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这恁没见过？柏木板凳么。你想要，走喽你捎着。俺们年轻着那时候，弄了好几根呢，那时候不是娃子们小，没啥玩，当马骑，弄坏一个，剩下哩，都寻出去了。还有一个小嘞，坐幺【yuo，方言：一个】人，那通美哩，就是不知道搁哪儿了……” 刘大娘向作者展示手中的柏木板凳，扭头征询着老伴儿的意见。大娘手中拿的，是一条自然形成四条腿的柏木板凳，根据她的说法，已经坐了不低于50年。  栾川县石庙镇下园村，是伊河上游沿岸的第12个村子，而在上园村和下园村交界的地方，一条蜿蜒的山路，通向北面的大山深处，沟里房屋虽好，却似乎没有人居住。通过房屋门牌号，得知这条山谷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玉皇庙沟。 刘大伯两口子，是我们从道路尽头返回时遇到的第一户人家。  “哎呦，真冷天，恁还出来转哩？回家烤烤火吧？” 斜坡路上，让开道路，下车向大伯询问沟里的情况，大伯邀请我们到家里坐，烤火。 “沟里没人住了，俺俩是去闺女家洗衣裳了，才回来，要不然，你还真见不着人。”  大伯姓刘，一个儿子在镇上，一个在栾川县城，女儿家住的也不算远。冬季衣服比较厚，前几天女儿回来给他们带到镇上，洗了个澡，并把脏衣服洗了洗，他们今天才回家。 尽管气温很低，院子里的太阳还是不错，没有让大伯生火，坐到院子里聊天。  “为啥叫玉皇庙沟哩，我给你说，常年【方言：以前】，听老人们说，沟口起，有一座玉皇庙，涨大水都刮了，寻不着了，连根椽子也没有了。反正咱这条沟，都叫玉皇庙沟了……” 行李送进屋子，大伯搬出来两个凳子，坐在院子里的背风向阳处，向我们讲起了村子的历史。  也许是看平房屋檐下的凳子不够坐，大娘搬出来一条板凳，板凳的样子却是很罕见。  这是一块整体的木料，四条凳子腿是天然长出来的枝杈，跟凳子面相连接的地方，是两个节疤，因此格外结实。 “我年轻那时候，是砍伐队哩，咱栾川、西峡、卢氏，这山上，哪儿都去过。这是老柏树那梢子，我看这几根梢子长哩怪美，砍砍拿回来当板凳了。哎呀，那时候通多着哩，这些年老了，没有上山，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光我只怕砍了十来个，咱不是不会盘凳子，我看这也怪结实，遇着了，都拿回来当墩儿坐。娃子们小那时候，当马骑，有那松木哩不结实，腿都折了，还剩四五根。这两年，有人上来耍，看见这板凳，怪稀罕，有那说，掏俩钱，给买喽。我说我不买，咱不做这生意，想要你拿走就行了呗，又不是啥主贵东西。俺娃子们还不要哩，现在家里不缺凳子坐……”  “还有一个小的，也是四条腿，能坐幺【yuo】人，你想要了，我给你寻寻，也不知道搁哪儿了。坡上通多着呢，现在是老了，不上坡了，早先要是知道这板凳还有人要，他一天只怕能拿回来好几个。俺们老了，也不想光去娃子们家，来个人了说说话，怪美，你说拿根瞎板凳，再收惹【ra,方言：人家】钱，不是看着老揣气【方言：不好意思】哟。谁要了，俺也不收钱，没有了，那就不再说了……”大娘说。 不管是乡镇还是农村，现在人们大多比较现实，把金钱看得比较重，而像刘大伯两口子一样，拿走坐了几十年的板凳，给钱还不要，大概只有这些深山村里，才能遇到到吧，你说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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