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时和 | 逗蚂蚁

行脚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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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九十诗翁李之正的诗作《宠物》写得十分有趣：“人皆持宠物，笑我独无科。坐地阶边唤，黄狮蚂蚂啊。蝗虫才掐死，饿了快来拖。一叫三千万，谁能比我多。”

老先生的此诗生动细腻幽默，犹如老顽童一般，引我回忆起少时的不少趣事。

1950年代，孩提们没有什么玩具，都是自己自寻乐趣。“逗蚂蚁”就是成都儿童们的一项乐此不疲的活动。

一般是利用家里的剩饭剩菜来逗蚂蚁。有时候孩童们拍死几只苍蝇，放置在蚂蚁出没的地方，引诱蚂蚁们前来搬运回巢。苍蝇比较大，一只小蚂蚁往往搬不动，就得回去招呼同伴们前来共同搬运。孩童们就会在旁边唱起童谣：“黄狮，黄狮蚂蚂，今天请你来吃朒（gă）朒（gá）。大官不来小官来，吹吹打打一路来！”谣中的“大官”是指兵蚁，大头大夹夹，力量比较强。“小官”是指一般的工蚁，力量要差一些。在清末傅樵村编著的《成都通览》中，还把“蚂蚁儿蚂蚁儿来来，大官不来小官来，吹吹打打一路来！”作为成都小儿之“呼蚂蚁咒”，说是“不知所传，无人不用之”。

果然，报信的蚂蚁儿回去不久，不一会儿就能看到一队队的蚂蚁儿沿着墙根或街沿边纷纷爬过来。蚂蚁们分工合作，纷纷抬起来苍蝇的尸体，浩浩荡荡地往自己的蚁巢搬运。

有时候，打到的苍蝇若没有完全死，儿童们就会逮住扯掉其一只翅膀，用东西压住它不能跑，再去逗引蚂蚁儿来吃。蚂蚁儿们面对疯狂挣扎的活苍蝇，更得努力合作，从四面八方合围它，撕咬住它的四肢、身体，直到耗完其体力，完全征服它，才能往家里面搬运。有时候，逮到的是蜈蚣虫一类的，也是压住逗引蚂蚁儿前来吃食，只见大大小小的蚂蚁儿们陆续赶到，团团围住，咬的咬头，咬的咬住其多节的脚须，完全征服它后，照章办理，高高兴兴地搬运回巢去。

还有的时候，孩子们为了好玩，还会逗引两群蚂蚁儿前来争夺吃食。一般是黑蚂蚁儿体大一点，实力较强，能够抢赢红蚂蚁儿。但是孩子们往往会拖住食物，努力让红蚂蚁儿集队前来。这时候，两队蚂蚁儿就会大战起来，分别往自己的巢穴拖食物。看到这里，孩子们就觉得有趣多了！几个孩子还会惊呜呐喊，笑得不亦乐乎！

另外，有的时候，孩子们用树叶或是自己折的纸船，让其漂浮在水凼或水盆里，看着蚂蚁儿们急着四面奔跑，找不到出路，也是一种乐趣。调戏完了蚂蚁儿，或者是把是树叶、小船划往水边，放其回家。

唯有一种动物，那就是涎达虫，浑身都是涎液，蚂蚁儿不敢招惹，一遇上其涎液，便沾上不能行动。只有逃避为好!

其实，说回来，“逗蚂蚁”在历史上早就有了！据麻国钧先生编纂的《中华传统游戏大全》记载：

斗蚁，让蚂蚁互斗，旁观以取乐。斗蚁之戏始于宋代，盛于明、清。宋人孟元老《东京梦华录》记北宋京都汴梁故事，第五卷《京瓦伎艺》条云：“崇、观以来，在京瓦肆伎艺，……刘百禽弄虫蚁。”崇、观是北宋末年徽宗时崇宁、大观两个年号（110 2-1110 年），就是说，在距今九百多年前，已有专门玩虫蚁的伎艺人活跃在当时的京师，最著名的要算“刘百禽”，他玩的种类多，出类拔萃，因而获得“百禽”这一绰号。

玩虫斗蚁，民间极为流行，明人蒋一葵《长安客话》卷二《皇都杂记》专门记述斗蚁的方法，云：“尝过松林见儿童取松间大蚁，翦去头上双须，彼此斗咬，至死不休。问之，则曰：'蚁以须为眼，凡行动之时，先以须左右审视，然后疾趋。一抉其须，即不能行。既愤不见，因一死斗。’”试之良然。这种蚂蚁，首尾粗大，腰部纤细，颜色乌黑，山间草丛大树下是其出没之所。儿时常玩此戏，巴掌大一块地方，顿时成了搏击斗狠的战场，难解难分，煞是好看。

