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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英妹
摘 要：“海上女神”妈祖、“妇幼保护神”临水娘娘和“健康平安神”马仙并称福建三大女神。文章从三大女神的行宫特征和信仰习俗两个方面进行初步探究，展现其深厚的文化内涵。 关键词：宁德天后宫;古田临水宫;柘荣马仙庙;妈祖;陈靖姑;马仙;信俗 福建背山面海，地处丘陵地带，境内层峦叠嶂、河流纵横、交通闭塞。千百年来，迁徙入闽的中原民众聚族而居，形成了“五里不同音，十里不同俗”的地域文化，也形成了各具地方特色的民间信仰。其中，“海上女神”妈祖、“妇幼保护神”临水娘娘和“健康平安神”马仙并称福建三大女神。三大女神都有扶危济困、乐善好施、助人为乐、保境安民的“功力”，因此，三大女神在闽东有广泛的信众和普遍的影响力，宫庙遍布闽东大地。 1 宁德天后宫建筑特征及其信俗 1.1 庄严华美的宁德天后宫 宁德天后宫俗称妈祖庙，位于福建省宁德市蕉城区蕉南街道福山村福山路60号。清乾隆二十七年（1762）始建，咸丰元年（1851）重建，总占地面积2400平方米，坐北向南，总体布局为三进，前后两天井，主体建筑以中轴线排开，左右对称，中轴线自南而北依次为门楼、戏台、拜亭（钟、鼓楼）、正殿、后殿、偏殿。前殿为重檐歇山顶楼阁式。正大门内是戏台，建筑面积264平方米。拜亭呈方形，保留着清代的四方形石柱。大殿保存完整，建筑面积465平方米，面阔五开间，进深三开间，带前廊及左右廊，高11.5米，抬梁穿斗式砖木结构，硬山顶，封火墙（图1）。 宋代以后，中国民间信仰建筑逐渐形成固定格局，一般由山门、钟鼓楼、戏台、献殿、正殿、配殿和东西廊房等组成，周围再筑以围墙，形成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宁德天后宫建筑基本遵循这一格局，还通过重檐门楼、鐘鼓楼和高峻风火山墙体现出建筑的庄严肃穆，又施之闽东灰塑、砖雕、木作、彩绘等特色工艺，增添它的华丽。 正殿是宁德天后宫的建筑精华所在，整体建筑高大宏伟，殿宇顶上除正脊外，还有垂脊，垂脊上一个骑凤仙人领着四只垂兽，生动传神，是传统建筑中典型的“五脊六兽”。殿内四根玄武岩镂空龙柱和两根花岗岩浮雕凤柱极富特色，实属罕见。龙柱雕刻精美，柱上盘龙形态生动、栩栩如生，一龙柱上阴刻楷书“咸丰元年春正月吉旦”，另一龙柱上阴刻楷书“鄞江众靛商仝敬立”。凤柱刻工精细，柱与柱础上下相连，柱上一凤在下驻足引颈，一凤在上盘旋呼应，凤柱为女神殿的象征。龙凤柱上龙凤神态逼真、惟妙惟肖，充分体现了古代劳动人民高超精湛的手工雕刻技艺，也说明了该宫规格之高、信仰之盛。2009年，福建省人民政府公布该宫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1.2 妈祖信俗 妈祖信俗源于人们对妈祖的景仰而逐渐形成的一种常规化的传统民间信仰习俗。2009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妈祖信俗”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 妈祖，姓林名默，宋建隆元年（960）三月二十三日降生在福建莆田湄洲岛。其自幼聪明灵悟，洞晓天文气象，精通医理，熟悉水性，乐于助人，深受世人爱戴。北宋雍熙四年（987）九月初九，妈祖羽化升天，后来人们为了纪念她，在湄洲岛上建了世界第一座妈祖庙，即湄洲妈祖祖庙。 妈祖信俗具体表现为：①妈祖诞辰。农历三月廿三妈祖诞辰日为妈祖信仰中最隆重的节日之一。每年的这一天妈祖庙都会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举行大型祭拜活动。祭拜仪式结束后，还会在天后宫举行闽剧、莆仙戏等表演。②妈祖升天。每年农历九月初九妈祖逝世纪念日，为妈祖信仰中另一个隆重的节日。这一天天后宫也是人潮鼎沸，参拜人数众多。③割火分灵。湄洲妈祖庙是妈祖信仰的发源地，是各地妈祖信仰的祖庙。各地建妈祖分庙时要到祖庙举行“取香灰”的分神仪式。宁德天后宫是湄洲妈祖祖庙的分灵庙，与湄洲妈祖祖庙关系密切。