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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说】​王选信 | 奇异的纠葛

 谭文峰sdqtneyj 2021-03-15

文学

作家新干线

主编寄语

且读书,你就是活了两世;

且写作,你就是活了三世。


作家新干线

作者简介
王选信,长安作协会员,陕西散文协会会员。2011年开始学习写作,至今已在《西安日报》《三秦都市报》《陕西工人报》《陕西青年》《碑林文艺》等报刊杂志以及电子媒体《南城文化》《西北作家》《散文之声》《陕西作家摇篮》《陕西散文论坛》《京兆文学》等发表文章80余篇。

文学天地

  
                    奇异的纠葛

                           

王选信

“叔,昨天晚上,我和鬼打了半夜架。”“去去去,别胡说了,哪里有鬼?
小杨无可奈何地走了。
第二天中午,吃罢午饭的小杨又来到店子,坐在我身边小声地嘟囔:“叔,这房子里确实有鬼。”说完,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我。
不到二十岁的小杨,怎么三番五次说这话?我愣了半晌,忽然想起前两天,在税务所工作的小杨堂哥来店里收税时说的一段话:“我在这收了将近十年税,你们这店子不知换了多少主人,一直萧条冷落,就没人在此站住脚。”想到这里,不寒而栗:“先干活去,下午回来再说。”。
这是我停薪留职和朋友在东关十字西北角开的防水店。店子不大,前后两间相连,前面是门面房,里面放了不少SBS柔性卷材、聚氨酯、丙烯酸等材料,后面一间做办公室、休息室兼厨房。
从店子门前拐向西,走不到30米,就是朋友父亲开的铝合金门窗店,店伙计小杨闲暇之余,常来我们店里说闲话,一来二往,大家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小杨住在县城,家里孩子多地方小,时间一长,小杨就不想和家人住在一起,想在外面找个清净的地方,恰好店里有张床,正合小杨心意,一来解决了住宿问题,二来可以帮我们照看店子。 
小杨虽然个子不高,看起来身单力薄,可为人仗义,是有名的“猛人”,加上聪明能干,办事利索,很受街道上一帮朋友的信赖。周围商铺老板每每遇到什么纷扰,都请小杨帮忙,说来奇怪,只要小杨出面,三锤两棒子就摆平了。
一次,我们做了一笔生意,对方要求货到现场验收合格付款。担心路途遥远,货款不好带,朋友淡淡地说:“让小杨押货去吧。”下午发货,小杨上午还在工地上忙活。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悄悄地问小杨:“准备好了没有?”“有什么准备的。”小杨愣了一下,好像对我的问话感到可笑。“回来带六七万元现金,路上不安全,怎么办?”我说出了自己的忧虑。小杨哈哈大笑:“叔,甭担心,一卷子胶带纸就把问题解决了。”我疑惑不解。“用胶带纸把钱缠在腰上,看谁能拿去?除非杀了我。”我恍然大悟,并为他的聪明机智惊异。


