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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SCO与上海老底子因“石块”与澳洲结缘一一航海随想曲(作者:卢铭安)

 贺兰山民图书馆 2021-03-15

COSCO与上海老底子

因“石块”与澳洲结缘

一一航海随想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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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铭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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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8月2日,经交通部軍管会批准,广远“临潼”轮首航空放到澳大利亚装货回航广州。该轮前身是中捷合作的捷克斯洛伐克国际海运公司的“奥利克”轮,1967年转手后改名”临潼”轮。

当时的轮机长是顾玉林,回航后,广远领导,其中有后来成为中远总公司副总经理兼总工师卓东明先生听取了顾老轨汇报,由于当时中澳还未建交,澳港方要求到港的“临潼”轮船员盖手印,顾老轨发动船员拒盖,直到澳港方放弃盖手印的要求,“临潼”轮也装完货园满回航,这是一件中澳交往史上绽放的小浪花。

由此,上海老底子人开始吃起本国船籍拉回澳洲的进口面粉,一吃就吃了整整五十多年,去年11个月进口了澳洲小麦880万吨,广远老前辈可引以为傲,至于以前是否进口过澳洲小麦,国家有关部门有记载,靠得是租借外轮来完成。

不过,1961年,国内遇到了困难,急需从美国和澳大利亚进口粮食,中波海运公司7条船直航美国澳大利亚,不但拉回了急需的粮食,还拉回了急需的棉花、种子和化肥。那时中波的轮船挂的是波兰旗,这就可以进出美澳港口。

🔽【此资料见证了50年前,广远“临潼”轮作为中国万吨级远洋轮拉回了首船澳洲小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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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航澳大利亚邦伯里港的“临潼”轮,是1953年波兰格但斯克船厂建造的,波兰船名:肖邦,1959年被上海老底子的海运局接收改名和平50, 1960年捷克国际海运公司收购改名奥里克轮,1967年广远接收,船名又改为临潼(见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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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捷公司的DUKLA杜克拉轮上的四人合照。左一是笔者父亲卢学庭轮机长,左二是顾玉林轮机员(70年为“临潼”轮老轨),左三(可能)是政委,左四是章汉文轮机员。1926年,父亲在虹口的金昌机器厂学徒,顾玉林(上海解放前夕)也在浦东的立新船厂打工,俩人都是地地道道老底子上海人,看着“亚洲球王”李惠堂”率领远东足球队夺冠,喝着黄浦江水成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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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号杂货轮(见下图)是由1955年东德建造,1958年捷克国际海运公司(简称中捷公司)收购改名杜克拉轮(SS. Dukla),1965年8月7日转手广远改名杭州轮,侢重量10020吨,满侢排水量15820吨。主机是东德的中速柴油机,4台各1800马力烧轻柴油。因操作不便约在70年代,于香港宏德机器铁工厂更换为两台燒中级柴油的柴油机。80年代转调给广州海运局使用。

遗憾的是,1995年4月6日,广卅海运集团満载一万余吨工业用盐的“杭州”轮,在珠江莲花主航道与TA船相撞,“杭州”轮船艏撞破沉入江底,该轮像老黄牛似地走完其程历,为航海运输事业立下了汗马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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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以老底子上海港为中心的四条远洋航线之一就是自上海至大洋洲的航线,从上海出发,经过菲律宾马尼拉港开往澳大利亚,装运进口煤炭和小麦。

解放以后的十余年间,上海与大洋洲之间的贸易往来不多,少量进出口物资主要靠租用外轮运输。直到1973年12月7日,上海远洋运输公司开始经营上海至澳大利亚的航线,该公司的“静海”轮第一次从上海港出发空驶日本大阪日立船厂整修后,驶往澳大利亚的弗里曼特尔(FREMANTLE)港装运18898吨粮食,于1974年5月20日返回中国。1974年3月底,该公司的“东海”轮也去弗里曼特尔港装运粮食,8月又从上海港驶向澳大利亚的季隆港(GEELONG)装27800吨粮食回国。12月又派“威海”轮去澳大利亚的悉尼港(SYDNEY)装粮食30176吨回国。是年,上海远洋运输公司又派出“淮海”、“北海”、“定海”等轮去澳大利亚的丹比尔(DAMPIER)港装运铁矿石回国。