同时，宁德天后宫又是台湾许多妈祖宫庙的分灵祖庙，因此，宁德天后宫与台湾也有广泛的民间交流活动。④谒祖进香。妈祖分灵庙每隔一段时间到祖庙谒祖进香，俗称“回娘家”，进香的人数众多。⑤妈祖巡游。春节期间宁德天后宫还组织妈祖乘龙舟巡游活动，沿途接受善男信女膜拜，期间还有各种民俗表演。 经过千年的演绎，妈祖已不仅是人们心目中的海洋女神，更是亿万信众祈求平安、幸福的和平女神。随着妈祖信仰在世界各地的传播，已成为世界华人联系祖国的精神纽带，更是沟通海峡两岸、实现和平统一的文化桥梁。 2 古田临水宫建筑特征及其信俗 2.1 规模宏大的古田临水宫 古田临水宫（图2）位于福建省宁德市古田县大桥镇中村，唐贞元八年（792）始建，清光绪二年至五年（1876—1879）重修，总占地面积8003.13平方米，坐北朝南，主体建筑依山势层层高起，附属建筑由两翼次第展开。中轴线自南而北依次为戏台、拜亭、正殿、后殿。正殿面阔五间，宽19.76米，进深六间，深15.44米，单檐二坡顶，抬梁穿斗式木构架。主殿东侧有太保殿，西侧有婆奶殿，后殿东侧则排列梳妆楼等建筑。古田临水宫为一组仿宫殿群式建筑，外形规模宏伟壮观，与周围环境融合，布局合理，风格协调，是南方宫庙建筑的精粹。2013年，国务院公布其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古田临水宫建筑精华为正殿前方的古戏台。戏台面阔4.2米，进深7.91米，上覆八角形藻井，单檐歇山顶。前台立柱四根，柱子向外悬挑，形成三面通透的表演空间。中国古建筑飞檐翘角的特点在这里展现得淋漓尽致，戏台四面出檐3米，檐口起翘达2.66米，整个戏台的屋面曲线呈现出伸向天际的表现力，增添了古戏台灵动轻快的美感。戏台下沿裙部共有13块镂空木雕，采用深浮雕技法，刻工精细，塑造出复杂的场面与生动的人物形象。该古戏台作为福建地方戏台的优秀代表，已被载入《中国戏剧志—福建分志》。 古戏台是民间信仰建筑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与民间信仰活动相关联，是宗教活动的一种延伸，往往成为一个村庄或一个乡镇的焦点。人们在享受戏曲文化时，不知不觉地参与了信俗活动，接受了传统价值导向的教化。戏台与信仰建筑、戏曲与民间信仰的无缝结合，使民间信仰更具有世俗性、大众性。因此，闽东民间信仰建筑中大都筑有戏台，这也是一大文化特色。 2.2 陈靖姑信俗 陈靖姑，又名“奶娘”“临水夫人”等，以“救产、保胎、送子、佑民”而被尊为妇女儿童保护神，在民间享有崇高地位，与“海上女神”妈祖齐名。2008年，陈靖姑信俗被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陈靖姑（767—790），出生于福州，18岁嫁到古田。相传她早年学法，能降妖伏魔，扶危济难，乐善好施。公元790年，她不顾安危施法祈雨抗旱，为民除害而殒身于古田临水。陈靖姑羽化成仙后仍孜孜不倦地护佑百姓，人们为了纪念她而尊其为“救产护胎佑民”的女神。 古田临水宫是陈靖姑信仰的发源地，是各地陈靖姑信仰的祖庙。接火仪俗是陈靖姑信仰的集中表现形式。各地分宫庙每年都会定期前往临水宫祖庙请香接火，特别是正月期间，祈福来年万象更新、事业兴旺，是实现家庭和谐、社会安康的一种精神寄托。通过祖庙与分宫庙之间的密切往来，使陈靖姑信仰在民间得到不断的传播。求嗣得子是陈靖姑信仰的另一主题，每逢初一、十五，企盼怀胎的妇女会来到临水宫，将供案上的杏花采一朵回家，白花代表男孩，红花代表女孩，俗称“请花”，带有开花结果之意。婚后多年不育的夫妻也会来到临水宫向陈靖姑祈祷，从神像前请一只小鞋回家，来年如果生了孩子，便再做一双新鞋放到神像前。在人们的心目中，陈靖姑有不可替代的“慈母”形象。 3 柘荣马仙庙建筑特征及其信俗 3.1 独占鳌头的柘荣马仙庙 柘荣马仙庙（图3）又称“马真人庙”，位于福建省宁德市柘荣县双城镇南街村（今南街社区）仙屿山顶。始建于元至正二年（1342），咸丰九年（1859）毁于大火后重建，20世纪80年代后多次重修。整体建筑为清代风格，占地面积545.46平方米，坐北向南，中轴线自南向北依次有门楼、天井、两侧廊庑和正殿。正殿两旁附建厢房。其中正殿为砖木结构穿斗式单檐硬山顶，面阔五间，进深五间，明间减柱造，后侧神龛，祀主神“马仙”。