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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山、良渚文化玉器的鉴定特征(沈阳故宫资料)

 允默斋 2021-03-06

玉器、新石器时代玉器评述至新石器时代中晚期,玉器在中华大地蓬勃发展,大放异彩,玉器的使用地区呈北起辽河流域,南至珠江流域,濒东南沿海广大地区的半月形分布。分布在这一地区的崇尚玉的部落经长期交流、实践,在新石器时代的中晩期形成了各具鲜明特色的玉文化,最具代表性的是东北地区的红山文化玉器,华东地区的良渚文化玉器和凌家滩文化玉器,以及受这两地文化影响,但又保留着自身特色的黄河流域地区的龙山文化玉器。当然,在其他地区的不同文化遗址中也有零星的玉器出土。

(一) 红山文化玉器

分布于辽河流域的红山文化,是我国东北地区极具代表性的新石器文化,其时代大体在距今6000-4000年之间。该文化遗址发现于1935年,1954年正式定名,以彩陶、“之”字形纹陶、细石器和一种特有的掘土工具为其基本特征,主要分布于内蒙古自治区东南部、辽宁省西部、河北省北部地区,其年代与中原地区仰韶文化大体相当。红山文化除以神庙、女神像的发现轰动考古界之外,另一重要的发现就是大量玉器的出土。

红山文化的玉器除少数采集品不明出处外,其余的出土于中小型墓葬中,每墓三至九件不等。以玉为葬,以玉为祭,是红山文化上层建筑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我国距今五千年前后由石器时代向青铜器时代过渡时期各地文化遗址的一个共同的时代特点。玉器出土地点除集中于老哈河、大凌河流域外,西拉木伦河以北的林西县、巴林右旗、阿鲁科沁旗等地区也甚多见,在内蒙古翁牛特旗三星他拉、辽宁阜新县胡头沟、凌源县三官甸子、建平县牛河梁、喀左县东山嘴的遗址和墓葬中,也曾先后发掘和采集了大批玉器。由此可见,玉器在红山文化居民的社会体系中已占据了重要的地位。

红山文化玉器的质料基本上都是就地取材的岫岩玉,种类较为单一,另有少量的青玉、玉髓、玛瑙和煤玉。

红山文化玉器依造型和题材,分为动物形玉饰和其他佩饰。动物形玉饰为主体,有玉龟、玉鱼、玉鸟玉龙首璜、长鬓龙、猪龙形玉饰等;其他佩饰包括勾云形玉饰、马蹄形玉箍饰、兽面纹丫形器、方圆形玉璧、双联或三联玉璧、玉环、玉珠和棒形玉等。未发现琮一类的礼器。红山文化墓葬中的玉器组合,主要为勾云形玉饰、马蹄形玉箍饰、猪龙形饰及龟、鸟等。勾云形玉饰和马蹄形箍置于人体头部或胸部,玉猪龙形饰放在人体腰部,玉鸟置于胸部,可见红山文化玉器大多用于佩饰。器形一般较小,但采用大块面雕刻手法,造型概括、简练、质朴。

装饰纹饰简洁、疏朗且多为抽象图案。一般多着重大块面抛光,仅在眼、口部做精细雕琢。器形多为扁平体,无论单面或双面雕琢均有厚薄变化,常将器物外轮廓琢成薄形钝刀状。琢制工艺擅长以磨碾手法制作类似泥塑刮削效果的沟槽,如勾云形玉佩的纹饰;压地隐起的阳纹和斜面棱线,如玉龙、玉鸟的装饰有的棱线触之有感,视之不见,说明琢磨很精细。后期才在隐起图案上加刻阴线纹。

阴刻线无起止痕迹,入“刀”浅,若断若续,但能出现曲线流畅、转折圆润、直线挺拔的效果。因为大多应用于悬挂、佩戴,几乎所有的器物都琢有孔洞。一般为单面钻孔,两端孔径大小不同,剖面呈倒梯形,俗称马蹄孔,可能出于减少钻孔难度的设想,有的孔洞打到一道凹槽上,有的打在磨薄的平面上。

有一定厚度的大型器物则采用双面打孔,孔径两端大,中间小,俗称蜂腰眼。有的对穿孔对接有误差,因而孔径有台阶式痕迹。这两种钻孔方式商周时代仍沿用。另有三种穿孔方式为红山文化玉器所特有,一为在一面打两个孔,斜入“刀”在深处穿通,俗称象鼻眼,这种打孔方式唐代以后才又采用;一为在高起的脊棱上斜刀对穿;另一为在先磨出的两道横向沟槽内斜向对穿。这三种穿孔方式可统称为双眼穿洞单面成孔法,是红山文化玉器琢制工艺的独特特征。红山文化玉器造型上最突出的特点就是讲究神似和对称,以熟练的线条勾勒和精湛的碾磨技艺,将动物形象表现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极具古朴遒劲之神韵。

