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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说】​蔡小龙丨红尘内外

 谭文峰sdqtneyj 2021-03-15


文学

作家新干线

主编寄语

且读书,你就是活了两世;

且写作,你就是活了三世。


作者简介

    蔡小龙,笔名十二先生,1992年出生于福建莆田,毕业于武汉理工大学,现在国家驻疆机关工作。喜欢文学,多篇文章发表于校刊,曾获湖北省第十一届新青年小说大赛一等奖。


文学天地

红尘内外

蔡小龙

2016年7月8日,距离我到这个世上满35个年头还有整整72小时,凌晨3点钟,“You are always hiding in the dark…Face only having in the light…”,这首她在我手机里为自己设下的专属铃声打破了三年的沉寂一下子从睡梦中把我拽醒。

“和尚。”

“我在。”

“你的主卧有人了吗?”

“妖女,你大晚上不睡觉,还要问我这个不需要答案的问题??”

“恩。”

“那你听好啦,你再问一千次也还是一个答案,一直给你留着。”

“算你识相啦。从现在开始你还有三天时间,剩下的你都知道了。挂了。”

未了的盲音,或许是彼此加速心跳最好的遮掩。我挠挠光光的头皮,怔怔看着通话记录上的名字。电话那头或许是我命中的劫数,就像我们彼此对立的外号一样:和尚,妖女。过往的种种冲击着我苦守的清明心境,绽放出不完美的喜悦去交织围绕十足的慌乱。但我没有余力反抗,三天时间在房子里构筑好两个矛盾又统一的世界占据了我所有的精力。

虽然是三天,但加上夜夜失眠,确实有度日如年的错觉。当门铃响起时,从来不要我接更不让我送的妖女,倚着大行李箱俏生生地出现,黑了,瘦了,却有着更具生命力的美感。我接过行李箱,心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你怎么瘦成猴了。”她听毕,柳眉一竖,身子作势绷紧,我条件反射般地缩手缩脚免得重伤。然而,什么都没有。她用黑白分明的眼审视了我一番,然后拍拍我的手臂,径直往里走去。

我关上门,声音里不由自主带着讨好:“我保证这次的房间你一定满意。你以前说过的每个喜好我都给你办到了。”站在主卧门前,妖女环抱着手臂凑近我问道:“诶,和尚,这三年你有没有换进主卧啊?”我不以为意地看着她,“说了留给你就留给你。别说我了,连蚊子都没有在这里面过过夜。好啦,请首长检查。”我推开门,“你看,质地优越的公主床,触感顺滑的大抱熊,中级厚度的瑜伽垫,阳台我换好落地窗了,躺椅也备着啦,对了,还有最重要的,冰箱——满的。下次你一周不出房间门都不会饿着。”她一下子笑了,笑得很夸张,前俯后仰,直到笑出了泪花,然后突然停住,只是凝着泪眼看我。我不停嚅动着嘴,却始终开不了口,见状她让我转过身又闭上眼,幽幽地说了一句话:“和尚,或许,这一次我不会再走了。你先别说话,转回来,看着我再说。”闻言我缓缓转过身,与旧时在寺里瞻仰佛像一般的虔诚看着她,这个三十多的女人,眼睛深处还有七八岁时的顽皮,不施粉黛的脸和二十岁时也没差,依旧撩动着我的心弦,她在我生命里来来回回,我追随过,守护过,抗拒过,更远离过,终是无法逃脱。我又看了自己,一身素服怕出错,一时间,只能先退后一步双手合十道:“小僧定宁见过赵妖女。”她打掉我的手,紧紧抱住我,哽咽着说:“少来,你早就还俗了。以后再也不许在我面说这个。”闭上眼我也有泪无声滑落,我将头贴住她的发,轻轻地反复说着对不起三个字。就让我们在回忆里再受一遍吧。

