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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天,是用来虚度的

 素心人的事 2021-03-12

雪天,是用来虚度的

不用千呼万唤,江南的雪来得自觉、下得认真,让多年以来总感到贫雪的冬天多了一些在多年以后回味的资本。起初,还稍嫌稚嫩的雪米子只有借着晕黄的路灯光才现出发育不良的腰肢。但是,随着北风劲舞,它似乎一夜之间,就从幼童成长为翩翩少年郎了。清早,已是飘飘洒洒悠悠扬扬,那气势,离北国风光只差千里冰封。终于,隔着满是雾气的玻璃窗,与心上人一起,欣赏了雪舞的浪漫。

雪,落在红瓦青砖上,落在绿树花丛间,它带着一身诗意寻到江南来。雪,落在雪上,成了让人惊艳的积雪;落在时间上,留下了一段无聊赖的空虚——这场雪来得太迟了,哪里还有红泥小火炉呢?还有柴门、犬吠和夜归人吗?雪,千载悠悠同般落,它在覆盖遮掩的同时,竟然情不自禁地怀起了旧。找不到红泥火炉,好在我有淘宝来的炭火;没有柴门,还有矮扉和竹篱笆的围栏。皑皑松江雪,让我看不到曾经都在庭院上做了什么,一切都是郑重的留白,欲辨已忘言。最好看的,还是竹篱笆用七倒八歪的字体蘸着北风砚池的雪墨趁着所有人熟睡的时候认真地写给明天的真情告白。在这封情书的落款,是凌波微步的花之仙子。白雪,寻梅不得,三四丛水仙顶着瘦瘠的花苞很努力地开着。

激动、惊喜、兴奋,就差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这种打着积雪的亢奋实在很难持久:可是,雪,仍旧忘情地落着。雪,落在雪上,变成了湿滑的雪泥;落在时间上,留白太多以致于剽掠了存在感:我的心思也跟着窗外的雪一样,飘飘忽忽,很想安稳地落下来,落在本就不够宽裕的假期里,安静地读书写字。其实,人们对雪的饥渴,无非是满足一下镜头的虚荣,以及为微信充谈资,或者,多几个虚度的借口。我不知道别人怎样猫冬,睡一个昏天黑地的懒觉总归是正当而且明智的吧:我却无福消受。

还是他说的好:雪天,是用来虚度的。为了这句话,我们三人一起,踩着松软的雪泥,从路边汽车上收集积雪,瞄准一个自定义的目标用力抛出去,把心底沉睡多年的那个孩子唤醒。我们去城隍庙看张灯结彩的雪,坐了那么长时间的地铁,就是想沿着十多年前的足迹放逐三人的脚步,那时的我们还很年轻。喝不求解渴的茶,打三缺一的麻将,看不知所云的电影。雪天,让我们俩都虚度成贪玩的孩子,而身边的少年哄着我们,安静知足地打发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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