在现代，据报道河南省新乡辉县市有一座神秘的蚂蚁山，山上有一种被当地人称为“食人蚁”的蚂蚁独霸此山，前来的羊群、毒蛇甚至人类都曾经遭受过它们的攻击，传说还曾经攻击过日本的一个小分队，记者亲临蚂蚁山体验并见证了它们的凶猛。他们一早从辉县北寨乡租车出发，出租车在紧贴崖壁的山道上小心翼翼地上爬，崖下的深谷让人心惊。一个多小时后，才来到南窑村，这个位于半山腰的优美村庄，离我们要去的蚂蚁山只有两三公里的路。散落在山崖畔，几乎家家关门闭户，好容易碰到人，听说我们要去蚂蚁山，都摇摇头，说那里山高路陡，不大好走，都不愿意带路。好不容易找到了当地人石法群，带着翻过两座山头，三个小时后，终于到达蚂蚁山。其山海拔近1700米。在他们前往蚂蚁山的山间小道上，不时可以看到个头硕大的黑蚂蚁，也见到了不少出来觅食的毒蛇，但在蚂蚁山上，黑蚂蚁和毒蛇的踪影难觅。据石法群说，蚂蚁山上的红蚂蚁攻击性很强，当地人将其叫做“食人蚁”，平时牛羊误入其领地，也会被咬得满山跑，山上的蛇、獾、老鼠、黑蚂蚁等更不敢靠近了。“它们是这里名副其实的霸主”。红蚂蚁井然有序反击“入侵” 。蚂蚁山的山脊是河南与山西的分界线。山顶最高峰和向阳一侧被松林覆盖，红蚂蚁生活的区域在山阴一侧，毒蛇遭遇红蚂蚁也是死路一条。石法群说，这些蚂蚁不但行动迅速，而且攻击力也很强，曾经吃掉过村民司双保的山羊。据司双保描述，一天，他在蚂蚁山放羊时，发现丢失了一只山羊，左寻右找，终于发现了羊的骸骨。他以为是豹子吃掉了山羊，但仔细一想，豹子一般只喜欢喝羊的血，即使吃肉也不会吃得这么干净。为了弄清真相，他回家捉了一只鸡，放在羊的骸骨旁，没过多久，爬出成千上万的蚂蚁攻击鸡。几个小时后，鸡被蚂蚁啃得只剩下一副骨架。这证实了他的山羊是被蚂蚁吃掉的。虽然当地人并没有听说红蚂蚁吃人的事件，但记者通过其遭遇相信，如果它们的数量足够多，在攻击人类的时候，也很少有人会逃过它们的攻击。

“食人蚁”来自亚马逊？有着令人恐怖的“食人蚁”的名字，也有着强大的攻击人类的能力，这让近在咫尺的南窑村村民有些担心：如果这些“食人蚁”越来越多，有一天会不会真的出现吃人事件？说到“食人蚁”，人们自然会想到那是亚马逊流域的特产，难道蚂蚁山的“食人蚁”就是传说中亚马逊流域的“食人蚁”？记者将采访到的相关情况向河南科技大学林业职业学院张教授求证。张教授初步分析后认为，它们不可能是来自亚马逊河流域的食人蚁，应该是在我国山东、四川、吉林等地都有分布的红林蚁。这种红蚂蚁一般喜欢阴冷的环境，所以在山头筑巢的比较多。张教授说，红林蚁的巢外活动一般从每年的4月份开始，7月份达到最高峰，8月和9月活动会下降，10月份进入冬眠期。另外，它们的巢外活动也受到温度和湿度的双重调节。这种红林蚁，在森林中多以昆虫、小动物为食，极富攻击性。当它们的蚁巢受到破坏时，会分泌大量蚁酸，这就是记者所闻到的刺鼻气味。通常在一定区域内的蚁巢中有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只蚂蚁活动。

在我读中学时，看到一本有关科普的《蚂蚁》小册子，更说的有趣多了。书中写到在非洲大草原，有一种“非洲红蚂蚁”。体型比较大。关键是前言介绍说它们竟然能够“杀害人畜，扫荡村庄……”呵，这么厉害，得好好看一下了！

据介绍，非洲红蚂蚁关键是大型群体活动，一出动就是铺天盖地的，成千上万只，甚至于上亿只，有探险家们看到过，其整个队形犹如地毯一般，可以覆盖几平方公里的山丘，浩浩荡荡，所向无敌。一般部落民众得知后，只有弃家而逃。蚂蚁们见啥吃啥，从地面的各种肉类食物，还会爬上树，杀死正在孵蛋的雌鸟和爬虫类。尤其是夜间睡得朦朦胧胧的鸟儿们被惊扰后，吓得掉下树，就成了下面蚂蚁群的口中餐。