妖女的真名叫赵敏,跟倚天屠龙记里的那个赵敏一样,这也是她外号的由来。我们出生在同一个大院里,从小我和她都是一群孩子里的亮点。她因为漂亮的外表和彪悍的性格而突出,而我呢,却是由于生病缘故头发近乎于无,为其他人贡献了诸多欢声笑语而被牢记。妖女家境胜过众人一筹,所以不知不觉她就成了我们院里的孩子王,给每个人分配了外号,那是我就成了和尚。每次她指挥着我们在院子里上蹿下跳或是与别院的小朋友发生各种战斗,因为我的外表太过特殊,所以成了最合适的背锅侠,妖女事后会很具领导风范地给我立功,把从家里偷出来的各种零嘴多分我一份,我也心甘情愿地成了她敕封的大护法,继续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地一起肆意妄为。

但生活总会在不经意间让你栽个跟头。刚上小学六年级时,妖女的高官父亲因为主管项目出现特重大伤亡事故而入狱,原本就存攀附之心的母亲半推半就被娘家召回,还通过关系火速办了离婚手续,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妖女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妖女不再是我们的孩子王,反而受到其他人的排挤和孤立,我为了合群也掺和到这群人中,妖女由最开始的反驳、打架渐渐变得沉默、麻木。直到有一天,无意中我在一颗大树后看到哭得声嘶力竭的她,瘦削的肩胛骨像两把尖刀直刺我的双眼,莫名地力量牵扯我走到她的身边。从那一天起,我开始帮她驱赶那些恶意,虽然收效甚微,妖女也没有再对我开口多说一句话,我还是坚持着,直到妖女一家搬离了院子。我没有机会送别她,过了好一阵子才发现之前那颗大树上不深不浅刻了一幅画,是一个呆呆站着的男孩,和一个抱膝哭泣的女孩。看着看着,这幅画就像卡在了我的心里,很难受,是那种连最喜欢的零食也不想多看一眼的难受。我再也不能为她做点什么了,而她又会偷偷痛哭多少次呢。

好在,生活就算有剧本,也绝不会是如你所想。由于我学习资质太过于了了,上了离家较远的一所普通初中,在这里我竟和妖女重逢了。但偶尔路上相遇,妖女总是低头视而不见,出于年少心性,我唯有装得更冷酷才不失气度。那时中学的男孩子还是满脑子的古惑仔,牛仔裤上面挂着链子等奇奇怪怪的东西是最基本的标配。我的光头形象让我被动加入了混混阵营,学业上不去、为了不受欺负,我又主动开始学习所谓的“混社会”,好在这方面的天资似乎不错,经常可以在学校里斜靠在栏杆上肆意地向别人投以轻蔑的目光,然后等待一场必胜的战斗或者败了再胜。有一次因为母亲过生日,我提前翘课去准备礼物,不曾想被人堵在一条巷子里。起初只有三个人,我应付了下来,没想到重头戏还在后头,又有十来个人陆续赶来,倒地的我只能抱头避开要害,一只手已然骨折无力摔在身侧。眼看着一根木棍要往我头上招呼,我却实在没能力躲闪,索性光棍地闭眼,但那木棍在我额头上一寸停住了,只是带来一阵风。我不由地嗤笑:“怎么?你们饿了没力气啊。”睁开眼一看,那木棍却是被一只手抓住了,我顺着手看去,是我们学校第一号人物,比我高一届,他轻松写意地接着那根木棍,像是握住一个软绵绵的毛毛虫面包。而他的旁边是我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人——妖女,她眼里有很真诚的关心,但我们之间太久没说过话了,所以最终还是失语。一号人物轻描淡写地弹走木棍说道:“这事我接了,你们走吧。”然后这小巷里只剩我们三个人,他很自然地搂着妖女:“和尚是吧?我也听说过你,不错,小敏告诉我你们小时候是好朋友。这回的事就这样了吧。先走了。”说完不再看我,直接向前离去。妖女回头望了我一眼,我比着口型说了谢谢。后来有意无意间,我们三个多了很多接触,一号人物的风风雨雨较我又更上几个层级,因此有时候保护妖女的任务又会回到我这里。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但我却不止一次对自己的角色定位产生疑惑,和妖女之间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看着身前她的影子,我会趁着大家都不注意,悄悄虚握住影子的手,似乎这样可以更好地保护她。

