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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帅府烟云

 桃之夭夭者 2021-03-18

游记

七月流火,在一个流金铄石的下午,我来到沈阳沈河区朝阳街少帅府巷46号:著名的张氏帅府,现称:张氏帅府博物馆。

门前的广场上坐落着一座张学良先生英姿勃发的戎装站姿雕像,我们稍作停留便去侧门排队进入帅府。张氏帅府既是张作霖官邸,也是张氏家族的私宅。帅府从南北纵向排列,分东院、中院、西院三路和外部建筑四个部分。西院原为卫队营部及训练场地,1930年,张学良决定为长大了的弟弟们建造住所,设计建起了红楼群,即“少帅府”,但目前并未向游客开放。

中院是始建于1914年的三进四合院,呈“目”型,为张作霖早期办公地点和眷属居住地。东院为张家花园,建有大青楼、小青楼。

中院堂屋

我们从中院进入,开始参观。一步入帅府,传统的负阴抱阳的建筑格局,青砖橙瓦,一切宛若回到了民国,把我们带入了历史的尘烟。一进院正房中间为堂屋,三进院是内宅,二三进院间有侧门回廊相连,“前政后寝”,完全是按照王府的格局建造的。体现了当时张氏在东北三省至高无上的权力。

张作霖号称:“东北王”,帅府就是当年整个东北的政治中心和经济中心。一进院内,绿树成荫,方石铺地,雕廊画栋,门廊柱的油饰彩绘独具特色,窗下墙身的砚石浮雕非常精美,门楣上挂一匾额“望重长城”为当地乡绅所献。

窗下的石雕

二进院张作霖在帅府早期生活及办公的重要场所,共有正方七间,东西厢房各五间。正面七间房是张作霖的居室及办公处所。东屋第一间为休息室,第二间和第三间是张作霖的办公室。西屋最里面一间是张作霖的书房。别看张作霖读书少,一生戎马,却极重视传统文化,还喜欢留下墨宝。

中院会客厅

三进院为家眷私宅,张作霖有六房夫人,加上儿女十四人,可谓妻妾成群。其中,五房寿夫人中学毕业,在六房中文化程度最高,人又有见识,处事周到,按今天的话说“情商高”,最为得宠,掌管府中事务。在皇姑屯事件中,张作霖重伤不治,寿夫人为不影响大局,秘不发丧,在家中沉稳周旋日本人,待张学良归家处置,展现了寿夫人的过人聪慧。

由回廊角门进入东院,东院有假山、亭榭、花园,眼前中式庭院里却出现一座三层罗马风格的建筑,就是大青楼了。说起大青楼的来历,是张作霖到北洋军阀曹锟天津的公馆去做客,非常喜欢曹公馆的西洋建筑风格,拷贝过来的。

大青楼

大青楼高37米,与沈阳故宫凤凰楼同高,凤凰楼当时是盛京最高建筑。大青楼虽然是后期仿建的,但楼内的摆设基本还原了当时的原样,走进这里算是重温了历史。

第一层是张作霖办公室,第二层是张学良办公室,第三层则是张作霖夫人们及女儿们的居所未曾开放。在九一八爆发之前,大青楼里的摆设十分奢华珍贵,连瓷砖都是法国进口,价值不菲。后被日军占领后洗劫一空,仅剩下三件文物:墙上的瓷砖、每间房间墙上的壁画和一个硕大的保险柜。据说日本人费尽力气打开保险柜,却并无金银财宝,只有一堆日军的借条。

大青楼二楼瓷砖

二楼的议事厅,因放有两只东北虎的标本又称“老虎厅”,曾经历过东北近代史上诸如直奉大战、东北易帜等许许多多的历史事件,最有名的属“杨常事件”。

老虎厅

1929年1月10日,杨宇霆、常荫槐来到帅府老虎厅求见张学良,他们以“中东铁路系中苏合办的铁路,一向不接受东北交通委员会的指挥”为由,要求成立东北铁路督办公署,任命常荫槐为铁路督办,逼张学良立即签字。二人飞扬跋扈,以叔公身份不把张学良放在眼里,曾多次公开与之作对。

