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小说《缘为兵》【四五三】我吹胡子您瞪眼

小说《缘为兵》【四五三】我吹胡子您瞪眼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陆军璞从二婶儿的屋里来到了堂屋儿，项骏泽正跟陆军璞那又高又胖又有点儿黑的大奶奶，脸儿对脸儿的站着那儿说话儿哪。陆军璞走过去，抱着大奶奶的一只大胖胳膊问大奶奶：“大奶奶，您一准儿是睡懒觉来的，刚起。要不，我来了会子，您怎么都不知道哇？”

    大奶奶拍了一下儿陆军璞抱着怹胳膊的手，歪着头儿看着陆军璞说：“去！没大没小的。这一大院子的人，大大小小的不都得等着我给伺候走嘛，你说，我有那闲工夫睡懒觉嘛？”

    大奶奶刚说完，陆军璞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他大爷的语声儿：“璞儿来了，别在这儿戳着啊，都上屋里炕上坐着去，炕里头暖和。”陆军璞回过头儿，叫了一声儿：“大爷。”然后问大爷：“大爷，今儿早清儿，这一大家子的早点都是您做的吧？”    

    大爷不明白陆军璞问这句话的意思，莫名其妙的看着陆军璞，点点头儿，“嗯”了一声儿。陆军璞冲着大奶奶做了个鬼脸儿。大奶奶举起手，在陆军璞的脑门儿上晃悠了两下儿，好像是在瞄准儿。瞄准了以后，“啪”的就拍了陆军璞的脑门儿一下儿，嘴里说着：“去你个臭孙子的！”

    大奶奶装着生气似的，甩开陆军璞抱着的那只胳膊，回手儿拉着项骏泽就往东屋儿里走：“跟大奶奶屋儿里坐着去，屋儿里暖和，不理那臭小子。”大奶奶拉着项骏泽进了东屋儿，陆军璞瞪眼儿看着还站在堂屋儿里的大爷。大爷用一只手，捻着下巴颏儿上倒长不短的花白山羊胡子，正看着陆军璞乐哪。

    大爷跟陆军璞说：“你大奶奶这是'走着道儿换鞋——穿上新的，扔了旧的’。这会儿又稀罕上那个小伙子，不要你小子喽！”陆军璞搀起大爷，就往东屋儿走，嘴里说着：“我大奶奶不要我了，您要我不就得了嘛？”大爷呵呵呵的乐着，被陆军璞搀进了东屋儿。

    东屋儿里，大奶奶已然脱鞋上了炕。项骏泽挨着炕沿儿站在地上，跟大奶奶说着话儿。

    炕上搁着两个小笸箩儿，一个小笸箩儿里搁着一个完整的向日葵的籽盘，另一个小笸箩儿里装的是搓碎了的旱烟叶儿。

    大奶奶一边儿往烟袋锅儿里揉着旱烟叶儿，一边儿招呼着项骏泽：“来，大学生，脱鞋上炕，你不会抽烟儿，坐那儿嗑会儿转日莲（向日葵）籽儿吧。”

    大奶奶跟项骏泽说着，又指了指陆军璞说：“这叶子烟是他爷爷种的，这转日莲籽儿是咱家自己个儿院子里种的，摘下来晒干了，就这么托着籽盘儿抠着嗑，好吃，甜的，不上火，还不伤牙。没这么吃过吧？嗑着吃吧！尝尝。”    

    项骏泽看着陆军璞，不知道是该上炕，还是不该上炕。陆军璞诚心不看他，而是转到大爷的身后，从大爷的身后搂着大爷，把下巴颏儿搁在大爷的肩膀儿上，朝着大爷那绺儿山羊胡子，一口一口的吹着气儿，把大爷的胡子吹的一翘一翘的。

    大爷转过身儿，冲陆军璞瞪起眼，举起手来就要扇陆军璞。只见大爷长满老茧的手，刷的一下儿就朝着陆军璞的小脸儿扇了过去。吓得陆军璞赶紧一缩头儿，大爷的手在陆军璞的脸旁边儿，咯噔一下儿就定住了。

    大爷哪儿能真的打大孙子呀，大爷那就是逗着陆军璞玩儿哪。大爷跟小孩儿闹着玩儿似的，用肩膀儿使劲儿地拱了一下儿陆军璞，嘴里说了一声儿：“淘气鬼儿。”

    陆军璞两边儿的嘴角儿往上一翘，从鼻子眼儿里“哼哼”了两声儿，嬉皮笑脸地跟大爷说：“大爷，您知道什么叫'吹胡子瞪眼’吗？”大爷也把两边儿的嘴角儿往上一翘，学着陆军璞，也从鼻子眼儿里“哼哼”了两声儿，跟陆军璞说：“你大爷没你学问多，不知道？”

    陆军璞说：“'吹胡子瞪眼’，就是，我一吹您的胡子，您就冲着我瞪眼。”大爷听陆军璞这么一说，一边儿笑着一边儿问：“你一吹我的胡子，我就朝你瞪眼？”陆军璞点了一下头儿，“啊”了一声儿。

    大爷又说：“光瞪眼就够了？”陆军璞用鼻音问着大爷：“嗯？那还怎么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