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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品收购站(十)

 月上云追 2021-03-17

第十章 再次找活

       其实找工作是挺辛苦的一件事儿,费时费力不说,人还跟着着急上火。

我从正月十六早上出来一直到中午,自行车的车轱辘都快磨秃露皮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不是工资太低就是这活干不了,总之没一个合适的。

鼎盛指接厂的工资不理想,年刚过我就辞掉了。总之为了养家糊口,自己还得找挣钱多的工作。难道这2019年是我的克年?估计老天不会开苦恼人的玩笑。

出了城地平线变得开阔起来,虽然现在已经立春,但北国的春天仍然像冬天。我骑着自行车沿201国道向东而去,听说那边有不少废品收购站,现在正在招人而且工资还挺高。

我知道废品收购站这活儿既埋汰又墨迹,许多人不愿意干,可是没有办法,好活儿又找不到。

       这些废品回收公司大多坐落在市区郊外的东山,名曰延边物质再生有限公司。

整个山坡上大大小小有二三十家,与江南镇的五间房村隔道相对。房屋、水、电应有尽有,与城市居住设施一样,每年的租金上万。

他们有专门回收废金属的,以铁为主。也有的回收比较杂,金属、塑料、纸壳、什么都要。其实他们是真正的二道贩子,低价收,高价卖。一般收购的废铁雇车送往外地的铁厂出售,纸壳与书本去造纸厂,塑料粉碎做成颗粒。

虽然收废品的人别人瞧不起,但人家兜里有的是钱。活虽埋汰,利润丰厚。

        一般公司收购的废品金属种类很多,有钢、铁、铝、铜等十多种。

新来的工人第一件事就是学会金属材料识别,比如铁与铝以及白钢的区别等。

是不是铁,实在分辨不清,拿一块吸铁石一试便知。其次是分类,废铁分成重型(8mm以上)、中型(4~6mm)、薄铁(1~3mm)与轻薄料(二料)。分类不同,价格不一样。此外铁还分生铁、熟铁、与铸铁。

这些锈迹斑斑毫无感情的铁,外边与内心都坚硬无比,似乎对什么全没有妥协的余地。

人的皮肉在它的面前脆弱得如豆腐一样,稍不留神,就会碰伤。为此不少小老板为员工办理了人身意外保险。

金属剪切是用机器液压(最大压力值达到180吨)将长的薄料切短,太大的则动用水焊。

压块就是金属打包,利用机器的巨大压力将废料压缩成方体。

首先打开电源开关,向上抬起第一个操纵杆,压板缓缓升起,压缩槽慢慢打开,接着放入轻铁薄料,比如水桶、洗脸盆、易拉罐等。向下拉操纵杆,压板徐徐落下,可以听见金属被强力挤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让人听了撕心裂肺。

接着向下拉第二个操纵杆,前压推进。最后第三个操纵杆是侧压,方法相同。

块的轻重与材料有关系,薄铁可以压疏一点,轻薄料密一些。

发车是收购站最忙碌的时候,几乎全部出动,甚至不惜加班加点。有的铁场带吊车就省事儿多了,用吸盘便立马全部解决。

如果单凭人力,你会看到这样的情景,所有的人都集中火力往大铲车的运载斗里扔铁。一时间叮当三响,铁块四飞。熟练的工人手都有准儿,铁块子不会伤到人。

一旦铲车兜里的废铁装满了,再往拉铁的大挂车上扣。

新手一般都跟头把式的跟在师傅的屁股后面东奔西跑,弄得满脸黝黑,大汗淋漓。主要问题是不会干,不懂运作的程序。

在收购站工作,你必须得会开铲车,懂得水焊 ,能剪切压块,还要身手麻利眼里有活儿。

每一个人都是大工与小工、技工和力工集于一身,基本上什么都会。原来捡破烂的活儿也不好干啊!上废品收购站找活干,老板会问你会不会开车,或者会不会使用等离子与氧气切割之类的话。

这段时间我先后看了几家废品收购站,有的还试干了几天,但都没成功。

       在山上最东头我终于找到了一家“鑫源”废铁回收站落脚,

老板张利发今年四十八岁,是山东济宁人,身体强壮,聪明能干。性格也蛮好,真是逢人不笑不说话,外号“笑面虎。

可老板的口音我有点听不懂,尤其他们几个山东人凑在一起用家乡土话唠嗑更是云里雾里,我怎么听都像“越南话。”不过这个老板非常能干,年龄虽然比我小几岁,但阅历丰富,精明强干。

