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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粉红女郎》被翻拍,才发现“万人迷”陈好无可取代

 九州君子好人 2021-03-16

在后来的影视剧里,似乎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个“万人迷”,性感妩媚又堪称“人间清醒”,深谙游戏规则,又始终保留自我。

|作者: 卡比丘

|编辑:阿晔

|编审:苏苏

1992年,漫画《涩女郎》在中国台湾发售,创下3年70万册的出版界奇迹。

1998年,《涩女郎》进入大陆市场。同年,美剧《欲望都市》和TVB出品的《陀枪师姐》相继上映,女性作为主角,开始在电视荧幕上崭露头角。

2003年,非典肆虐,由《涩女郎》改编的电视剧《粉红女郎》播出,一代“电视儿童”的记忆里,从此刻下了结婚狂、万人迷、男人婆、哈妹的名字。

那时的我们,对突然暴发的疫情懵懵懂懂。有人回忆那段时光:“一个人在家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着《粉红女郎》,'我想我会一直孤单’的主题曲听了上百遍,陆毅的照片还被贴在班级外面的墙上。”

写出这段话的朋友,你老泪纵横了吗?

对很多人来说,《粉红女郎》带着时代的滤镜光环,开启了中国内陆都市女性群像剧的先河。因此,当2020年1月,新版《粉红女郎》的演员阵容一公布,老剧迷们沸腾了。

带着原版的滤镜,各位女主演们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如今,更名为《爱的理想生活》的新版《粉红女郎》已经播出。上线第一天,扮演“结婚狂”的宋轶就因为配合剧方营销“好嫁风穿搭”被部分网友抨击为“物化女性”,删博道歉。

而这,似乎是这部进度条已走过1/4的剧集,在舆论场上贡献的唯一一朵水花。

此外,就是昔日电视儿童被唤醒了集体回忆。

开播后,《粉红女郎》的豆瓣评分从7.3一路升至7.8。当年的电视儿童们纷纷老剧重评、对比补分,一边吐槽着“翻拍是反向安利的法宝”,一边感叹着“当时只道是寻常”。

永远的“万人迷”

如果拿掉时光的滤镜,原版《粉红女郎》其实也是个包裹着粉红泡泡的都市童话:

4个身世背景完全不同的女孩同住一个别墅,身边围绕的男生不是“高富帅”就是情场浪子,烦恼难题都能一一化解,神秘高人总会从天而降,恶毒女配终于幡然醒悟。

但相比如今都市剧的悬浮感,当年的粉红女郎们至少生活在人间。她们是幼儿园老师和化妆品柜姐,会在公寓徒手抓老鼠,也会拿着每月500块的工资,灰头土脸地打扫厕所。

而在《爱的理想生活》里,四个女主“全员富婆”,左手开着婚庆公司,右手当着知名博主,开着豪车空降高管。她们画着精致的妆,住着一尘不染的样板间,吃西餐,喝红酒,搞事业人均霸总,分分钟开挂,谈恋爱不作不死,撒狗血几盆。

在全员拿错剧本的混乱开局里,“国民闺女”赵今麦饰演“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漫画狂”的二次元少女。这大概是全剧违和感最低的角色,对应着原版的“哈妹”——一个“哈日哈韩又哈电脑”的“E时代新人类”。

但原来的哈妹,是个无家可归、到处混生活的孤儿;新版的哈妹,则是被家人送去澳洲留学,没多久又回国的“落跑海归”,从底层疾苦一跃进入了上流社会。

其他的人设,则一路脱缰,越跑越偏。

原版的“结婚狂”方小萍出生于单亲家庭,做着普通的幼师工作,穿搭土气,发夹土气,龅牙土气,一心求嫁却一路坎坷:结婚当天新郎大宝负债逃婚,在酒吧被多情浪子罗密欧骗走芳心,把一个日本警察的祝福误会成求婚……

而新版的“结婚狂”戴希希,摇身一变为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肤白胜雪,顾盼生辉,即便穿着“好嫁风”也魅力不减。这样的“白富美”都恨嫁,现在的婚恋市场已经内卷到这个地步了吗?