主轴建筑通面阔17.1米，通进深25米;左厢房面阔6.2米，进深7.8米;右厢房面阔5.8米，进深12.9米。左厢房供东峰、岭口、上城、后营、前营、湄洋等境地主香位;右厢房供前山、洋边、东源、西宅、太阳、濂溪等境地主香位。马仙庙内有清代木雕匾额多方和1940年《天仙诞辰》碑记1通。1983年7月1日，柘荣县人民政府公布其为首批县级文物保护单位。 柘荣马仙庙地处柘荣县城区中心地段—仙屿公园的一个小山包仙屿山顶正中，为十三境信众集资所建。受地理环境等因素限制，它没有宁德天后宫的高大华美，也没有古田临水宫的规模宏大，但其精巧别致，独占一岛，香火绵延不断，可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庙四周为茂密的生态公益林，使马仙庙与山、林融为一体，庄严肃穆，成为东狮山省级风景名胜区的八大景点之一，供游览者观光、朝圣。 3.2 马仙信俗 马仙，又名“马元君”“马真人”“马氏真仙”等，是福建仅次于妈祖、临水夫人的第三大女神。马仙不仅以孝德传为佳话，被奉为孝德楷模，而且还能祛病化厄、禳灾御患，因此，被尊为“健康平安神”。柘荣是马仙信俗中心地带。2014年，柘荣马仙信俗被列入《第四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柘荣有文字记载马氏天仙始于宋景德元年（1004）。那一年柘荣遭遇大旱，民不聊生，民众纷纷叩天祈雨。柘荣信众在城西七星墩（今仙屿）设坛，徒步60多千米至马仙的发源地—浙江景宁鸬鹚岭迎马氏天仙。马仙显灵于东狮山后，天降甘霖造福万民。马仙见东狮山环境清幽、景色宜人，叹为人间仙境，从此便迁址柘荣东狮山灵岩洞修炼。因此，柘荣东狮山成为马仙信众朝拜的圣山，中心场所在城关仙屿马仙庙。 经过千年的演变传承，柘荣马仙信俗形成了深厚的文化积淀，形成了独具特色的马仙信俗文化。最突出的表现就是每年七月初七（马仙升天日）的“十三境”迎送马仙巡游仪俗。柘荣全县被分成东峰、上城、后营等“十三境”。仪俗由接仙、献祭、游境、醮仪、送仙五大部分组成，中心场所在城关仙屿马仙庙，通过道教科仪、民间曲艺和祈福灯会等多种文艺形式，表达民众迎圣祈福、求雨保平安和五谷丰登的愿望。其中，接仙和送仙仪俗最隆重，可谓全城出动、万人空巷。 马仙信俗倡导孝德、和谐、健康、平安等理念，特别是独具地域特色的“孝亲”文化特征，具有强大的社会凝聚力和向心力，不仅体现了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更符合当今社会的道德宣扬，对弘扬传统文化、构建和谐社会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4 结语 闽东地处福建东北，地形复杂，气候湿热，古代自然灾害频繁。人们对无法支配的自然力量的恐惧、敬畏，是女神信仰产生的心理起源。闽东妈祖宫庙的遍及和信俗的兴盛与漫长的海岸线、宽广的海域面积息息相关。闽东亦受千百年的农耕文明影响和有限的医疗资源限制，对传宗接代和平安健康十分重视，而女神所具有女性生产特征，迎合了人们对送子护婴的心理需要。因此，妈祖、临水夫人和马仙也就从人不断羽化为人们心中的保护神，给予人们精神上的慰藉。宁德天后宫、古田临水宫和柘荣马仙庙就是在这样的地理环境和人文环境中不断深入人心、发展壮大，展示出闽东多元的信俗文化。从妈祖护海、奶娘临水到马仙守山，正体现了从山到海、山海交融的闽东文化。 参考文献 [1]廖小军，隋军.宁德古建筑[M].福州：海峡出版发行集团福建人民出版社，2014. [2]叶明生，郑安思.古田临水宫志[M].香港：香港天马出版有限公司，2010. [3]佚名.柘榮马仙信俗项目申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辅助材料汇编[G].2013. [4]林然.福建民间信仰建筑及其古戏台研究[D].厦门：华侨大学，2007. [5]傅玉真，潘娜.福建民间女神信仰热现象的思考[J].文学教育：下半月刊，2017（5）：120-1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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