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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艰苦的岁月」
我从1972年到石门学校担任公分教师后，生产大队每个月给24个劳动日，8元钱。一家有7口人：父母亲、两个弟弟，两个妹妹。生产队每年分给每个人夏粮150斤左右，秋粮100斤左右。一个人每天平均毛粮不到1斤，根本不够吃。一家人一年要从渭北买粮2000多斤，买粮的钱要靠在南山肩木头。所以我每个星期天、寒暑假都要在山内肩木头，或到渭河以北的产粮区带粮。南山，就是秦岭，我们进南山主要走汤峪、库峪。走汤峪一路，进汤峪河，由北向南经过羌水岩、齐家沟口、板沟口、上下南坪、安条子沟口、黄土碥、甘沟湾、南沟口、交沟口、小东沟口、刘家沟口、方石匠、铁冠沟口、陡沟口、高碥、马岩碥、水层沟口，三台山、西白家沟口、骡子道口，走正沟向南月亮石、搭木桥、文公庙，过了岭头，向东下白岩沟，到西采峪岭脚的肖家沟，向南过岭到柞水县香炉沟、高桥、大石板、小石板；由文公庙岭头一直沿“老鼠嘴”向南，左侧东南方向是黄金沟，端南是盆沟；由文公庙偏西下安沟，安沟九组有个大水崖，水崖以下是大路。安沟向南可到银碗街、蔡玉窑、凤凰嘴。从骡子道向西南过岭，可到柞水县石窑沟，向南可到沣河街、谢家湾十字，向东又拐到安沟口大路；石窑沟向西北可到二台子沟，向西可到柞水大东沟，由二台子沟走“老路槽”可向北过岭到蓝田县汤峪水层沟，由谢家湾十字向西过小岭可到柞水小东沟。走库峪，有两条路，由库峪口进山，向南走三里庙、五里庙、七里庙、十里庙、花鼓石湾、佛爷高大、药泉沟口、胡家沟口；由峙峪进山，向西南走上峙峪、雷家、白家、大核桃岔、佛山寺、老洞沟口、梯子沟岭头，向西下到胡家沟口，由此二道合一；向南经蚂蟥沟口、割漆岔、西木斯、西木湾、红庙、大石窑、坪沟过岭，向东南到大东沟（与二台子沟过的是同一个沟）；偏西南下王家沟，出沟过沣天河，到北河街，顺河西上龚家坪，南进印沟，过沙岭到牛头沟（东川）。进南山掮木头，我们方言叫“肩木头”。肩木头主要是路难走，要走悬空栈道，要过列石，有时要趟湍急的河水。特别是上岭，非常吃力；每天除了早晚吃饭外，整天喝河水，啃干馍。冬季道路滑，脚上穿着黄军用鞋，军用鞋上套草鞋，草鞋下挂“脚稳子”（一种铁打的下有四个齿的防滑工具）。二台子沟上边、汤峪河上游马岩碥坡陡路滑，要把铁齿扎在冰上后，才能缓缓移步。进山要摸卡子，要趁天黑悄悄地从卡子摸过，每次都小心翼翼，提心吊胆。记得有几次比较印象深刻。首次，进库峪，从坪沟肩四页枋往红庙走，不留神发觉前后已没有一个肩木头的，我觉得奇怪。在一户河西面东的人家屋前，发现三个穿着制服、打着绑腿，穿着军用鞋的人，拄着搭子的人，向老乡家要喝开水。我说：“喝啥开水呢，这是受罪呢，喝河水就行。”其中一个年长点的（四十四五）问我“你肩过木头没有？”我说：“头一回。”那人说：“快往下走”，我就急急忙忙肩到红庙支书家门口歇了下来。支书女儿问我：“你见收木头的来没有？”我说：“没有。”她说：“刚上去那几个拄搭子的就是。”她问我怎样和收木头的交谈的。