原版的“男人婆”茹男,留着知青式短发,手握大哥大,从厕所清洁工到项目经理,心怀建造中国版迪士尼的梦;在路上看到打老婆的男人,二话不说上前,脚踢公司总务处处长。

而新版的“男人婆”丁荟桥,长发披肩,妆容精致,不再是到处碰钉子的卑微打工人,变成了美艳开挂女高管。她对事业的追求主要表现为故作凶狠,每说一句话,都要把文件狠狠摔在员工面前。

要说违和感最大的,还是“万人迷”。

原版的“万人迷”万玲是行走的直男收割机,波浪卷、大红唇、吊带连衣裙,曼妙地凹出S型。

新版的“万人迷”温如雪,顶着齐肩短发和冰山扑克脸,一身垫肩黑西装出场。即便这是被飞天奖、金鹰奖和白玉兰都敲过章,和蒋雯丽、孙俪齐名的“视后”殷桃,也劝退了不少观众。而她那些疯狂输出的所谓“恋爱金句”,正确是正确,空洞也是真空洞。

相比这种“咪蒙文学”,原版“万人迷”的各种金句,倒颇有“夺笋”天后张爱玲的调调。

在身边的朋友在为爱情烦恼时,她总会一边补妆,一边抛下一枚重磅炸弹式的金句,犀利又通透

她对爱情的博弈和拉扯了然于心,自有一套爱情的《孙子兵法》

她说6种男人,绝对不能要——花花公子、浪子、米虫、沙猪、妈宝男和情绪化

她教会女人,在爱情中要保持自我

她一针见血地指出舆论和传统对于男女的“双标”

经历过很多同性的恶意,她才能深刻地说出“总是女人在伤害女人”。

她虽然每天铆足了劲想要吊个大富豪,但也不会为了某个钻石王老五放弃自己的原则。

这些闪烁着小机灵和小洞察的话语,18年后看,依然触动人心。

而在以后的影视剧里,似乎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个“万人迷”,性感妩媚又堪称“人间清醒”,深谙游戏规则,又始终保留自我。

“为了这个角色,

我能榨干我自己”

“万人迷”是一个不好驾驭的角色,风情万种又智慧狡黠,多一分庸俗,少一分寡淡,很容易沦为“花瓶”背景板,或被扣上一顶做作讨嫌的帽子。

新版的殷桃和老版的陈好,都是1979年出生,陈好比殷桃小3天。

这就意味着,当年陈好演“万人迷”时只有22岁,大学刚刚毕业,却演绎出了一种清新脱俗的千娇百媚。

但这千娇百媚与陈好本人相去甚远。

2001年冬天,陈好正在苏州赶拍郭宝昌导演的《宅门逆子》,伍宗德导演给她打了三次电话,邀她借道上海试一试“万人迷”。陈好三次都拒绝了,直到第四次才勉强答应。

试镜那天,她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导演让她性感地坐在桌子上,团队的人都过来凑热闹,陈好脸涨得通红。直到试装阶段,才真正走进“万人迷”。

作为一个直爽的山东人,她要学着如何甜腻地“发嗲”,每天对着镜子练习抛魅眼、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扭屁股。同剧的演员胡兵后来接受采访,说:“陈好演完《粉红女郎》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在“知道自己要什么”这方面,陈好与“万人迷”极为相似。

小时候,陈好很喜欢倪萍,理想是成为倪萍那样优秀的主持人。高中时,她就兼任青岛电视台、青岛有线电视台等三个电视台的少儿节目主持人。

高二那年,陈好客串了黄建新导演的电影《埋伏》,结识了滕汝俊。彼时,滕汝俊是中戏的老师,觉得这个女孩有天分,建议她去报考中戏。

高考那年,陈好同时被军艺、北广、中戏等5所大学录取,最终选择了中戏。

一入学,陈好就当了班长兼团支书,课余在凤凰卫视当起了主持人,偶尔还会接到广告,客串电视剧。

1998年,还在上大二的陈好参与拍摄了自己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处女作——《那山那人那狗》。导演霍建起,主演刘烨,在日本斩获800万美元的票房。

陈好演一位侗族姑娘,出场不多,却足够令人难忘。

《李卫当官》中,她饰演知书达理的岳思盈,搭档当时仍是鲜肉一枚的“山争哥哥”。

“赤子李卫,不学有术。”这部带着“戏说”味儿的剧集,编剧是大名鼎鼎的刘和平,写过《雍正王朝》《大明王朝1566》等不朽正剧;出品方则是与TVB、唐人并称“古装剧三巨头”的周易影视,制作了《穿越时空的爱恋》《武林外史》《萧十一郎》《水月洞天》等一代电视儿童的心中经典。