我还没完全消化吸收一号人物带给我的隐形福利时,变故就再次出现了。一号人物做了太多越界的事被学校开除,随后正式入了江湖,而他离开后的那段真空中,我很意外地上位,后来我才知道是妖女的帮助和一号的示意。成了一号,我才发觉或许我走错路了,但要轻易退出却也不是轻松的事。我的预感很快显现,有一天,妖女哭着跑过来跟我说,前一号死了,社会的残酷对他这个少年还是太超乎想象,一群醉酒的大混混就可以让他死的很可怜又不激起一丝波澜,而妖女如果没有养成机警的性格也难逃被那些人玷污的结局。无论从江湖道义还是个人私情来说,我都该为妖女出头,也是给在天上的前一号一个交代。经过一番严密的准备和筹划,我成功报复了为首的几个人,但结果是死了一个人,而我在医院抢救过来后就进了牢里。失望至极的家里为我尽了最后一份心力,多番操作下,用入狱三年来结束我这一段热血岁月。心灰意冷的我拒绝任何人的探视,只是回首时会忍不住希望妖女能够脱离苦海。

在监狱里见识到人生百态,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情非得已,也更确认自己并不想走之前的老路。刑期将尽时,一封家书却粉碎了我所有的规划,母亲在信中婉转告诉我,家中的官员们正在一个重要关头,很多人不同意我重归家族授人以柄,如果我愿意,我将去南方一个远亲家中寄居。我揉搓着信纸,想将信上属于我的、母亲的泪痕全都抹去,可惜只是徒劳。我能想到的是,出狱时妖女会来接我,但我没想到的是,一身珠光宝气的她开着车来接我。我不说话也没上车,惊怒交加地看着她。她走下来摊开手,凄然一笑:“你看到了,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被包养了,不然我就见不到你了。”我看着这盛装下不曾腐朽的青春还有更深处仍在淌血的伤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我拍拍她的肩,沉默地钻进车里。她安静地开车,我安静地闭眼,车里的香水味不浓,闻着很令人放松。良久,妖女问我:“和尚,你还好吗?”这句话穿越了整整的三年而来,我不由地一股怒气:“我好的很。我好到废了自己,结果呢?啊?我为了让你摆脱那些人的纠缠救你出苦海才拼一把。你呢?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作践自己。我做的还有什么意义啊。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你,我,我,我tm...”她缓缓把车停在路边,将头深深埋在方向盘上痛苦不堪地说着:“和尚,我要活下去啊,我爷爷奶奶要活下去啊。我不想死,我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啊。我还想再见见你,哪怕我已经脏了。和尚,你知道吗,我从我爸出事我妈抛弃我的时候,我就想过死,可是死的人一了百了,活的人才最受罪,你不知道吧,我爸为了保全我和爷爷奶奶,还没判刑就自杀了。你说,我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抛下爷爷奶奶去死。”她的肩胛骨更瘦了,也更像两把尖刀穿透了我的双眼扎进我的心里,随着心脏每一次搏动割出一道道血淋淋愈合不了的伤口。我再没有责怪,只是淡淡地把我被家族抛弃的事实说了出来,妖女试探性地握住了我的手,犹豫着开口:“和尚,其实我活着也是在等你,你需要钱吗,我可以给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有我帮你,我会尽我所能地帮你”。我没有抽出手,只是带着绝望地笑说道:“用那个男人的脏钱吗?妖女,这样我是什么?被你包养的小四?”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我让妖女送我去了车站,希望她能原谅我的离开,原谅我无法接受和现在的她共处。原打算就这样消失在彼此的世界里,反正两个人都废了,但在妖女的哀求下,我最终还是答应她不会与她失去联络。

一路南下,无法洗掉的污点让我找不到一份稳定的正当工作。随着工潮漂泊,最后进入南方某省,在这里继续交替打着临工,流浪着没有未来的流浪。一年后,我辗转来到它的省会,机缘巧合之下在一个香火特别旺盛的佛寺附近成了一个快递员,由于光头的优势,我去寺庙蹭素斋吃时能得到很多友善的问候,尝到甜头的我萌生了皈依的想法。无牵无挂的我能够找到长期的饭票似乎是个极好的结局,于是在经过重重考核之后,我幸运地留在寺里出家,法号释定宁。知会了妖女一声后,我便于外断了联系。