1985年,上远船队出口货为3.59万吨,拉回粮食、金属矿、钢铁、煤、杂货共174.55万吨。此后,中远下属各分公司纷纷前往澳洲拉煤,铁矿石和小麦,中国澳大利亚海运节奏日趋频繁。

1977年,本人作为广远“银山海”船员第一次航行澳大利亚,船停靠达尔文港附近外海的海岛,整个海岛全是露天铁矿石场,岛内道路也是用偏红铁锈色铁矿石铺成路面,岛上只有零星的几幢平房,用来办公和休息,每天早上,码头装卸人员约五人都是乘坐小飞机从本土抵海岛上班,8小时工作完毕,又乘坐停在起飞跑道兼道路上的飞机回家。

据说附近有类似岛屿七八个,都是富含铁矿石的海岛,开采完毕的海岛,除了重要设备移到新海岛,原海岛就放弃。

当年,我就想,他 x 的,澳洲真富裕,用不完的“石块”一一铁和煤的儲量都居世界前列,吃不完的粮食一一笔者查到20/21年度预计小麦产量为 2891万吨,若每人口粮为200公斤/年,竟然能养一亿四千多万人,这些流放者后代与祖辈的命运的截然不同,谁都没有预料到,真得让人感慨万千。

1985年之后,由于宝山钢铁厂的建成,从澳大利亚进口的铁矿石数量有所猛增,每年都超过200万吨,1991年进口散杂货运量达到338.91万吨,这些运量的90%以上是“石块”一一优质铁矿石和煤炭。

🔽一艘大型(约20万吨级)散装巨轮正在停靠澳洲的鉄矿石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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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易码头上的矿石装卸皮带输送机,正向该轮的最后一个大货仓卸下“石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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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型拖轮协助下,满载“石块”的巨轮已离开铁矿石装卸码头开始回航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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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3月11日,国家决定从日本新日本制铁公司引进成套设备,在上海宝山新建钢铁厂。同年11月7日,在上海宝山区月浦以东的滩涂上,宝钢工程打下第一桩。这个设计规模为年产钢、铁各600万吨的上海宝山钢铁总厂,成为当时建国以来最大的工程项目。

1985年9月15日,宝钢一期工程投产成功。1989年,宝钢年产量达370万吨,一跃成为全国第4号钢铁巨人。1991年,宝钢二期工程投产,钢年产量671万吨,仅次于鞍钢。

第三期工程投产后,宝钢的年钢产量登上1000万吨的台阶,成为我国第一大钢铁联合企业。现在,宝钢年产钢的能力在3000万吨左右。据说,大部分炼的是澳洲铁矿石,COSCO是装载这些进口的“石块”的主要远洋运输船队。

1978年COSCO从日本船公司购入有十年船龄的“双峰海”轮,这艘中国十万吨级的巨轮(空载)首次驶入黄浦江时,那威威风凛凛的气势震撼上海滩,当该轮系上江中浮筒,从江边观望停泊江心的“双峰海”貌似航母,巨无霸的船体让老底子上海人惊叹不已。

是年,中远乘着改革开放的东风,大力而精正地扩展远洋运输规模,当年国际航运都纷纷采用大吨位干散装船装运粮食,矿石等,经济效益更好,而我国进口这些货量也日趋猛增,为此,中远积极开展对外合作,解决长江和黄浦江吃水浅的老难题。

【系泊在黄浦江中的“双峰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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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有着“中国根”的德国友人Claus Kruetzfledt,其中文名葛志飞,他在上海为中远和港务局等单位展示了(见下图)一一离岸船舶之间如何过驳卸载粮食散装货。当时中远副总经理江波,精通英德文的广远船技处处长卓东明等人,在现场观摩考察了德方吸粮驳载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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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04期《航海》杂志刊登了笔者有关“双峰海”轮改装报道(译文),据我所知,广远为了适合国内对进口铁矿石等大宗商品需求,参照了国际流行做法就改装了"双峰海”轮,是否为了配合上海宝钢建设,那时,我是小人物,不得而知。不过,改装后成为自卸驳载船,解决了大吨位船舶被黄浦江吃水浅而卡脖子现象,大大提高了经济效益,中远的这类正确改装决策的有力佐证,就是当“双峰海”完成了其历史使命后,一艘近12万吨位的“新双峰海”轮又出现在上海长江口外绿华山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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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万吨级“新双峰海”在水上的雄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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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后,广州远洋客运服务不再以接侨和运载访问团、援外人员等为主,改变经营模式,开始与外商合作实行多种经营。1979年底,广远与澳大利亚布恩菲利浦公司(又称五星公司)达成协议,1979年12月至1983年6月双方合作经营“明华”轮,在南太平洋开展国际旅游营运。那是中国航运界首次开展国际海上旅游业务,“明华”轮成为中国第一艘悬挂五星红旗的国际旅游船。

