京官话和东北官话分布的地方(北京·、内蒙东部和河北及东北三省的大部分地区),有时候为了方便交流,我的口音可能就会调整得接近普通话一些,并且会使用一些北京-东北官话常用的口语:比如“好嘞”、“行”(但语音系统其实没有受到当地影响,而是更往普通话靠近),而在闽粤等地说普通话则会比较放飞自我,夹用大量闽粤方言及来自方言的语气词,语音上平翘舌不分,甚至经常把上声(第三声)并入阳平(第二声),比如把“好”说成“蚝”,有些普通话读阳平的古入声字甚至还有喉塞音韵尾。

不同年龄层的闽南人说的普通话有不同的特点。总体来说,青少年说的普通话更接近标准普通话,中年人次之,老年人平均来看普通话水平可能会更不好一些。这些具体的差异我们会在下一段进行描述。当然我们需要明白的是:考虑到个人差异在不同年龄层都存在,年龄层之间的差异也仅是“总的来说”。

因为年轻人和中老年人所说的普通话存在较为明显的差异,我们把闽南普通话分为新派和老派进行讨论,简要介绍两派各自比较普遍的特点。在这里以泉州市区及晋江、石狮的现状为例。

老派的闽南普通话在声母上发出普通话的f及翘舌声母有困难,一般代之以h及听感相近的舌尖前音。如把”福建“说成”胡建“,把”市区“说成”四妻“等等。

老派闽南普通话在韵母上存在些许差异,但也不太多。如“资呲斯“,泉州市区及南安、永春、德化、晋江西部的中老年群体中一般来说能模仿得比较到位,而在厦门、漳州就有可能被读成“租粗苏”,晋江东部及石狮、惠安的一些地方则会说成“鸡七西”,闽南话普遍没有普通话的撮口呼(即普通话“鱼虞”的韵母),带有[y]的韵母,老一辈闽南人一般都会把其中的[y]替换成[i],一样地,很多普通话中有但闽南话没有的韵母都会被替换成闽南话中存在的、听感相近的韵母。

老派闽南普通话一般是发不好普通话的上声的,因为很多闽南话缺少普通话上声那种降升调,老派闽南普通话一般把上声处理为21或者24。很多老派还会保留有一个入声调,韵尾一般是个喉塞音,同时,老派闽南普通话也缺少轻声。

此外,一些老年人甚至可能夹杂闽南话的语气词和虚词。

下面听一段录音,我们可以借此有比较直观的认识。但应该注意的是,这不是闽南地区所有中老年人说普通话的样子,只是把中老年人普通话存在的一些特点糅合在一起,仅供参考。

新派的音系会比老派更接近普通话,能发出大部分老派发不出的音素。发出f和翘舌声母都不是问题。但翘舌声母部分新派在口语中会读成舌叶音,或者还是平翘舌不分,但读课文的时候,大部分人是可以分的。

韵母上新派没有很显著的特点,但新派的声调中存在细小的调值问题,那就是上声不是214,大多处理为21,处理为24的也有,但比老派少很多。此外,阴平的调值可能比普通话低一些,普通话是55,闽南新派很多人是44。

新派虽然音系向普通话大幅度靠拢,但实际上仍然存有大量闽南话语气词。比如下面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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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稿:耶律楚材

图片:百度 觅元素

排版:飞天小黑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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