或许真如方丈所说,我与佛有缘,在接触经文的过程中,我意外获得了真正的宁静,对诸般过往不再心怀嗔痴怨。但我在明心见性的关头,才发现自己对于妖女的执念是根深蒂固无法瓦解的,那种无悔的付出不是大爱,只是红尘男女之中最常见的爱恋,小时候牵引我走到她身边守护的莫名能量也不是慈悲,而是少年最初的悸动,只是爱意被沉默和重重障碍包裹才令愚钝的我没有早点看透,又或许是喜欢到不能再喜欢时就很像是不喜欢了。如今我虽心中仍系红尘人此身却已安然出了红尘,而妖女还在红尘的河底,既然上天已安排我做了选择,那便唯有将此事埋葬,继续寄情于佛法之中。

时光悠悠,白驹过隙,又是一度春秋东流去,有一日,寺里外院的师兄告知我有人找我,如我所料,是妖女来了。一袭白色长裙,长发绾在脑后,素颜而来,说不出的干净纯粹。我看着她眉目里的轻松也感到一阵愉悦。她往四周看了看,见没有其他人,就嗤嗤地笑了起来:“和尚。当和尚还真适合你。有模有样的啊。”我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颔首微笑:“嗯,我在这挺好的。你呢?”她咬了咬嘴唇,很郑重地对我说:“和尚。我爷爷奶奶过世了。我已经彻底摆脱那个人,现在我完全属于我自己,除了你,没人知道我在哪里。对了,和尚,我听说和尚要还俗很简单的。你,真的要...当一辈子和尚吗?”我读懂了她眼里的期待却不忍直视,不得不承认原来我一直在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出现我才明白虽然妖女已如出水芙蓉,我脑海里却还是想着她的过往,是心中的芥蒂让我远离,让我来到寺里躲避,于是我缓缓垂下眼道了佛号:“阿弥陀佛,小僧要祝福施主,洗尽铅尘,再无所累。小僧有幸在空门获得清明自在,愿施主也能在彼处安平喜乐,小僧定会为施主时时诵经祈福。”她的眼红了,泪珠无声地下坠,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离去。我在静室里打坐了一天一夜,却得不到一点心安。方丈走进来,轻轻对我说:“定宁啊,或许我是错的。”我轻轻地方丈说:“方丈,此次一别,今生应当不复相见,这尘缘不断也是断,定宁放下了。”方丈离开前,悠悠说了一句:“不断即是非断,非是人为,实是因缘。”

也许我不是与佛有缘,只是一个再卑微不过的男人,无法接受自己内心的审判,只能一次次寻求佛法的大慈悲。

世事有难料的巧妙,该来的总是会来。三年后,方丈带我远赴台湾参加一个佛门法会。刚下飞机,就遇到了芳华更胜往昔的妖女,人群中似乎有根线,当我双足着地时,她就被牵动着转过头来。她笑了,一瞬间笑得百媚生。方丈看着我不再清明的眼神,宣了声佛号后就先行离开。方丈一定是以为妖女的笑把我迷倒了,其实妖女的笑更像是一把刀,把我狠狠划破了,方丈那断与不断的偈语充斥着我的脑海,让思绪变得零散破碎,纯洁的混沌。妖女距我半步处站住娇笑着:“定宁小和尚,你还好吗?”我痴痴地说道:“以前好,现在不好了。以前不好,现在好了。”原本只是心中坚韧却细小的念想,当它与真人重遇时,竟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势不可挡满满地占据了我的心,原来还有这样的一种法门——见到她就能得到进入禅定一般的喜悦。她看着我的囧样更是乐不可支:“看来你是花和尚哦。”

