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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少年议题:做男人还是做女人的困难

 无意识研究 2021-03-04

做男人还是做女人的困难

【收录于《le malaise adolescent dans la culture》一书】

Geneviève Morel  (巴黎第八大学精神分析博士、法国知名分析家)

翻译:石岩

译者按:张涛博士很久以前就邀请我在本公众号发表一些文章,因故拖延至今。近日去霍大同老师那里借到了这本《文明中青少年们的不适》,随意翻阅的时候看中了这篇《做男人还是做女人的困难》。男孩和女孩在进入青春期的时候都会受到性这个问题的巨大影响,也会遇到做男人还是做女人这个困难的问题。当青少年们进入分析之后,他们还会遇到更基础的问题。Geneviève Morel的文章能给我们一些启发。

Geneviève Morel指出,在我们这个时代,同性恋运动不断发展、同性恋婚姻在部分国家已经取得合法化,这已经引起公众的广泛关注。与此同时,学术界也对同性恋现象做了许多的研究和讨论,但是多数讨论都没有以临床实践为基础。在精神分析领域也是如此,分析见们经常以拉康的“符号性”、“符号法律”等理论展开讨论。因此,有的分析家就很反感这种做法,干脆避而不谈符号性的问题。Morel强调,精神分析领域中,性别也好、同性恋也好都不是“自然的”、“遗传的”,异性恋同样不是自然的。不过,这和福柯等人的同性恋运动态度不同,因为他们赋予了同性恋过多的重要性,他们还得到了“性别理论”的支持。简言之,他们认为文化、社会对性别身份有巨大影响。许多人据此认为可以采取某些手段来改扮性取向。但是,在精神分析理论看来,“性别身份”仅仅是一个概念,性别理论却将其当做一个实体。精神分析的实践中、临床中看到的只不过是性的模糊性。毕竟,当谈到性别身份(identité)的时候,到底指的是谁的身份?主体的身份吗?可是,精神分析中谈到的主体只不过是个假设。一个能指为另外一个能指代表主体,主体永远不能和遮盖了实在之空的能指相混淆。

这也是为什么弗洛伊德喜欢用认同(identification)这个词,它指示着其次级的特性。而且覆盖在主体身上的那些“身份”常常都是不稳定的。性别理论将“身份”实体化,并且将性别身份的核心当做一个公设,当做一个可修改的实际存在,这就掩盖了性的模糊性。

但是,在精神分析的工作中,性的模糊性才是基础。而身份,难道不是某种次级的、症状性的,加在初级的空之上吗?

由此,Morel从性的模糊性,以及性化(sexuation)这个对子出发来讨论问题。她认为可以把性化区分为三个时刻,第一个时刻是解剖学意义上给定了男/女;第二个时刻是儿童在话语中所处的位置,这也涉及到社会、文明对性别的分配;但是,还必须给主体的无意识选择留下余地,这个选择根植于其享乐模式,以及与症状的关系,这可以被称为第三个时刻。

作者专著《自杀的临床》

Morel报告了2个案例来证明自己的论点。

我们翻译其中一个案例的概要如下:

一位19岁的女孩认为自己是“同性恋”,因此非常痛苦。她觉得她家里的那些女人(妈妈、姐姐)都盯着她的性器官看。她自己看她们的性器官时会兴奋。她还有跳到她们身上和她们发生性关系的念头。只不过最近才出现这样的想法——她注定称为一个同性恋,确切说是从她和现在的男友在一起之后出现了这样的想法。但是她并不接受和女人们有关系,她很喜欢男友,非常害怕自己的那些想法。她也搞不懂自己怎么会这样。不过,她讲的话总是围绕着性的话题。她在13岁的时候有了第一次性高潮——在反复读一篇历史课文的时候(她父亲是历史学家)。她在17岁的时候有了初次性经验,这让她觉得很恶心,之后变得和家人、朋友、同学越来越疏远,开始无法忍受别人。

她在小的时候有一些双性化的手淫幻想。她想象自己的一个淫荡的老头,引诱她自己这个美丽的小姑娘。在这个场景中,她交替处于这两个位置上。在这个时期,她喜欢乔装,打扮成万圣节的风格、是个可怕、邪恶的男人。有些人会把对同性恋的恐惧简单解释为童年性幻想的延续,而且可以置于癔症的框架下。1908年的时候,弗洛伊德就指出癔症的特征是症状的双性意义。弗洛伊德说“癔症的症状一方面表达的是男性无意识性幻想,另一方面表达的是女性无意识性幻想。”如果这样看的话,那么这个女孩的症状也就是雄性的、幼儿期的、被压抑的幻想的表达。问题在于,我们看不到压抑所在,因为没有看到幻想的某部分被压抑,或被遗忘。

而且她觉得,是有人强迫她有这些同性恋的想法,这个“有人”是魔鬼或某个非常强大的人。这样具有侵入性的想法可能引起首发精神病。而且,她的母亲并没有引入符号性禁止的客体(一般而言,这个角色是由父亲、或父亲的替代者来承担)。由此,母亲,以及家庭中其他的女人的在场,对她而言就已经是“乱伦”的性行动,她一直受到这种感觉的威胁。这也是她一直称自己是“同性恋”的原因。

我说她不是同性恋,只不过是有些东西没有很好地区分开来。她听了之后觉得放松了很多。而且决定搬出去住,和母亲分开。可以说,她的性的模糊性(她觉得自己既是男人也是女人),来自于与母亲的分离受挫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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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简介:

石岩

成都精神分析中心预备分析家

2007-2010

四川大学应用心理学硕士(精神分析与心理治疗方向)

2015-2018

四川大学华西临床医学院精神病与精神卫生学博士

2011年创办个人工作室,与青少年和成人一起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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