当晚,二人再次来到老虎厅,欲逼张学良就范。张学良与夫人于凤至在卧室里以转大银元来决定二人命数。掷了六次,每次都是“字”,于凤至只得低声称:“天命!”几声枪响,杨、常二人血洒老虎厅。两只东北虎标本见证了历史。往事如烟,如今东北虎已不见踪影,那些历史人物也消失在漫漫岁月中。

小青楼

东院花园中矗立着一座中西合璧式的二层砖木结构小楼,为小青楼,上下各五间,中开门,为沈阳地区近代有代表性的建筑之一。是张作霖为他最宠爱的五夫人寿夫人而建造的。按常理此举必定会引起后院风云激荡,而小青楼却顺利完工。前面所说,寿夫人情商极高,并不恃宠而骄。她自己只住一楼,把新入门的六夫人和几位夫人的女儿们安排在二楼,由自己亲自照顾这些女孩们,自然平衡了各房的关系。1928年,张作霖被日军炸成重伤,就是在此一楼西屋会客室谢世。

至此,大院内参观结束。经一小门出了大院东侧不过十米,一栋赭红色的二层日式小楼便是少帅的传奇爱情故事的女主角:赵一荻的故居。因家中排行第四,又称:赵四小姐。赵四出生于官宦之家,从小琴棋书画,知书达理,美丽聪慧。

二人初相识于天津,一场风花雪月的舞会上。赵四小姐眼高于顶,在舞会上未曾接受任何人的邀请,唯独与张学良共舞。一个是情窦初开,美貌无双气质矜贵的少女,一个是风流倜傥,被称为民国四大美男子之一的少帅,二人一见倾心。彼时张学良27岁,已与于凤至成婚,育有二子。但因与于凤至是奉父母之命结婚,自己起初并不十分乐意,而与赵四小姐是新式自由恋爱,一触而不可抑制。

年轻时的赵四小姐

赵的父亲得知后大怒,派人将赵四小姐软禁,不许赵四小姐出家门半步。赵四小姐偷偷跑出去,与家人不告而别,追随张学良来到沈阳。然而大帅府并不允许没名没份的她进门,还是大度的于凤至掏钱在院外建了一栋小楼让她栖身。小楼内设会客厅、餐厅、琴房、起居室、书房、办公室等多个房间,都是复原陈列,真实再现了张学良与赵四小姐当年的生活场景。因他二人相识于舞会,于凤至还特意设计了舞厅,以示纪念,可谓是无微不至。

奇怪的是没有厨房,据导游介绍:因大院不允许小楼“另起炉灶”,故没有厨房。饭食都是由大院厨房做好后,绕院出角门送过来。这是没有名分的苦楚之一了。可这点苦楚比之后来的风浪不值一提。

晚年的张学良与赵一荻

西安事变后,张学良被扣留,开始长达50多年的幽禁日子。1940年,于凤至因病去了美国,始终放心不下张学良的赵四小姐又回到张学良的身边,陪着张学良,寸步不离。直至1964年,二人终于结为夫妇。一直相伴到解禁后远赴夏威夷,半生情缘终是有了结果。

边业银行旧址

帅府院外还建有边业银行,除办理存款放贷、贴现、汇兑等一般银行业务外,还拥有发行货币和代理国库之权,资本总额超过2000万元,而张家的股份占其95%以上,实际上就是张氏父子的私家银行。

帅府外东南侧有一座罗马式砖混结构的三层青砖楼房为帅府舞厅,也是帅府外交事务接待处,曾接待过不少重要人物。帅府办事处坐南朝北,建筑考究,从典雅的外观上仍能看出当年的繁华。由于暂为一家单位办公所用,并未对外开放,我们未能一窥内景。

张氏帅府有既有中国传统风格的四合院、水榭亭台的花园,又有欧式风情的建筑,以及中西合璧式的建筑,是了解东北建筑艺术与民俗文化、东北三省历史的重要窗口。走进帅府,犹如走进了半部民国东北史,历史的尘烟“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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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雪凝儿,南京市作协会员,小说曾获全国铁流文学奖。善于从生活的细微之处发现别样风景,感悟人生。是一手眼前的苟且,一手诗和远方,两手都要硬的文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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