我就把刚才与收木头的说的话学了一遍。她认为我的话说得好，唤起了同情心，才避免了被没收。一次，听说汤峪骡子道口收木头，我和赵正民、赵本田三人，不敢走石窑沟过岭，于是从二台子沟北上过岭。我们找不见“老路槽”，就顺着二台子沟东北一条沟直上，沿途石头比较光滑，走的人很少。过了秦岭头，就顺一条小溪向北下，走了将近5华里，我们傻眼了，眼前一条小路几乎垂直，我第一个下，脊背贴着崖壁，勉强下到了沟底。为了不影响他们两人情绪，我说：“没麻达，路好着呢。”赵正民接着小心翼翼地下来了，他回头一看，刚张开口，还没“啊”出声，我就把他的嘴捂住了。我们三人都下来后，回头看下来的悬岩，令人唏嘘不已，确实很陡。沟底下水向东北流，我们向下走了2华里左右，有一条黑乌稍横卧在路上，桶那么粗。我让他们两人停下，不要惊动蛇。我们三人吸起纸烟来。一会儿蛇走了，我们向下走到有几户人家的地方，一打听，才知道到了水层沟的“狮子坪”，我们在此搭了锅，缓了气，出了水层沟口，到了汤峪河正沟，在水层沟口住店，赵正民向南到三台山取了面馍。听主人家讲，我们下的悬崖叫“三层崖”，是整个汤峪河最陡的路，能平安从上边下来，实属万幸。有一年腊月二十三，我们在谢家湾买了木料，我买了两根料檐，两根松木椽。听说沣河街林站收木头，我们把木头藏在谢家湾的饲养室里，饲养员向木材站的人汇报了。木材站的人把我们十几个人赶到沣河街木材站，没收了我们的面馍、手电，把林站的大门锁了，要把肩木头的人冻一夜，等第二天再处理。当时天寒地冻，我从木材站后坡跳了下来，幸亏后坡坡度较缓，是个沙坡，我跳下来才没有受伤。第二天我沮丧地在午饭后走到了塘子街。我绽了绑腿，把衣服拍打干净，搭上了去西安的公交，在西大街公安局以东，找到一个和我熟悉的女同学，借了纸和笔，作了作业，晚上在五星街（梆子市街）我姑家休息。第二天，在教育学院胡老师（灞桥人）的帮助下，顺利地参加了高师函授中文本科期末考试。记得有一年暑假，我和同组的杨忍仓、杨恩普到东川牛头沟肩枋，买了上峙峪白梨狗他妻哥的枋，下午打好了栔栔，晚上趁天凉上沙岭。到了沙岭头上，我们困得没有一点劲，缓了缓，才在水渠喝了水，睡在栔栔上到天明。早饭时，我们出了印沟，过了北河街，到了王家沟口，有一个穿四个兜制服的青年，住着搭子由沣天河的下游向西走来，杨恩普跑起来，我和忍仓跑不动。那青年说：“别怕，我不是收木头的。”我停了下来，和那人攀谈起来，得知他是长安县韦兆公社韦兆大队人，是我们石门大队十队费家的外甥，叫胜利。在一阵紧张之后，得到宽慰，心里有说不出的舒畅。1986年暑假，教师学习会召开以前，我同本村几个人走库峪进山，傍晚走到割漆岔，遇到高堡中学的徐校长肩木头出山，他肩了一个大桐。本来离天黑还有一会儿，我们商量晚上歇在一个店里，就提前进了店。那晚，徐校长擀面，我们吃的是勺叶浆水菜调蒜扎辣子，特别可口。睡觉前徐校长问我：“下学期到高堡中学去不？”我说：“去。”当时因为在旅途，也没太在意。暑假教师招聘，我打算去聚庆中学，因为路近，可以回家吃饭。可是石门的初中班没撤，村上看到，教的好的纷纷应聘到定点初中高堡和聚庆，就采取不正当的留人方法，散布我难以管理的谣言，企图让高堡、聚庆不要聘我。聚庆中学犹豫了，高堡徐校长立即说他聘我，并说暑假在山里肩木头已经说好了。