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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新春:父亲

 温馨微语 2021-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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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新春 

年少时候,父亲是我心中的大山,他所知的事物里,太多新鲜,是我梦一样新奇的世界,我总是希望听父亲给我讲他过去的事情。

除了听故事,我是畏惧父亲的。父亲未曾打过我们,但父亲脾气不好,稍一着急,声音就巨大,突然生发出的怒火,常常让我心惊。父亲是座山,是支撑家庭的梁柱,他巨大的声音让我害怕,但这声音巨大,面对敌意的外人也是保护家人的定海神针,给我安全。

我读完书后外出去谋生,年轻时的回家,依稀记得就那么几次,发现父亲老了,仿佛突然之间的事情,看到父亲不能再担负那沉重的劳作,我才惊醒。

年轻时的我,总觉得父亲是不会老的,静下回想,父亲变老,感觉只是一转眼的时间。发觉父母老了,我也变成了另样的一个人,再也不敢去随心所欲,从此开始年年盼望回老家,心中添加了许多惦记!

岁月匆匆,仿佛又是一转眼,父亲就八十多岁了父亲依然言语不多,但他变了个老小孩,常常眯着眼,对我们乐哈哈的笑,笑容里,满嘴已经没有了一颗牙。

父亲不再是那座高山了,偶然急起,声音虽然还会巨大,但我再问起他旧时的故事,他已不愿意再讲他过去的事情。过去父亲讲他的故事,他正独挡一面,是家里的支柱,他讲故事的时候,眼里有股英雄劲,语气里,尽是他的骄傲,是他与人不一样的昨天。

父亲不再愿意和我去讲他的过去,是因为今天,我已是他眼里的高山了吗?还是,他已淡忘他的昨天?亦或,他已经看淡他的那些骄傲,曾经热血的付出?我不知道!

长大后,我和父亲相聚很少,怕他不懂,怕他担心,怕他还为我们操心我很少对父亲讲我的经历,很少对他讲我的压力,更不去讲城市里日新月异、我也迷茫的事情。我和父亲仿佛分隔成了两个世界,一条相连的通道,是他眯眯笑的眼睛,如一个孩子。不知道他的眼里,我的今天,又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父亲把我也看成一座山吗?我们已经是一样高的山吗?或者,他如我幼时仰望他一样,今天高看着我……?我完全不清楚!

我们相连的通道,是山顶的高架桥吗?是半山腰的隧道吗?或者只是山脚下的一条路,并不相交……?我完全不了解。

幼时,我总想要比父亲走得更远,成为比他更高的山,今天,我读的书比他会认的字多我游走了大半个中国,比他去过的地方更远我做了一些事情,是他未曾经历过的,甚至是他未曾想过的…….我是不是已经成了比他更高的山呢?我看不清!

更多的时间,父依然喜欢一个人独行,亦如他年轻时的行径,我常常疑问,他是不是一直就和我一样,也喜欢做个落落寡欢的浪漫文化人?也如我一样,喜欢在寂寞里思考,热爱探寻更深层的风景?

父亲现在的独行,只能是村前村后的路了,不能行远。父亲总爱定在路边,看来往的车辆和行人,路上有人无人,他都常常定在那里望……..我知道父亲,他的心里,依然向往着他年轻时候热闹的大场面,那宏大的场面,是他热血飞扬的背影。

父亲视力较弱,耳朵也不大灵敏了,每天天一抹黑,他就会入睡。天黑了,既然无法参与到世界中去,他就安心的入睡,这一点,我非常敬佩,也很吃惊;白天里,没有热闹,不去独行,父亲也爱一个人打瞌睡…….看父亲的今天,我会疑问,将来,我无力再谋生了,朋友也不在身边,我能找个清净地,也有他这样的好心境吗?

幼时年节,父亲会带着我去走亲戚,我盼望年年能走下去,下一年能去更远的地方……盼望我能走得比他更远,能去认知更多更多的事情。今天,年老的父亲,不能陪我远行了,我思念老家,牵挂回老家的女儿,想象我的女儿和我的父亲,他们是怎样的心灵对话,他们彼此互看对方,各是怎样的一种风景呢?或者各不入眼,都无风景?

我已经比父亲走得更远,一直行在他乡的征程,四十年过去,今天回望,我发现,过去的日子,找不到一个行过的足印…….满脑子里,还是他的故事,是父亲曾经带我行走的样子。

我的女儿,她在老家,又在怎样想我呢?将来,她也年近五十时,她的内心,我又是怎样的样子呢?

作者简介


刘新春,1971年出生,热爱文学,高中时期和同学一起组织《灵泉》文学社,大学时期为校刊《风华》杂志撰稿,多年笔耕,在诗歌、散文、小说上都有创作。现任广东五顾泉酒业公司总经理、佛山酒文化研究会副会长、佛山南海湖北商会副会长。

图片除署名外,其它均来源于网络

赐稿邮箱:jstjtx@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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