想当年张利发与其姐夫一万元钱创业,开始是骑着电动三轮挨家挨户收破烂,后来成立小收购站,再后来变成横跨敦化与其郊外的官地镇的大收购站。张利发夫妇和两个儿子在敦化收购站,其姐夫李强夫妇坐守官地镇的收购站。

我早晨一到就开始压块,其中那些轻薄料花盒子(易拉罐)比较好压,外表漂亮,可塑性强。厚铁皮难压,不易成型不说,而且在个别筋骨处表现出来不屈不挠的特性,每次压它们,压块机都发出非常吃力的吱吱嘎嘎的响声。最埋汰的是一堆堆的泡沫胶和油漆,被机器挤爆的时候,流得可哪都是,四处发泡,像枯木开花。

张利发的二儿子张虎在一旁比比划划,指挥着我干活,一会儿这么干,一会儿又那么干。  因为我不吸烟,又不好意思歇气,尽管老板娘发话了,累了的时候可以歇一歇。 吃中午饭就算是休息,一小时后又要干活。饱餐一顿后喝点老板泡的蒲公英茶水,说是去火消炎。

下午准备压块,这是我唯一能干带点技术的活,毕竟操作机器。整个院子就两个干活的人,气割工老李和我。

张利发的大儿子张龙,不善于计算,整天马马虎虎的,小时候数学就不好,每次检秤斤数都给人家多算。那些来收购站卖铁的人都特喜欢老大,一致认为张龙人比较实在,不像他二弟那么奸滑。

压块这个活比较墨迹,急性子最好别干,能把你腻歪死。

当然工作细心是需要的,但过分细就有点神经病了。在张虎的眼里他家的压块机就是豆腐做成的,怕碰、怕刮、怕划,娇气得了不得,生怕工人干活时给碰坏了。

一天下来累得身体像散了架,但回家后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上班,老板张利发开着双排座把我们弄到了关地那个废品收购站,说是准备发车。可一整天快过去了也没看见装车,一直等到晚上5点废品收购站关门了才开始装铁,一干就是大半夜。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干到晚上八九点钟,老板会买点面包和矿泉水之类的东西让我们充饥一下,然后接着干。我记得有一天竟然后半夜2点钟才下班,这真是吃不好,睡不好,第二天上班还头昏脑涨的。整个收购站就我和老李是外人,其余都是老板的家人。说实在的,你们自己家的活愿意干到几点算几点?别连累我们打工的人。除此之外,张利发还对我干的活挑三拣四,怎么干也不满意,恨不得把我当成机器或者两个人来用。比如有一次说我压出的块太轻是成心坑他,干活没有激情等。

一个月以后我实在坚持不住了,最后只好跟老板结账走人,现在想起来我还心有余悸。

       在报纸上得知江东南山木炭厂正在招人,便骑自行车而去了。现在是阳春三月,各个工地与厂矿都准备开工,或许活相对好找一点。

木炭厂的老板范彪身高马大,秃顶健谈,活像一个教授。可是厂子的事儿什么也不管,一切都推给老伴儿袁凤琴去打理,自己只负责销售这一块。

这烧炭厂一共就四五个工人而且各有分工,干活和手的话能早下班。

一般是先出窑,然后再装窑。木炭出窑大概需要一周的时间,质量的好坏跟木材与烧制的时间有关。

打开窑门,一股湿热与生烟的味道迎面扑来,几乎让人窒息。

首先进去一个人戴着口罩往外出碳,几天一换。只要扑腾一会儿,整个人立刻就被碳灰淹没了。

装窑相对干净一点,但板皮与木料也要摆得差不多。

工人就是干活的命,再怎么折腾无非就是为了挣钱养家糊口。如今自己总算有了着落,不管严寒酷暑还是雨雪交加,自己在这烧炭小作坊一干就是八九个月,可以说一心只干份内活儿,不闻窗外世事。可是一段时期自己总是感觉胸闷与呼吸不适,于是跑到医院去就诊。透视消示,肺子纤维纹理维变粗,有轻微的改变。大夫建议我不要再干烧木炭的工作了,时间长了有害健康。第二天我就辞职不干了。

      2020年的新年开启,没想到又一场灾难悄悄降临。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以发热、干咳、乏力等为主要表现,少数患者伴有鼻塞、流涕、腹泻等上呼吸道和消化道症状。

重症会出现呼吸困难,紧接着进展为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脓毒症休克、难以纠正的代谢性酸中毒和出凝血功能障碍及多器官功能衰竭等。

为了控制疫情,疑似患者需要采取定点隔离与及早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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