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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感觉

 平型关杂志 2021-03-06

  

     “寒辞去冬雪,暖带入春风。春节过后,偶有微寒,但毕竟已是雨水时节,突然想回老家小住几天。自母亲去世后,一直不堪回望那伤感的故园,可故园像母亲一样,在我的梦里声声呼唤着我,唤我归去。

电话打过去,是像极了母亲的的声音,是姐姐,母亲已不在了。

得知我要回来小住,姐姐高兴极了,说要收拾她的厢房,可我执意要住回母亲的院落。电话那头,迟疑了许久,只听得姐姐无奈的说:“几年过去了,你还是放不下,那,我去收拾一下母亲的家。”

父亲走后,母亲独守着这诺大的院落,几次让母亲和我们搬到一块,母亲都拒绝了。我知道,她守着的岂止是父亲留给她的院落,而是一个仍不失为完整的家呀!这几年,我一直不忍回去,我害怕面对故园,害怕面对那些美好而温暖的回忆,可,说什么也该回去看看了。

走过小桥,村口的大照壁仍高高地横亘在村的对面。母亲说,她记事起,大照壁就已经有了,这么多年来,它守护着村子,见证了村子多少沉浮的往事。而今看着它裸露的土胚,感觉就像一位沧桑的老人。依稀间又看到那期盼的脸庞——从我上大学到远嫁,二十多年来,已有多少个来来回回,先是在照壁旁踱来踱去等我的父亲,继而是依着照壁不断张望着的母亲。可照壁的台阶上,只有几位向阳的孤寡老人。

行走在村巷间,村子的一砖一瓦,一宅一院依旧是那么亲切,沿路遇见的几个叔伯热情地驻足望着我:“吆,二姑娘回来了!”我微笑作答。什么都没变 ,还是故乡的味儿,只是那味道中平添了我的伤感罢了。

   在姐姐家吃罢午饭,回到母亲的院落,一切还是像三年前母亲走时的布置,只是院子不像母亲在时干净利落,墙体的土胚开始风化坍塌,长满的蒿草透露着荒凉的迹象;两颗父亲亲手栽下的香椿树孤零零地站在哪儿;倚着墙角的石磨转盘留下了多少儿时及我的孩子们玩耍的印痕;转盘旁边,母亲移栽的大片金针,和杂草混长在一起,早已分辨不出。依稀看见夏日的清晨,母亲穿梭在金针丛里,摘下黄灿灿的金针花……

故园,我们曾经的乐园,如今已是满目苍痍。我拉着孩子的手,使劲噙住欲滴的泪水,伤感像一根锈蚀的针,毫不留情地刺向我,我想躲避这疼痛,我想逃出故园。

这时,姐姐正弯腰拔着一簇衰草,歉疚地说:“我经常过来拾掇着,只是这野草像疯了似的硬长,拔也拔不完。”我知道,姐姐也放不下这旧园,只是压在心底不说,因为她是家里的老大。记得母亲去世时,一切事礼我和弟弟都不懂,全由姐姐打点,我只管放声悲啼,甚至哭昏在母亲身边,给本来很悲痛的姐姐平添了许多惊吓和忙乱。现在想来,面对任何挫折,理智才是最重要的,姐姐承受的要比我更多。

望着忙乱的姐姐,突然觉得姐姐憔悴了许多,鬓角上增添了许多白发,皱纹也悄悄爬上了额头,姐姐还不到五十啊!想起去年姐姐打电话说,她在城里也买了房子,我忽然意识到:这故园姐姐恐怕是照顾不过来了。弟弟也曾打电话说,想卖掉这园子,被我疯了似的骂了一通。现在想来,或许弟弟是对的,我轻轻扶起了拔草的姐姐,说:“卖掉这园子吧。”姐姐惊讶地望着我,“不,不,舍不得!”“姐姐,我们都舍不得,但是——卖掉吧,在别人手里,园子会散发出生机,像母亲在的时候一样!”半响,姐姐无力地点了点头。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三年来,我第一次理智的抹去了心中的泪痕。

那一夜,我们姐妹俩和我们的孩子们一起在母亲家里度过,感觉又和母亲睡在了一起,那么温暖,那么踏实。

  (作者 张瑞平 系砂河二中教师,县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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