“明华”轮是1973年广远公司贷款购进的法国豪华客轮, 该轮于1962年8月7日,由法国总统戴高乐亲自剪彩下水的豪华邮轮,取名ANCEEVILLA,排水量14000吨,9层高,船长168米,宽21米。载重3037吨,载客量812人。

1973年4月7日,中远在马尔他接收“ANCEEVlLLA”,同时改名为“明华”,至此,广远就拥有过“光华”,“建华”,,“耀华”和“明华”人称四姊妹的远洋客轮。是年6月,“明华”这艘化了重金买回的豪轮就投入中国至坦桑尼亚航线,为支援坦赞铁路的建设做出了重要贡献。

1979年8月21日起,在香港和广州,广远般技处处长卓东明代表公司与澳方代表多次谈判,由于关系到“明华”轮的改造和修理,香港友联船厂等单位也参与了谈判,在30多天的的协调中,卓总(以COSCO副总经理兼总工程师职务退休)面对多方的“交锋”,以一丝不苟的工作作风成功完成谈判。值得一提,这次谈判的具体合作项目中,船上客房用的床单定价(每条17元)还得要卓总亲自谈判和拍板,当我阅到此资料(卓总的工作记录),不仅哑然失笑,而且体会到远洋系统老前辈冲在对外开放的前沿,怀着本分的人格,小心翼翼地为国争利是多么不容易啊!

同年12月17日,“明华”轮载着100多名澳大利亚旅客从香港首航悉尼,开始中外合作营运,为了提供可靠的远洋客轮通信保障。船上特别安装了国内商船第一台卫星通信设备。

🔽 【风韵绰姿的“明华”邮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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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首航到1983年6月4日合作期间,“明华”轮主要航行在澳大利亚、新西兰、斐济、巴布亚新几内亚、日本、菲律宾、泰国、新加坡、马来西亚和中国香港等10多个国家和地区之间,共航行69个航次接待澳大利亚、新西兰、美国、英国和意大利等国的旅客2.42多万人次。“明华”轮上设有西式鸡尾酒会,还设有中式的“海龙餐厅”、“竹林酒吧”、“中国之夜”等,安排中国民族风格的文娱活动,丰富和活跃了旅客的海上生活。船上除了广远公司船员外,还有30多名澳方工作人员。在船长钱方安、洪善祥带领下,“明华”轮多次战胜风浪,安全航行,按船期表正点进出全部港口,赢得了良好的信誉。

1983年8月14日,“明华”轮最后一航次结束,广远转手卖给深圳蛇口招商局,改作靠岸的游乐船,称为“海上世界”,那时,“明华”轮也有过一段辉煌的日子,成为深圳蛇口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到深圳旅游的人们必然到“海上世界”一游,当然少不了达官显贵。有幸的是,本人也曾在“明华”轮出租给澳方五星公司时,有幸在该轮上工作过三个多月,增智受益,但在赴悉尼上“明华”轮的路程上,也闹了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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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初,“明华”轮作为国际定期邮轮正在南太平洋上的旅游胜地/海岛之间穿梭,忙得不亦乐乎。广远公司决定公司驻上海船技组/航修队派人上“明华”轮,随船航行三个月,协助船方完善该轮机部的工作,本人正好被选中,随同叶老轨,康老轨,还有一位宋同事组成工作小组。

老底子上海远洋船员有一秉性,在船上呆久了就想尽快下船公休,在家时间一长就又想上船出海,公司给予的任务很符合大家的心愿,虽说工作小组成员都是海员而跑惯了国外码头,但是,并非真正白相过所到之港,改革开放前海员下船,踏上异国土地,必须三人一组同行,大部人很守涉外纪律和尊守规则,生怕闯祸或连累他人。