店子处于复杂地带,这里鱼龙混杂,黑白莫辨,一天晚上,一帮流氓砸门寻仇(误认为仇人躲在店中),惊醒了睡梦中的小杨,以为打劫的来了,小杨一手提一把菜刀,开了店门,凛然地吼道:“想干什么?不怕死的过来。”大家见是小杨,吓得纷纷后退,连连道歉。此后,再没有人敢来这里捣乱了。
小杨从小喜欢舞枪弄棒,在父亲的指导下,铁砂掌练的不错。铁砂掌属阳刚之劲路,是专供练习人身掌部的功法。开始练习的时候,手上结了一层厚厚的老茧,时间长了,老茧慢慢地褪去,手也变得绵软起来。看似绵软的手,别说打谁一掌,即使推谁一下,对方都受不了。晚上睡在店中,乏味无聊时,就在里面锻炼身体。一卷SBS重达六七十斤,小杨一会用双手把它竖起来,一会儿放倒,一会儿扛在肩上转几圈,一会儿抱起来抡几圈,干瘦的身体,一副铮铮的筋骨。
下午干活回来,小杨来到店子,脸色凝重地讲晚上发生的景象: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叫我起来,睁眼一看,是一个非常漂亮的中年妇女,穿着过去那种盘着纽扣的对襟衣服,圆圆的脸庞透着一股贵气,头发梳理的光滑整齐,头顶上还挽了个发髻,开始说话非常和气,叫我不要在这里住了,说这是她的家。我不以为然,什么你的家我的家,我睡觉碍你何事?这是第一天晚上遇到的事。当时也没上心,以为做梦呢。到了第二天晚上,昏睡中,妇人又来了。这次不像上次那样说话客气,上来就问:“那么还不走?”听她这样说话,我也生气了。“我在这睡觉,碍你屁事!”女人见我爆了粗口,脸色更变,扑上来就想撕扯我的衣服。我怕过谁?一个鲤鱼翻身站了起来,一掌照着妇人的脸面劈去,没想到,看起来表面温柔的妇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脸往左边一偏,一掌打空,妇人反转身来,左手一拳正打在我的右肩上。从小到大,我还没吃过这样亏,我向妇人扑去,俩人扭打在一起。毕竟是女流之辈,一会儿就败下阵来。妇人一看打不过我,就骂骂咧咧地走了。”说到这,小杨满脸怒色,好像还沉浸在晚上的搏斗中。
我递给小杨一杯水,小杨一饮而尽,深深地出了一口气,继续讲他和鬼的故事:“此后,妇人每晚都来,打打闹闹,纠纠缠缠了三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是个小伙子,难道怕妇人不成?到了第四天晚上,情况发生了变化。陪着妇人一块来的是个中年男人,男人身上穿着过去的老服装,像电影上演的那样,灰色长袍马褂,戴着两边带翅的官帽,看起来文质彬彬,像个读书人。是她的相好,还是老公,我说不清。男人来了后,二话不说,就伙同女的一起打我。妇人用手撕扯我的衣服,男人用拳头打我头,用脚踢我腿。来者不善,我也豁出去了,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她们的厮打,跑到门口,抄起门后铲基面的铁铲,照着男人的头就是一铲。没想到这家伙也是个练家子,头一低,腰一斜,一铲落空,趁我趔趄的当空,男人转到我身后,以迅疾的动作,照我背上就是一拳,我几乎成了狗啃屎。遇到硬茬了,马虎不得,我双臂撑住地面,才没趴下。说时迟那时快,我来了个鹞子翻身,飞起左脚,恰好踢在男人右臂上,男人哎呀一声, 倒退几步,几乎跌倒。妇人见男人吃了亏,像一头母老虎朝我扑来,我不敢下狠手,右掌轻轻一推,妇人倒退几步,男人赶紧过来,扶住妇人,灰溜溜地出了门。
说到这,我明显地感觉小杨头上浸出了微微的汗珠。小杨喘着粗气,接过我手里的水杯。


我晕晕乎乎,半信半疑:“莫不是做梦?”小杨不高兴了:“叔,我都多大了,还能骗你?她们穿的啥衣服,我都能说的清清楚楚,这不是做梦。你也不想想,我没读多少书,也不爱看古装电视剧,怎么能说出她们穿着什么,戴着什么?”小杨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我沉默了一会,对小杨说:“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外传,让我想想。”小杨悻悻地走了。
小杨的话,在我心里产生了很大的震动,第一感觉这座房子下面可能埋着死人。为印证我的推测,我去烟酒公司找连襟调查。连襟快退休了,自参加工作就一直没离开过县城,或许从他嘴里,能淘腾出点什么。
我没给连襟说明情况,只问:“我开店的位置,过去是什么地方?”“解放前是县城的东门外,是一片荒芜的坟地,也是经常杀人的刑场。“猜测没错,房子下面肯定是一座坟,里面埋着一对在当时来说,是非常厉害的人,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能量来折腾我们。
房子盖在她的房上,这怎么行,肯定会来报复。怪不得多年来,在这做生意的人,没有人能站住脚。店子不留客,是她用自己的伎俩,尽力将店主的每一笔生意搅黄。
心里有了底,就得采取措施,否则,生意别想做了。
朋友信佛,了解阴阳之间的事情,我说了经过之后,朋友的判断和我的想法恰好吻合。我对朋友说,既然我知道了这件事,就由我来处理吧。朋友问我,需要啥帮助?我说,给咱买些香蜡纸裱寒暑衣物等冥间所需的东西就行了。
海口夸下了,只能自己琢磨解决办法。
根据阴阳理论,有阴必有阳,独阳不生,独阴不长,阴间的事就是阳间的事,阳间的事就是阴间的事。以理服人,这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都不是糊涂“人”,攻心者为上。给“她”讲清道理,问题不就解决了?