红山文化玉器处于原始玉雕的成熟阶段,它源于这一地区新石器时代较早阶段兴隆洼文化的玉器。红山文化玉器中的勾云形玉饰、猪龙形玉饰等与河南安阳殷墟商代妇好墓玉器中的同类器形相似,这说明红山文化玉器与商代文化玉器有一定的渊源关系。红山文化某些玉器造型可能具有图腾崇拜的宗教意义。红山文化所分布的地区从新石器时代早期开始,一些墓葬就随葬猪骨。

这种风俗一方面可能是把猪作为财富的象征,另一方面可能是将猪作为图腾崇拜的动物,因此红山文化玉器中出现大量的猪龙形象的玉饰并不是偶然的,它很可能是红山文化先民们崇拜祭祀的对象。红山文化的玉器颇具神韵,到目前为止,已出土数十件之多。其中蚕形玉器被认为与地神有关;玉龟被认为是水中之神;鸟被认为是凤起源的重要证据;勾云形玉器酷似各种神灵的复合体;玉箍形器似为神职人员的用具。特别是大型玉猪首龙,周身卷曲,吻部高昂,毛鬃飘举,极富动感,是红山文化玉器的代表作,也是目前我国出土的时代最早的龙形玉器,被誉为“天下第一龙”。

从上述出土的玉器中,我们不难看到,红山文化出土的玉器有相当一部分与原始宗教有关,至少有一部分我们可以确定为具备了礼器的性质,有的可能具有双重意义,它既是人们所佩带的装饰品,同时也是人们从事宗教活动的礼器。如玉璧是装饰品,但也是祭天的礼器;多处遗址中出土的玉钺,作为随葬品是墓主人权威身份的象征,但是在祭祀礼仪中,它便成了巫师手中的法器。

发现的玉龟、玉、兽形玉和龙形玉,都是当时人们信奉的灵物。而且,尤为值得注意的一个现象是,这些玉器的制作已规范化。如在近万平方公里的广阔分布面上出土的十余件兽形玉,除个别有线条增减外,从总体形象到细部处理,竟是惊人的一致,其中7件为大型,高均在14-15厘米之间;小型的3件,高为7-7.5厘米,恰似大型玉的一半。造型复杂的勾云形玉佩,其基本形态也一致。这说明这类玉器的制作不是随意为之,而是遵守着严格的规则,受着一定观念形态的制约。因此,我们将包括玉钺、兽形玉饰、玉龙、勾云形玉佩、玉箍形器在内的红山文化玉器视为早期的玉礼器。

(二) 良渚文化玉器

距今50004000年的良渚文化与东北红山文化并驾齐驱,使中国新石器时代玉器发展到最高峰。良渚文化于1936年发现于浙江余姚县良渚镇,1959年正式命名,主要分布在太湖地区,南抵钱塘江,北至江苏中部(主要是长江以南)。良渚文化以夹细砂的灰黑陶和泥质灰胎黑皮陶为主要特征,大量玉器出土也是其重要特征之一。

太湖地区的玉器,从河姆渡文化、马家滨文化、崧泽文化到良渚文化,经历了一个数量由少渐多,制作由粗糙到日益精致,装饰由素面发展到繁缛的纹饰,形体由细小而日趋大型化的过程。河姆渡文化和马家滨文化的玉器,玉质较为粗劣,硬度不高,均为素面无纹的小件璜、管、珠等装饰品,制作工艺还很粗陋,一般仍是沿用旧石器时代制造石器的传统工艺,表面磨制较为粗糙,钻孔多不准而偏离中心,表现出原始特征。

至崧泽文化时期,先民们已初步具备鉴定玉材的能力,软玉的使用就是较好的证明,玉器的种类也有所增加,环、斧的出现表明玉器已有大型化的趋向,同时也标志着制作技术的发展。鉴于崧泽文化已开始使用硬度较高的软玉制作器物,故推测此时可能已出现了石英砂等介质,从器物表面打磨光滑的程度来看,当时已有了较高的抛光技术,钻孔技术也略有进步。

继崧泽文化以后的良渚文化,其玉器在数量、质料、造型、纹饰制作技术等各个方面都发生了巨大的飞跃。数量自不必说,质料虽颇庞杂,但绝大部分为质坚色美的透闪石、阳起石软玉,另外还有一部分是硬度为4的蛇纹石玉。良渚文化玉器的制作工艺也取得了长足进步,石英砂已被广泛运用,考古工作者在寺墩良渚文化墓中已发现可以琢玉的石英砂,管钻法已普遍运用到钻孔技术中,在良渚文化墓中就曾发现有管钻剩下的琮蕊。这时琮、璧等大型玉器的孔璧上留有螺旋纹或垂直的台阶痕迹,这往往主要是因为玉质坚硬对工具不断磨损以及钻孔时对位不准造成的。