不过,当时的改革之风到处漫延,人们的思想观念也大开脑洞,本人记得是叶老轨萌发了一个念头,提出不要坐飞机去悉尼,乘坐自家的拉矿/粮船去澳洲,既省钱又安全,因为四人中只有我随“银山海”去澳拉过“石块”,就出了一个馊主意一一坐“银山海”去达尔文(澳北部地区首府),再从那里坐火车去悉尼,沿途可观赏澳洲大草原的美丽风景,也可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

🔽 【南太平洋岛国的自然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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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工作计划在叶老轨指导下,由66届大连海运学院毕业的康二轨执笔成文,上报公司,由于省了来回8张国际机票,再者计划中将会为“明华”轮主(发动)机实施吊缸/换缸套和废气透平解体工程,这些Service将为公司节省不少外汇,要知道航修队内部结算(向公司报值)是每吊(解体)一只主机气缸是收费6500人民币,可想而知,外国人的收费就高许多了,公司“老板”何乐不为,准行的报告很快批下。

没过几天,作为上海澳大利亚准班轮航线的”银山海”轮就停靠上海港,在叶老轨带领下,每人手提一旅行包,持着海员证轻装上阵。记忆中是本人闯荡海外最开心的日子,一来不必像以往工作值班4小时,休息8小时,再工作值班4小时那样,不分昼夜轮回倒班,二来,该轮老轨四轨与我们很熟,笔者就白天专干船上吊车英文说明书的翻译注释工作,如鱼得水,轮机员们对我们“四个外来人”很客气,这起因于一个小故事。

不久前“银山海”轮靠上海港时,其船上的液压回旋起货(重)机出了故障,尤其是仓货吊升到半空中,吊车会失灵,非人为刹车,造成重物悬挂在半空而相当危险。笔者记得该轮的起货杌是德国名牌“赫格隆特”,还是首次出现在中远的船队,一时半刻找不到修理人员,叶老轨脑子活络,他知道我懂外文,能看懂说明书就有解决的故障的机会,于是我作为“侦察兵”得令上陣,好在起货机的说明书是英文版,文字解说和图纸都相当清楚,一目了然,很快就排除了故障。那天我很高兴,自学的液压技术理论在实践中取胜,要归功于曾辅导我的前辈和老师,也与叶老轨的厚爱分不开。

🔽【1984年第六期《航海技术》刊登的“赫格隆特回旋起货机常见故障排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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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约15天的航行,“银山海”轮快进入澳大利亚近海时,船长收到澳方代理来电,要求中方船停靠黑德兰港外海的海岛装铁矿石。经查证结果,令人大失所望,黑德兰港无铁路通往悉尼,又无直飞悉尼的航班。

船靠海岛码头的第二天,在代理的安排下,四人乘坐海岛矿区比面包车长些的交通飞机,摇摇晃晃在简易跑道上滑飞,缓缓地飞向蓝天,飞行约半小时后就抵达黑德兰港机场,又急急忙忙坐上一架有四五十个座位的,去珀斯的班机,笔者心想,这架飞机应该比刚才坐的小飞机要稳些,安全些,然而,它遇上气流产生的摇晃却让人提心吊胆,飞到珀斯机场接近午夜,随后坐上(可能是)最后一班飞往悉尼的航班,旅途的劳累,令四人就席后就呼呼大睡。

走出悉尼国内机场,搭上出租车直奔在市中心伊利沙白大街的中国驻悉尼领事馆。那时,国内很少有公派人员出国,我们四人就安排入住领事馆的客房,这措施既省外汇又便于管控。

离“明华”靠港还要一周左右,只能暂时住下,但是这给了我和康二轨难得的了解悉尼的好机会,由于四人是领事馆的住客,征得叶老轨的首肯我和康二轨就结伴外出步行“观光”了。