被妖女说中了,深藏已久的俗世情念一旦被唤醒简直如洪水猛兽,我这一叶扁舟苦苦坚持终究仍是败下阵来。于是,她和我一起回到灵隐寺,我愧疚地对方丈说:“定宁比丘,不乐僧家,我乐俗家。”方丈淡然地对我说:“众生皆在红尘里,何处不修行。且去且去。”带着方丈题的一幅字:缘身求法,我变成俗家弟子,在市区开了间小茶室。方丈善意的一幅字和偶尔前来品茶参禅竟为我带来很可观的收获。起初,妖女像花间蝴蝶,只是偶尔在我的茶室里出现,很多时候我会失去她的行踪。后来在市里我置了房,便劝妖女不再漂泊并将房子的主卧让给她。她同意了,茶室固定有了两个人,我们配合得非常默契,但等晚上回到房子里却像两个陌生租客一般井水不犯河水,始终有一堵不知道厚度的墙亘在我们之间,而我竟觉得如此这般挺好。

那一年我生日,妖女第一次下厨,做了很多东西,虽然谈不上好吃,但我们真的吃的很开心。喝的半醉时,妖女对我说:“诶,和尚,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你去你房里等着。”冥冥之中,我有预感将会发生什么。房门再次打开时,妖女只穿着睡衣,她掀开我的被子钻了进去故作豪迈地告诉我:“今晚,我睡你这。”我关了灯躺在她身边。酒意开始上涌,我紧紧抱着她,她闭着眼。我很希望不去想任何事,只去做。可是,我控制不了思想,过去的某一天有个中年男子也曾这样抱着她,做着我将要做的事,于是我的身体失去了反应。我依然抱着她,不敢松开手,颤抖着不断地道歉。妖女回抱着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抖动的肩割痛我的手,流落的泪湿透我的胸膛。第二天一早,她像没来过一般彻底地走了。我一醒来,巨大的失落重击着我,急急忙忙抓过手机给她打电话,她接了。我用尽我所有的力气说道:“妖女,对不起,你快回来,我错了,马上改。”她轻轻地笑了:“我知道,但是和尚我要的不是这个。”福至心灵的我第一时间开口接到:“妖女,你听好了,我爱你,我从小时候站在你身后看到你哭泣的那一刻就爱上你了。我这一生一世只爱过你一个人,我愿意倾我所有守护你一辈子。”妖女又哭又笑地在那头说道:“呆头呆脑的小和尚,你的表白好笨拙啊,但是为什么我那么喜欢呢。我收下啦,和尚,我知道你的心事,也知道你还没做好准备。可是,说实话,我很失望。但这么多年了,我懂你的。我们之间铭心刻骨的不是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而是你我都不愿回首的过去。只是当我可以选择的时候我已经鼓足勇气做了选择,只是你。好啦,不多说了,我要给你也给我自己再放个长假。我要再去看看世界,这个世界真的好大,什么都容得下。对了,把房间给我留着,要是不留了就给我发个消息,千万别打电话,那样我不接受。”我忙不迭地答应:“妖女,我的主卧会一直为你留着。我们一定要保持联系。”随后的三年里,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语音上的对话。我也不知道当下她在哪里经历着什么样的风景,只有迟到的明信片会慢慢告诉我,当我想念她的那一瞬间她在哪里心里又想着什么。明信片上的结尾语是永恒的:柔和的笑脸后面一个问句:小和尚,那你呢?寄信很慢,回信也不知该往何处去,所以我会把这些天发生的一些事和想法一点一滴通过短信发给她,她也坚持只用明信片答复我。把思考和总结的过程放慢后,我的生命显得更鲜活,疤痕和勋章的样子真的很像,人生种种不幸与幸亦是如此。

终于从回忆之中泅渡回来,此时此刻,妖女在我怀里。我来不及告诉她我做到了怎样的释怀,因为身体在行动。 

(责任编辑:张辉)

推广团队

平台顾问

李清水 运城市文联党组书记

李云峰:运城市作协主席《河东文学》主编

本刊主编:谭文峰 

平台策划:高亚东

小说编审:张   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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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审:杨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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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编审:姚   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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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编辑:李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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