曾有人看到，一只被捕猎装在铁笼子里的大型动物非洲狮，没有来得及转运走。就被汹涌到来的蚂蚁群冲进笼子里撕咬，虽然是狮子跳跃不已，但被铁笼子限制，踩踏死了很多的蚂蚁，也经不住蚁群的疯狂进攻，蚁群们吐出带毒的蚁酸，逐步的使狮子中毒昏倒，这就成了蚁群的食物！最后只剩下一具光秃秃的白色骨架。

在蚁群前进的路上，就是遇到小溪、河流，蚁群们也会组成一个巨大的圆球体，把老弱病残蚂蚁和蚁后、蚁卵抱裹在中心，身强力壮的蚂蚁们会冲下水去，全部不停地转动着蚂蚁脚，纷纷分别滚出水面，又滚潜入水中，哪怕是淹死一大批，水面上浮起一片片的蚂蚁尸体，它们仍然不停前进，乃至于登陆彼岸。这就是群体英雄的群胆，一往无前啊。

据网上报道：所谓食人蚁，可能是指有很强攻击性的食肉蚂蚁，如：猛蚁亚科。蚁总科(Formicidea) 蚁又称蚂蚁。蚂蚁除少数营寄生性生活外,皆营社群性生活，并有多型现象，一般有3个品级,即雄蚁和可育雌蚁，工蚁，兵蚁。但在蚁科中尚常出现其他类型的个体。雄蚁和雌蚁均有翅，交配后雌蚁的翅自行脱落后，开始营巢，以后专司繁殖后代而不外出，称为“蚁后”。工蚁和兵蚁均系无翅不育雌蚁。工蚁一般司建巢、外出采食并饲育幼蚁和雌蚁等职。兵蚁头部发达且具特大的上颚，司御敌保卫之职。蚁巢常位于土下深处或近表土层，少数可高出土面成土垅形，或在砖石块下，或于树木植株茎干和根内,有时可在居屋墙壁内,或以其他昆虫或动物的巢穴作巢。蚁群大小因种类而异，如小家蚁有个体35～1400只。蚁的食性复杂，有肉食性和植食性；可直接或间接地危害人类，如侵入居室的小家蚁侵袭人们的食物而造成污染，传播疾病，生活于田间的东方矛蚁可加害马铃薯、十字花科蔬菜和西瓜等。有些蚁类又能消灭害虫而成为人类的朋友，如红树蚁能防治柑橘树上的害虫，红蚂蚁即竹筒蚁能消灭甘蔗害虫，红褐林蚁等可消灭森林害虫。

最有名的入侵蚁是红蚂蚁solenopsis wagneri.。它原产于南美洲，本世纪初到达美国。先从自然被人类破坏的东南部开始向内陆传播，并造成了极大的经济损失。在外来蚂蚁占领区，红蚂蚁占了所有蚂蚁总数的99%。它几乎杀死了所有的无脊椎动物，还爬上树，通过进攻最柔软的部分，特别是眼睛，杀死正在孵蛋的雌鸟和爬虫类。在美国东南部和波多黎各，这种红蚂蚁还是杀死孵蛋龟的凶手。

红蚂蚁造成的危害并不是唯一的。巨头蚁pheidole megacephala 和长腿蚁anoplolepis gacilipes都是原产于非洲，现在遍布整个热带地区的蚂蚁。在夏威夷低地区，在这两种蚂蚁的参与下，许多当地特有的物种都灭绝了。原产于南美洲的阿根廷蚁是亚热带，温带，包括地中海地区，南非、澳大利亚、百慕大、美国南部等地最主要的害虫。它们既进攻无脊椎动物也进攻脊椎动物。阿根廷蚁也来到了夏威夷，并成为高原地区的主要害虫。

在非洲的热带地区，蚂蚁的种类繁多，最著名的是一种叫作'特立弗'的黑蚂蚁。这种黑蚂蚁喜欢群居，常常组成 一支浩浩荡荡的蚂蚁大军前进。有人曾经看见过一支特立弗的前进队伍，经过了 16天，也没有看到它们的队尾。在特立弗大军行进时，它们对各种昆虫、蚯蚓、蛇、蜥蜴都不放过。即使是豹子、大象那样的庞然大物，只要是受了伤，也难逃一死。这种神奋的特立弗居然可以在3天之内，把一头大象吃得只剰下一堆白骨。

嗨，一只小小的蚂蚁儿，竟然有这么多古今中外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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