领事馆座落在悉尼中央车站(火车与地铁交汇总站,共用同样铁轨)旁边,离唐人街步行十分钟左右。走出领馆大门,沿着伊利沙白大街走到头,向左望就能看见悉尼大桥,朝右看就能見到悉尼歌剧院,靠着“11路无轨电车”来回漫游悉尼大街小巷,怀着好奇心沿途进出多家商店,只看不买,倒不是袋中无钱,只是留着买大件,再说,那年月的上海物价比悉尼低多了,舍不得在外上歺馆添饱肚皮,用完早歺外出逛荡三四个小时就赶回领馆吃午饭,或者吃晚歺,领馆前身是刚落成的旅馆,有着很雅致的歺厅和大厨房,国内来的专业厨师每天都烹制十来个拿手好菜,组成的自助歺,让我们做海员的都羡慕不已,看来外交官的职业是真正的肥缺,当然,我们四人的住食费是单位之间结算,自己不用操心,喝着可乐,品品美歺,串街走巷,欣赏异国风情,一周观察之下,得出结论:悉尼是个养老的好地方,地大人稀,蓝天白云,绿树成荫,空气新鲜,道路整洁,尤其是下午五时以后,领馆周围及其他街区静悄悄的,路上行人屈指可数,寂静中显得安祥。那时那刻,让在喧闹中成长的笔者,心头泛起令人神而往之的奇想。

参照下列澳大利亚地图,从铁矿石海岛一一黑德兰港一一珀斯一一悉尼,笔者首次就接力似地乘坐小、中和大型飞机,其体会是不一样的,从空中“游遍”半个澳洲大陆,收获甚少,也算相当的奇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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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华”邮轮靠上了紧倚悉尼歌剧院附近的国际邮轮码头,结束了攸闲的领馆借住日子,四人又登上了“海上旅馆”,虽然同样都是船,豪华邮轮与货船还是大不一样,邮轮公共活动空间大而多,当初上船者行走在迷宫似的狭窄的走道,船未动就有些人“晕船”了。

笔者与宋同事被按排在相邻的两个单间客房,中间隔着卫生间,都有门连通客房,无论哪侧门打开,另一侧门就联动锁闭,里外都打不开,只有卫生间无人时,他人才能入内,巧妙的设计,令人敬佩。

船上的两位船长钱方安和洪善祥都认识叶老轨,大家平起平坐,又都是上海人,于是叶老轨和康二轨被优待于总统套房就寝。其实是豪华套房,据说法国总统戴高乐曾住过,就被船员称之为总统套房。当晚,洪善祥船长到总统套房来聊天,老底子上海船员碰在一起,特别融和和亲切,大家有说有笑无隔阂。其间,叶老轨指着笔者,特意问洪船长,侬认得小卢父亲卢老轨吗?卢学庭老轨。船长不加思索就答,认得,同过船。所所同过船就是在同一条船上一起工作过。有我父亲这层关系,笔者离“明华”轮回上海时,洪船长托我随身携带一些食品孝顺住上海的老人。

🔽 【“明华”轮穿过悉尼大桥时,笔者头顶桥身底部,远处可见悉尼歌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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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船第二天,四人就乘专用自动电梯下机舱熟悉工作环境,记忆中是两台丹麦的B&W低速大功率柴油机为主机,每台12缸和三只VTR废气涡轮增压器。总功率26700马力,双轴,双螺旋浆和双舵。看到的一切都了然于胸,工作计划中的主要维修工程一一主机吊缸和废气涡轮增压器的拆检(overhaur),在时间许可下是“小菜一碟",在上海时,这两类航修工程对大家来说是家常便饭,也是增加奖金发放的主要来源。

“明华”轮离开悉尼驶向新西兰,将停靠奥克兰港三天,叶老轨交代:弄只透平做做(船员对废气渦轮增压器的习惯称谓)康二轨就与船方老轨二轨商洽,笔者老花头,仔细翻阅透平说明书和察看图纸,由于邮轮必须准时离港驶向下一目的港,我就将折检过程中所需的重要数据,用mark笔标在硬纸板上,并配上简图,这不仅在几天后的透平拆检中大大节省了操作时间

也为我后来撰写的如何折检透平文稿(见下图)提供了可靠的基础。

“明华”轮的第一部主机透平拆检,既顺手,又快捷,一般他人是很难完成的,有了工余时间,就下地逛逛“橡树之地”一一新西兰第一大城市和海港澳克兰,由于船停泊在市中心码头⛵️,看不到成片的橡树,市容环境与悉尼极其相似,路面一尘不染,下午六时之后,码头外街区只有几个人影,大部分店铺关门打烊,显得相当低调。

