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雅丹地貌寻找当时的记忆(外一章) 【贵州】王安平 那一场地壳运动的撕裂声中,我闻到高山和大海搏击的呐喊。 骨断了,重新拼接。血干了,重新输入。 海水退出战场,撤下旌麾。战船粉碎,船手趴在浪花上,颤栗。 和海水一起长大的动物,原本一起共进退 ,兀自流落江湖,抛下兄弟。经历痛苦的挣扎之后,在砂砾里魂归故里,从此湮灭。 平铺直叙的大漠,在骆驼的蹄声里沉睡不醒。 一条河从大漠穿越而出,跌跌撞撞,从此有了华夏文明。 历史,坎坎坷坷,皱褶前行。黄河淬炼的华夏精神,屹立。 我听到了中华脊梁长出的拔节声,每一次升华都是一次阵痛,每一次孕育,就是一次死亡后的再生。 骆驼将中华文明驮到中亚,西亚。大漠不再孤寂。 我站在残留的烽火台上,眺望茫茫天际,太阳犹如一枚孤苦的牧人,在黄沙漫卷中消瘦。 旌旗猎猎,鼙鼓声声。游牧民族铜酒杯碰碎的感情,铸成了玉门关的坚忍。 弯弓,刀剑, 火拼一轮残阳。 玉门有关 。莽莽苍苍的雪,一点一点地收拢,一点一点地剥蚀。骆驼刺抬起头,在沙燕的鸣叫声里,开疆拓土。 关外,将士手握弓箭,挎着弯刀,踩着薄雪。马蹄敲碎了大漠的平静,呐喊声埋葬了自己。 箭矢落在关前,钻进沙土。噗的一声,鲜血在砂砾上滴落,绽开一朵美丽的红杜鹃。 刀刃斫削砂墙,迸出火星,留下的白色印痕,如一支粉笔计算输赢的历史。 战鼓擂动,旌旗划出一道弧线,在太阳的影子里溃退。 一段历史就这样跌宕,磨砺着权力的刀锋。多少无辜的生命,抱着蒙昧的幻想,变成枯骨。 玉门关,在溽热和冷风中矗立。那一截历史,在狼烟中消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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