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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鲍龙娟 文图/刘 斌 高 进 我是东北人，婚后我连生了两个女儿，尽管在村里听了不少风凉话，所幸我的家庭虽然贫穷，并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孩子们的到来，给全家增添了无限的快乐。我们省吃俭用，尽可能让孩子吃好穿暖，努力给她们最好的生活。 如今两个女儿年龄不大个子却挺高，大女儿身高1.68米，小女身高1.65米，身材高挑模样俊俏的她们和我走在一起，招来不少羡慕的眼光。有人说我有两个女儿以后有福享了，我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很开心，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小女儿王双悦的一场病，将我们家拖入绝境。图为我和小女儿王双悦。 我叫鲍龙娟41岁，丈夫王恒刚40岁，大女儿王星悦16岁，小女儿王双悦13岁，家在黑龙江省双鸭山市宝清县农村。当年我和同村的小伙王恒刚经人介绍相识，双方家庭条件都差，2005年公公婆婆借了点钱简单办了几桌酒席，我们结婚了。图为我在照顾小女儿双悦。 婚后我们和公婆住在三间土房里共同生活，随后公公婆婆就出门打工。结婚当年大女儿出生，我在家带孩子，丈夫种地打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三年后小女儿王双悦出生，双悦出生就得了肺炎，住院花了好几万元，全都是借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话是我家的真实写照。这些年来我们家一直厄运不断，陷在借钱还钱的恶性循环里。早些年我丈夫为了尽快把双悦治病借的钱还上，他借钱修猪圈养猪，刚开始赚了些钱还清了外债。之后想着扩大规模多挣些钱，没有想到2011年大小一百多头猪全部死于一场猪瘟，又让我们背上沉重的债务。图为我老公在街头打零工。 猪场倒闭后，丈夫和公公去了小煤矿工作，他们下井挖煤辛苦三年才还清了债务。我记得还最后一笔债的时候，我哭了，以为终于可以松口气，开始全新生活了，然而债刚还完小煤矿被关停了，丈夫和公公只能回家继续种地打工。图为病房里，我在照顾女儿。 憨厚的丈夫骨子里有种不服输的倔强，2017年他鼓起勇气去贷款租田种水稻，没有想到钱没挣到，2019年7月又遇上大水，颗粒无收，我们又背上了新债。 公公在2018年得了脑梗，住院治疗病情刚稳定就和婆婆一起去了山东潍坊打工，丈夫在水灾后也去了山东。我在家照顾两个女儿一直到2020年4月，我把两个女儿托付给我母亲照看跟着去了山东。图为老家住在出租房里的公公。 我们一家努力挣钱还债，面对生活的磨难我们并不妥协，我坚信这次难关过了，以后一切都会变好。我们还打算把债还清后再多辛苦干几年，然后回家踏踏实实继续种地打工，好好陪伴两个孩子。可我没有想到，我们对未来生活的安排，又一次被厄运的到来打乱。 2020年7月初，刚参加完考试的双悦突然高烧不退，在村里小诊所打了好几天针也不见好转。7月9日我母亲叫上孩子姑姑把双悦送到县人民医院，医院当时就确诊孩子患的是白血病。当天我们接到家里电话，一度还抱着误诊的希望，我请孩子姑姑带双悦去哈尔滨的医院复查，我们出发去哈尔滨和她们汇合。图为病床上的王双悦。 7月10日，在哈尔滨的医院经过检查，双悦再次被确诊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需要做三年化疗，费用70万元左右。当时双悦病情危急，医院让交三万元押金赶紧入院化疗，孩子姑姑等到我和丈夫赶到医院，三个人身上的钱加起来一万元都没有，随后我们找在哈尔滨打工的亲戚借钱，才给办了住院手续。图为我在和女儿吃饭。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两个女儿早早地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我们在家的时候，女儿们放学回家做完作业都要帮着做家务。我们忙完活回到家里，她们会贴心地倒水让我们喝，再递上热毛巾让我们擦脸。双悦经常搂着我的脖子悄悄说：“我是妈妈爸爸的小棉袄，以后我长大了要孝顺您们，让妈妈爸爸好好享福。”女儿的懂事听话给了我们生活的希望和动力，生活再苦再难我们都可以坚持，可如今双悦得了这么重的病，让我们觉得像天塌了一般。图为家中的大女儿在学习。 前面还有债没还，新债又开始堆积，我们再也借不到几个钱了。村里人知道我们家的困难，在孩子患病后，全村四百多户人家你家几元那家几块，给双悦捐了3万多元钱治疗费，靠着村里的捐款，双悦才做完第一次化疗。为给双悦继续做化疗，我们把家里唯一栖身的土房便宜卖了租房住。图为我在陪小女儿住院后，大女儿跟姥姥和姥爷生活。 因为没钱，从第二次化疗开始，我们只能陆陆续续地凑一点钱就交一点，接连不断的欠费通知，催得我和丈夫心力交瘁。因为续不上费，双悦的化疗也是断断续续，常常因此耽误治疗。借钱再也借不到，打电话对方连电话都不接，从不服输的丈夫，这次被彻底打趴了，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蜷缩在出租屋角落里呜呜哭：“借不到钱了，我该怎么做才能救我姑娘啊？”图为病床上的王双悦。
2020年10月，在医院经历几个月治疗的双悦一夜之间变成了大姑娘。当时我不能出医院大门，让丈夫帮双悦去买女孩用品，丈夫不懂，在商店里转来转去，最后打电话问我，才买回来。当时丈夫在电话里流泪了，他边抹眼泪边说：“娟，我们辛苦养了十多年的女儿长大了，我是真的希望她有机会活下去，让我送她出嫁，如果因为没钱治疗导致她离开，作为她的父亲，我没脸活下去的。”听丈夫这么说，再看看被病魔折磨得变了样的女儿，我心碎了一地。图为我在照顾女儿。
我们现在断了生活来源，全靠公公婆婆打工省点钱给我们用。公公婆婆每年2月去山东晒盐，到10月没活了就回家，他们身体多病，室外晒盐很辛苦，气温高的时候白天干不了活，只能起早摸黑干活，两人每月才能挣4000多元钱，这点钱除了自己吃喝还要看病买药。在双悦患病后，公公婆婆连平时吃的药都不买了。图为公公婆婆在山东晒盐。
双悦是个聪明的孩子，她对家里的经济情况很清楚，她明白自己的病靠我们现在的能力根本救不了她，双悦最近几天不止一次求我说：“妈妈，全家为我努力了，我很知足。我想回家过最后一个年，我想看姐姐和爷爷奶奶一眼。”听双悦这么一说，从不敢在她面前流泪的我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我拉着她的手说：“无论什么结果，妈妈都不放弃你，你要是放弃自己，那你以前干嘛要说你长大后要让我们享福？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图为病床上的王双悦。
尽管我们想尽一切办法，仍然无法保证双悦每次准时入院。现在化疗又欠费，双悦还高烧不退，双悦说愿意放弃自己的治疗，可我们不想放弃，但现实逼得我们不得不考虑放弃。家有小女初长成，我们没有喜悦却只有悲凉，如果双悦能活下去，能看到她长大工作结婚生子，那将是我们这个家庭最大的幸福。然而我们的美好愿望注定夭折，费用成了无法越过的鸿沟。图为我在照顾女儿。原创作品，严禁任何形式转载，侵权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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