那些年的电视银幕上,总能看到陈好的身影。

《天龙八部》中,她是刁钻古怪的阿紫,灵气十足

《双响炮》中,她是英姿飒爽的吕霞,身手矫健

《我爱河东狮》里,她是古灵精怪的野蛮女友杜月红

《新三国》里,她是倾倒众生的美女貂蝉

不仅演正面角色,反派也被她演得入木三分。

2007年,陈好接演了由张恨水小说改编的电视剧《纸醉金迷》,饰演爱慕虚荣的交际花田佩芝。

为了演好这个角色,她为人物写了上万字的小传,增肥十多斤,自掏腰包花了十多万,到上海找老师傅定制旗袍。

虽然角色并不讨喜,她却无悔自己的选择:“田佩芝绝对是我一生中不可错过的角色,为了这个角色,我能榨干我自己。”

张恨水之子张伍说:“在所有演员中陈好演得最好,不是一般的好,是非常好。田佩芝这个角色很难演,但陈好把握得很成功,她每一次哭是不同的,演得很抢眼,几乎把别人的戏都抢过来了。”

荧幕上乘风破浪,

生活中急流勇退

《粉红女郎》播出后的第五个年头,陈好选择了急流勇退,回归生活。

2009年,陈好与企业家刘海峰低调完婚。蜜月归来,她拿出2010年的崭新日历,用红蓝铅笔在上面圈圈画画。丈夫不解,她解释:“从中戏毕业8年来,我拍了50多部戏,休息时间加起来不到半年,以后我想放慢脚步了。”

有人为她惋惜。但陈好说:“我没有办法延长生命的长度,但是我有能力去扩展生命的深度和广度。当我老了去回顾整个人生轨迹的时候,我有自己的事业,还有自己的家庭。”

过去几年,陈好只有两次进入过大众视野。

一次是2018年底,中戏的招生考试上,她以“中央戏剧学院艺术考试的监考老师”身份出现。原来结婚后,她又回到母校,读了硕士。因为成绩优异,毕业后就留校做起了表演老师。

她很喜欢教师这份工作,与大学时候的班主任、也是研究生导师坐在一起为学生们上课,穿着白衬衣、运动鞋,下课了在学校食堂里饱餐一顿。

休息时,就陪陪家人孩子,窝在沙发里看动画,去附近的公园晒晒太阳,下厨研究菜式,侍弄花草,或是出门看看远方的世界。

另一次是2019年,中戏拍摄宣传片时。40岁的陈好扎着简单的马尾,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站在人群中,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知乎上有这样一个问题:哪位明星离开荧幕,让你觉得最可惜?

陈好被屡屡提到。人们感慨,当年的“万人迷”放到今天,绝对是亿万女生的人生偶像,去《非诚勿扰》做导师、去《乘风破浪的姐姐》做评委的级别。

我们怀念的,或许是那种绝迹于银幕多年的女性形象,她们不够讨巧,缺点与槽点齐飞,却血肉丰满、酣畅淋漓。

我们怀念的,还有那些甘于在少女时代就敢挑战这些角色的演员——九零年代,23岁的蒋雯丽在《霸王别姬》用7分钟演活了一个辛酸又造作的妓女;千禧初年,22岁的陈好在《粉红女郎》里用无数金句演活了一个行走的情感百科;而在今天,无论是《小时代》还是《欢乐颂》,《三十而已》还是《二十不惑》,时代洪流中的女郎们千千万,却再也找不到一个“万人迷”。

·易立竞在《吐槽大会》上吐槽女演员们一味追求“少女感”。

我们怀念的还有那个用国产剧填补精神生活的美好时代。

2003年,非典肆虐,还不能自由上网冲浪的我们,在电视机前却并不觉得枯燥难捱。那一年,《粉红女郎》埋下了21世纪种种女性话题的草蛇灰线,《金粉世家》里有冷清秋与金燕西的爱恨悲欢,新版《天龙八部》和《倚天屠龙记》成为又一代人的经典,也成为最后一届“未扑街翻拍剧”的绝响,还有《穿越时空的爱恋》《第八号当铺》《少年天子》……

过去的一年,在新冠肺炎疫情中,又是哪部剧陪伴你度过了那段从宅家到复工的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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