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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信尧的幽默给每个看过《大佛普拉斯》的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这种幽默感也是让他可以吸引到钟孟宏，两人一起将短片“大佛”升级成Plus的原因。  四年后，黄信尧带来了一部新片《同学麦娜丝》，他对这部作品的评价是“确立了自己的影像风格”，而当你看过之后才发现，虽然名字依旧用上了汉译英的风格，但却不只是「plus」与「minus」的区别。  从做“加法”到“减法”，黄信尧延续了关注多重人物命运的视点，虽然四位主角都是颇感油腻的中年人，但他们身上更重的属性是社会上不起眼的小人物，他们各有自己的追求，无论是寻求改变还是迷失于生活，他们都陷在一个个困境中，与你我一样。 导演用直接和观众交流的方式展开故事，是自己的叙事方式，也是一种拉近导演和观众距离的手段。  相较“大佛”中全知的视角和讲述方式， “同学”中的讲述则更为亲近，他一种近似纪录片的方式，让我们将故事中的人当成自己的同学，当成步入中年后的我们仍保留在身边的情感。 《同学麦娜丝》的四个主人公交叉讲述，最开始四位同学做在一起打牌，胖胖的罐头好像有些心事，而一心想当导演的添仔则会被朋友担心晚回家被老婆念，这是前半段故事的两个主要人物。  添仔在片中的全名叫吴銘添，这无疑是黄导钟情的谐音梗，也是对角色的一种暗示“无明天”。 銘添在片中基本承载了中年男人对梦想的执念，以及面对机会时放弃梦想的现状。 这个就连如何在白天拍夜戏这种事情都不懂的人，依旧认为自己可以成为导演，甚至会在梦中拍片，连说的梦话都是“action”和“咔”，中间加几句对演员的表演指导。  这种状态想必是每个想成为导演却并未有过一部作品的男人现状，就连同学的妈妈听说他还做着导演梦时，都会直接吐槽一句“导演就是指那些没有工作的人啊！” 銘添面对的不仅是自己没有能力实现的理想，还有一个默默支持自己却连孩子都不敢生的女人。 他身上的属性很容易让人想到导演对之前生活的展现，只是不同的一点在于銘添虽然带着梦想生活，但并没有实现梦想的能力。从这个角度来看，又像是再说那些人到中年却常把梦想挂嘴边状态的不切实际。  而随后表现罐头的故事则是另一种幻想的破灭。 罐头从人物定位上是一个失败的肥宅，看过加藤鹰的所有AV作品，矮胖的身材加上没有工作还和家里人住在一起的状态，可谓油腻的具象化呈现。 但他却在上门查户口（户籍工作）时遇到了自己暗恋很久的女神麦娜丝。  虽然姑娘现在已经不叫麦娜丝了，但在罐头眼里就算这个女神化成灰也会认得，只是现在的她正在从事“特殊职业”。 罐头的故事在四个主人公中是变化最大的，少年时候的女神几乎神圣到能和自己家的祖先一样在他心里拥有牌位，神圣到能用“供奉”一次来表达对女神的感情。 但当十几年过去之后，再次见到的时候，女神几乎是给钱就能欢度一宵的程度，直接在罐头心中陨落。  只是中年时期的男人有时会迟钝一些，脑子里对一切事情所代表的意义都明白，心里却不能抑制翻涌上来的情感。 其中加藤鹰老师出现的段落几乎是罐头的自我说服过程，一句“这种小事怎么回事问题”像极了罐头疏通自己的台词。  当著名男优讲出那句，我们的工作是给这个世界带来快乐，你爱她，你也要给她带来快乐时，罐头内心里是认同的，但他终究是一个普通人，认同并非能包容女神的职业。 当他去面对女神，却发现自己像每一个来这里的客人一样被招待时，他直接消失了。 这里导演并没有交待离开，而是直接同景别跳切了一个没有罐头的空镜，下一个镜头就是夜里在街上边走边哭的罐头。  音乐响起，罐头为消失的东西而哭泣，也是导演对现在的改变而表露的情感。 剩下两人中的电风代表着一种不变。  他一生都认认真真做事，在公司里能高效的完成工作，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当老婆，然后渴望买一间小房子，就连装修后哪一块砖需要换掉都有检查的方式。但这种看似一直没有变化的人却抵不住周遭的变化。 公司里对升值的要求早就不再是看你有没有完成一件事，而是看谁的加班时间多。就像电风上司经常说的一句话：“你要明白，把一件事情做好不一定是把一件事情做对。” 这让不少漂泊在外的打工人深有体会，很多时候成年人的世界里道理和规矩是两码事，你可以讲道理，但那也只是道理，说说而已。规矩却必须要执行，哪怕你听起来它不近人情，甚至有点本末倒置，但那是要遵守的规矩。 最后只剩下闭结，这位才是真正的“minus”。从“大佛”到“同学”，黄信尧都有在片中设置一个个人的特殊空间，上次是杜材的太空舱，这里是闭结的纸扎屋。 这个表述自己都费劲的男人却是四人中最灵活的存在，他能遇到一个完全理解自己的女人，帮助人们完成生命中最后的心愿，在结巴意外好了之后，他冲去街头想让在自己的朋友第一个听到自己的声音，唱着自己喜欢的歌。 只是他在满足人们来生的心愿，却无法满足自己买房子生儿育女的今生心愿。 最后銘添因为突如其来的从政机会失去了明天，罐头对女神的感情到了保质期，电风面对现实生活的规矩转的疲累，闭结彻底闭结，成为了消失的同学。 电影的最后黄导直接冲到摄影机前暴打为了从政丢失自己的添仔，一方面照应了他和剧中主人公的同学关系，另一方面也回应了这部作品是脱胎于纪录片的原始性质。 面对昔日同学的变化，就算明知纪录片导演不能干涉拍摄主题的行规，也忍不住要冲进镜头发泄是黄导的真性情，但改变不了的是一直以来的改变。 ◐ 《四味毒叔》是由策划人谭飞，剧评人李星文，编剧汪海林、宋方金、史航五人发起的影视文化行业第一垂直独立视频表达平台。欢迎有个性、有观点的导演、制片人、编剧、演员、经纪人、评论人、出品人等前来发声，或脱口秀，或对话，观点不需一致，但求发自内心。“说” 责自负，拳拳真诚在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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