晚上打发小杨回家睡觉,我一个人睡在店子。
夜深了,外面呼呼的寒风,把街道上的枯枝败叶刮的满地翻滚,马路上偶尔穿过的农用车像患气管炎的病人,哼哼呛呛地颠簸着。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趴在办公桌上写祭文。祭文中,我说了租住此房子的目的以及为生活所迫,停薪留职的无奈和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倍给予赔偿等。
除过昏暗的灯光,房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房间里充满了我急促的呼吸声。一个小时后,一篇洋洋洒洒的祭文草成了,反复看了两遍,感觉没多大问题,又整整齐齐地抄了一遍。
等待,耐心地等待,等待子时的到来。
心砰砰地跳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墙上的电子表刚过了十一点,我就取出朋友买来的香蜡纸裱,麻利地摆在画着圆圈的房子中间,点燃两根白亮亮的蜡烛,跪下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展开祭文,语气沉重地读起来……
蜡烛像鬼火一样,火焰在不停地跳动,线绳一样的黑烟,打着旋儿袅袅上升。
读完祭文,借着蜡烛的火焰烧毁了祭文。我又撕开一沓沓花花绿绿的纸钱,其中有十元、五十元、一百元、五百元、一千元、一万元的,放在脚旁的火苗上。火苗飘动着,青烟中夹杂着纸灰飞上了天。我嘴里不断地重复:“这是一点心意,请您们收下,以后生意好了,定当重谢!”纸钱化完了,蜡烛燃尽了,房间恢复了寂静。我又磕了三个头。
看看墙上挂着的电子表,差五分十二点。
相信“她们”都在我周围,并且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营业呢,我简单地洗漱后和衣而眠。
不知是用“力”过度还是白天劳累,我呼呼地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恍惚中,感觉身边坐了个美丽的妇人,心中一惊,莫非她来了?睁眼一看,真的是她。我赶忙坐起,向她点致意,她也向我点了点头。
身边的妇人和小杨描绘的一模一样:藏蓝色的对襟上衣,合体地穿在身上,慈祥善良的脸上,满是福相,右手中指上戴了个色彩斑斓的钻戒,高高的发髻上别了个白玉簪子。
平易近人的脸,使我没了戒备心。
“对不起,是我打扰您了。”她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了不易觉察的微笑。
“单位效益不好,停薪留职出来,也是想混口饭吃,否则,谁愿意有毛爱装秃子?”她脸上露出笑容。
趁火打铁:“冤有头债有主,谁在你房子上盖房,你找谁算账,这和我们租赁房子的无关。如果你把我撵跑了,还会有人再来租房子,你不能一天到晚为此生气。”说到这里面,我偷看了她一眼,见她低着头,两手摆弄着衣襟。知道她听进去了,心中窃喜:“我是下苦的,能做的就是给您送点零花钱,聊补无米之炊。”妇人点头,美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我也是气昏了头,一时兴起,也没多想,就和小杨发生了撕扯。小杨毕竟年轻,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才叫来老公帮忙,老公曾当过县令,虽说以前学了点三脚猫功夫,也不是小杨的对手。你说的对,冤有头债有主。”明白过来的妇人歉疚地说。
“这有什么?不打不相识,算作见面礼吧。
“哈哈哈……”银铃一样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
冰释前嫌,一场麻烦解决了。
见我笑了,她便主动地伸出一双白皙的手,一股暖流传遍了我的全身……
当她走出大门的一瞬间,又回过身来,走到我的面前,一把抱住了我,温柔的脸庞贴在了我的脸上,一股香气笼罩了我,我几乎晕过去了。她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你是个好人。
……
说来也巧,从此以后,小杨晚上看店子,妇人再没来找过麻烦。


十天后的一天中午,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原来是同学打来的。
同学在镇上开发办工作,村里拆迁,她带领了一群干部群众来这里开会,打电话想看看我。饭桌上,同学问我现在干什么,我说单位情况不好,出来和朋友开了防水小店,并向同学诉苦:生意不好做,开业半年了,没做几单生意。同学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说她手里有点活,先让我干干。
同学的活,干得非常顺利。这是我挖到的第一桶金,随后工程陆陆续续地跟上来了。
这是我亲身经历的事,权当茶余饭后的佐料,说出来和大家娱乐,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不少人骂我走火入魔,满嘴胡说八道。我既无物证又无人证,更拿不出活生生的实例给他们看,只好三缄其口。

                        (责任编辑  张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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