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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音格力|石缸之韵

 白音格力 2021-03-16

文|白音格力
石缸之韵
老宅里坐着一尊老石缸。古拙敦厚,悠然宁静,自然深秀,妙绝古今。
每次从那些老房前或檐下经过,看到那么一尊老石缸,我都会禁不住停下来。老宅往往在深山老村里,人烟已稀,石缸苍老,生着苔,蓄着清水。好像它就那样一直坐在那里,守护着什么。
石缸里不管是养着荷,还是浮萍,或小锦鲤,就算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汪清亮亮的水,都让我觉得我那时是停在古时某个时辰里。
那样的时辰里,我仿佛置身一幅古时市井图中——身边熙攘,身后繁华,翩翩裘马,簪花约鬓,杯盏绸缪,往来欢笑。我却听不到,看不到,眼里只有这一尊石缸,老气横气,老苍雄尊,孤家寡人,孤迥特立。
老石缸一身百年之韵,它千年不动,万年不言,但浑身上下,由内及外,仿佛都有难以言说之韵在流动。

 
在我们老家,以前我是常会见到百年老石缸的。老石缸憨态可掬,岿然不动,翕然尘外,是抱素守寂的智者。
如果你愿意留着,它便一直会在那里待上一千年。我不知道这世上最古老的石缸在哪里,但我知道,历史中,石文化像一条大河,是真的古老的大河,流淌着我们华夏的文明。在石器时代,石缸一定有着极充实的一生,每一个石缸都见过最原始的美。
在古代,石缸的运用是极广泛的,发挥着其实用价值和审美价值。时值今日,依然可以看到一些偏僻山村古朴农家里的石缸,而在一些追求返璞归真的宅院里,一定少不了一个石缸。

 
去福州,自然要好好逛三坊七巷,白墙瓦屋,曲线山墙,穿走其中,总觉得别有洞天。最让我迷恋的,便是那油纸伞盛开在巷子上空、画一般的景致。那年去时,却有意外的收获,便是看到三处石缸,其间荷正亭亭。
一处就在南后街上,往来熙攘,第一次逛竟然没有发现。观光者多是凑热闹吧,有几人愿意停下来,好好与这一缸一荷静心相处一会儿。第二次是在人群中突然看到,没想到在这吵嚷的主街上,竟有一处好端然大方的石缸,而且荷已含苞,煞是可爱。我在那里,待了好长时间。

 
另两处,由于时间久,已不记得具体位置了,应该在文儒坊和衣锦坊两处。其中一处石缸是圆的,置于一墙角里,无人问津,倒是让我觉得这才是美。另一处的跟南后街上的一样,是长条状,落落大方。
因为这三处石缸,我格外喜爱三坊七巷。好在当年住在其周围,便有时间多去逛了逛,也是为这石缸而去的。
这三处石缸,让我觉得,三坊七巷是静的,是属于画的。
 

永远忘不了在一个山村里遇雨的一幕。那时躲于一户人家门前一边的草棚里避雨,草棚里有两个老人在下棋。一个长白胡子,穿军装色旧衣,另一个年轻些,戴老式眼镜,穿中山装。
草棚简易,原来可能只是用来放些木柴之类杂物的,现移来了废弃的石桌石凳,可供人坐,喝茶或下棋。而门的另一边,有两个长长的大石槽子,有些年代了,是以前喂牲口用的,现在却闲来养了荷。秋渐深,荷差不多枯尽了,但依然好看。秋雨打在枯荷叶上面,对我这样喜欢活在古意里的人来说,现在回忆起来,格外的美。

 
一个老人,若养着点花,我总觉得,他身上便无一丝浊气,他的衣上好像总有云,有清风,他的眼睛里,有混浊,却也有蔼然的光。
我想,老了我一定能如愿以偿地找一处好山水住下。宅子很老,院里一尊老石缸,苍然古拙,落落大方地开着荷,守着小院里的花花草草,守着日子,守着岁月,守着一生的江山如画,安稳喜气,让老屋子小院子有了盎盎的古韵。
这样一尊老石缸,自然也会守着两个有着如花笑颜的老神仙。任岁月如何斑驳,日子平淡,却有滋味,想想不过是,酒阑棋罢一檐雨,烟墨葱茏一缸花。

摄影|淡淡的清香

世界本来就有她美好的样子,

花以落香为信,我以美好为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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