小件器物一般使用程钻,但由于工具的磨损总会造成进孔处较大,愈深则孔愈小,这是金属钻孔工具出现以前的一个重要特征。根据对良渚玉器的工艺的考察,此时很可能已出现了旋转性的原始砣具20世纪50年代以来,随着考古工作的进展,在江苏吴县草鞋山、张陵山、武进寺墩,浙江嘉兴雀幕桥、杭州水田畈、上海县马桥,青浦县福泉山等良渚文化重要遗址中已出土数目多至上千件的玉器,其玉质之精美,品种之繁多,技术之精湛,令人赞叹不已。

良渚文化玉器大多失去了原有的半透明光泽而呈粉白色,这是因长期埋于地下受浸蚀所致。福泉山墓地出土的惟的一批受浸蚀较小的玉器,其颜色呈黄绿色和黄褐色,一些玉器经鉴定属透闪石—阳起石系列软玉,少数为叶蛇纹石、和石英,玉料的来源应是就地取材。

良渚先民在治玉技术上普遍采用砂解法,即用砂和水加解玉工具通过磨擦来切割玉料。从玉器上留下的痕迹观察,当时以片状硬性物件作直线运动为特征的锯切割和以弦状硬性物件作弧形运动为特征的线切割两种方法结合,运用于玉器的镂孔。玉器上细密的阴线花纹,主要是用手工直接雕刻的,这些细若游丝的阴线往往由若干条划痕拼组而成。

玉器雕成后,表面还要打磨光滑,达到光可鉴人的效果。良渚文化的琢玉技术代表了新石器时代治玉工艺的最高水平良渚文化玉器种类按照器形来分有琮、璧冠状器、三叉形器、柱形器、锥形器、镯、半圆形饰、璜、牌饰、串饰、新月形饰、动物形饰、带钩、钺、端饰和柄形器等。从用途来看,璧、琮、冠状器、三叉形器、钺为礼器,是史前时代人类用来崇拜神灵的礼器。这标志着中国古代部分玉器已开始脱离现实生活,逐步被蒙上神秘的面纱而走上神坛。

良渚玉器气势雄伟,讲究对称均衡,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其表现手法以阴刻线为主,辅以浅浮雕,并出现了圆雕半圆雕、镂空等难度很大的手法,饰纹已采用立体纹、地纹、和装饰纹三位一体,称为“三层花”,即第一层用阴刻线刻出云纹,直线,涡纹等为底纹,然后用浅浮雕的手法表现轮廓,最后再以阴刻线在凸面表现细部。如良渚玉器的兽面纹常以单(双)阴线刻的圆圈象征眼睛,两眼之下常浅浮雕出略呈长方形鼻,其上增配桥状隆起,似如鼻梁,少数在鼻下阴刻出嘴部,或再以弧线勾勒出脸庞,嘴部有獠牙者,鼻呈圆角长方形,有眼睑和鼻梁或额,无獠牙者,鼻呈蒜头形,无眼睑和鼻梁或额。

纹饰着重强调图像头部结构,尤其是以目纹为中心,刻画出鼻、牙齿,成图时多采用正视投影。为解决兽面平面形象的呆板,设计者匠心独运地采用两个侧面表现立体图形的方式,将原本单调、呆板的兽面形象表现得面目狰狞、变幻莫测,令人悚然而惊,称其为“狰狞的美”或“狞厉的美”,是很恰当的。

1986年和1987年发掘的浙江余杭反山和瑶山良渚文化墓葬出土的新型玉器,使我们对良渚玉器有了更深入的认识。这些玉器除常见的琮、璧、镯等器形外,还见有组装件、穿缀件和镶嵌件三大类。组装件是把不同的玉部件,如杖首、提手、盖、塞地用棒铆等贯穿的形式组装成一件器物;

穿缀件是以贯穿或缝缀等形式将各类玉饰件组成一起,如串璜、管、珠、坠等;镶嵌件是将很多细小的无孔玉粒及一些玉件用粘合等方式装饰在器物上。镶嵌件开我国镶嵌技术之先河,充分显示了我国古代劳动人民的聪明智慧。这个发现具有重要的意义,它揭示了许多先前零散出上而不知其结构、名称和用途的玉件的本来面目。

良渚文化玉器对周围地区文化的玉器有巨大的影响,西达长江中游的大溪文化(6000-5000年),南到珠江流域的石峡文化(5000-400年),发现的琮、璧等玉器与良渚文化玉器有着极深的渊源。而它对北方黄河流域的影响更是至深。商代玉器的种类很多都可以在良渚文化玉器中找到雏型,特别是良渚文化的兽面纹和玉石镶嵌技术不仅完全被商代所吸收,而且对商周青铜器制造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目前学术界一般认为,良渚文化玉琮上的兽面纹就是商周青铜器饕餮纹的雏形,而玉石镶嵌技术又为商代以后的铜嵌玉的出现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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