🔽【下列文章刊登在中国航海学会的1984年第一期《航海技术》会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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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随着 “明华”轮巡航南太平洋諸岛三个多月,跑了五、六个航次。其间,为该轮主机吊缸检测多次,好在气缸盖的紧固(大)螺帽折装采用液压式拉伸油泵,免去了用24磅大铁锤敲打缸头螺帽的辛苦,同时也拆检了五,六台,主辅机尺寸不等的透平,收获满满,加上一日三餐的伙食相当不错,大家心情很舒畅,到了晚上是笔者的快乐时光。

船上设有一个几百人座位的电影院,船在海上航行时,每晚都会放映美国电影,由于船上规定船员不准入电影院与外国游客共看西方电影,但笔者是译制片电影迷,只能依着不是“明华”轮正式编制船员的“擦边球”,每当新电影上映就逢场必到,老底子上海人拎得清,识相,总是在电影开场后,悄悄地摸黑入内坐在后排,散场之前又静静地离去。

笔者还能记得是好几部有关太平洋海战的黑白和彩色电影,也促使我翻译了十来篇太平洋战争史的文章。同时也为游客放映最新问世影片,其中有“Blue Lagoon”,国内90年代初才上映,译名为“青春珊瑚岛”(见下列二图)。美人、美景和令人惊叹的海底世界,10年前就先睹为快的感觉是美好的。也看了一部由成龙刚出道主演的电影“蛇拳”,三流电影。至于成龙后来能大紫大红,无非没站错队是关键,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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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多月随“明华”轮的海上航行转眼结束,悉尼的自然环境和人文风情给笔者留下了深刻又美好的印象,于是十年之后,又踏上澳洲大地,就读于澳大利亚海事学院,这一人生转拆与“石块”、“银山海”和“明华”轮有着很大的关联。尤其是“明华”轮是一艘风水很好的客轮(个人之见),船本身退出航运后,成了深圳蛇口独特靓丽游览风景区,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为其提词“海上世界”。而钱方安船长荣升上海海事局局长,洪善祥船长在交通部副部长的高位上退休,曾任报务主任的魏家福一路高升至中远集团总裁,经常在国际会议上闸述COSCO宏伟的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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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不少上海老底子远洋船员都经历过中国澳大利亚两国的友好合作年代,也经历了磕磕碰碰的斗嘴的日子,不过,最近的争吵延伸到双方的进出口贸易,自然波及到远洋运输业,以往澳洲的港口很差劲,码头工人说罢工就罢工,港口关门大吉,政府也无可奈何,据报道,前些日子抛锚在北方外海的外籍装“石块”的散货船,己熬不下去而起锚走人。虽说前年进口的铁矿石有69%是澳洲的,毕竟买家胜过卖家,各需所求,雨过晴天,风平浪静总会来的。

笔者有一梦想:条件成熟了,环境许可了,COSCO能否造或买一艘5万吨级的豪华邮轮,取名“中华”,作为定期班轮航线,巡航在上海和悉尼两个美丽的港口之间,便利两国人民增加了解,加强友谊,促使和平,共同发展。             

至于该轮的经济效益,绝对完美,只需精确计算如何增加收益。

最近,澳大利亚统计局公布数据显示,2018年底,出生于中国的澳大利亚居民数量超过或达到65.7万人,成为第三大族裔。在2019至2020年期间,中国移民澳大利亚的有14764人。这个数字无疑是让人震惊的,万万没想到生活在澳洲的中国人有这么多,再加上出生在澳的华裔那就更多了。

请看上面的数字,毋庸置疑,冬季,从北半球的上海乘“中华”邮轮,经十来天的美妙海上航行,美食还未吃够,风景还未看够,一觉醒来,侬己身处南半球的夏季悉尼/雪梨。而,从与上海纬度相似的悉尼反向回航,将会满载着期待和亲人团聚的海外赤子,当然还有澳洲本土人士。想想这一盛况,何乐而不为了!

如果真有那一天,但愿“中华”/或“新明华”船长给笔者从普通舱升豪华舱的机会。

卢铭安落笔于悉尼。

感谢🙏卓东明先生等老前辈和同行提供的宝贵资料。 

有兴趣者,可加本人微信号:lumingan96

来源:“卢铭安”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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