我到高堡中学后，转了公办，评了一级中教。从此，再也没有进山肩过木头。到渭北带粮，主要在春季，路线分西路、中路、东路。西路，走长安魏寨、鸣犊、樊家酒铺，碑林区马腾空、等驾坡、由咸宁路向西，穿城而过，出玉祥门，过三桥，走咸阳，向北经过马庄公社，到礼泉县阡东公社、烽火公社，向西到礼泉县烟霞公社。中路，走长安魏寨、马兴，到灞桥区常家湾、高桥、红旗公社、梁家街十字，灞桥街、壑口，新筑公社、新合公社、水流公社，到高陵县耿镇公社，过耿镇渭河大桥上九支渠。由九支渠向西北，可到泾阳县永乐公社、云阳公社。由九支渠向北经过高陵县城，到三原县陂西公社、大程公社、西阳公社，上塬可到富平县淡村公社，三原县陵前公社。东路，由壑口向东，到斜口向北，到渭河南岸的回回道，向北乘船过渭河，到北田公社、新市公社、栎阳公社；由斜口向东，过临潼县城，到新丰公社过渭河（起先乘船，后来过桥），到雨金公社、交口公社、油槐公社、阎良；由新丰公社向东，经零口，可到渭南县城，华县赤水公社。走西路，回来一路下坡，自行车好骑，有一次下坡，坡下有挡粮的民兵，家里没啥吃，我急了，撒开闸往下放，民兵急忙闪开，我冲了过去。走中路，如果灞桥查得严，就很难通过。有一次，灞桥街挡得很紧，我就到了灞桥河北以西边的灞河东岸，有个村子叫宋家围墙，住李姓兄弟两人，他们是蓝田县普化人后裔，他父亲迁到那里的，他们是移民二代，老大老婆是河南人，老二老婆是蓝田葛牌人。老二有两个孩子，女儿叫冬梅，儿子叫黑牛。兄弟二人念乡党之情，情愿帮我把粮送过灞河以西。这个村子灞河西岸是赵村。大叔肩了一口袋粮，二叔肩了一口袋粮，我肩着自行车跟在大叔后边，循着水道，趟水过了灞河。到了河西赵村，我想把粮食寄在一户老乡家，那家的上门女婿是蓝田草坪人，倾向同意，他岳父不同意，他媳妇倾向丈夫的意见，让我把包谷寄在她家。我请李家兄弟吃了饭，取了包谷，向南经太华路、纬十街、马腾空、鸣犊回家。走东路回来渭河以南一路上坡。记得在华县赤水，我们刚买好了粮食，市管会就开始收粮，吓得买粮人东躲西藏，我和同行者把粮车子推进一家院内，一个新媳妇坚决不让进，她公公让我们把粮车子藏在后院包谷杆拢拢中间，然后让我们喝茶。收粮食的人到了他家，老人家说是河南（渭河以南）亲戚，蒙了过去。夜半，老人送我们出赤水街，上了由潼关到西安的公路。由于周一早晨要上课，我们连夜赶路，我们骑骑推推，晚上上坡推车子不热，要在星期日晚上回家。我们蓝田县在计划经济时期，长期不够吃，进山肩木头，过渭北带粮，虽然艰苦，但也磨练了我的意志，增长了我的见识，使我在教学工作中，善于专研，乐于吃苦，受益匪浅。由于吃了许多苦头，艰苦成了财富，所以我更加珍视教学这份工作，不断进修业务、提高自己，深受学生好评，做出了突出贡献，由一个村办工分教师，成为县城重点高中高级语文教师，学校教研室副主任。我写这段经历，就是要激励后人，不要怕吃苦，不要忘记幸福生活来之不易，要艰苦奋斗，创造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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