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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陵:一个王朝的烙印

 夜间列车 2021-03-19


历史的闪回中,有一个名叫西夏的政权,在蒙古高原与青藏高原间的河西走廊,巍然屹立了190年,历经萌芽、生长、发展、消亡,创造了属于自己的辉煌。

翻开历史的册页,对于西夏的记载并不丰富,聊聊数笔只是简单地描摹出西夏王朝的脉络:北宋末年,时局纷乱,辽金并起。乱世之中,党项族的拓拔家族在九曲黄河之滨,凭借河套地区土地的丰腴,籍贺兰天险,在宋、辽、金争雄的夹缝中悄悄发展,及至拓拔元昊时期,羽翼渐丰。雄心勃勃的西夏王元昊,定都兴庆府,国号“大夏”,与宋、辽、金相抗衡,其疆域“东尽黄河,西界玉门,南接萧关,北控大漠,地方万余里”,前期与北宋、辽平分秋色,中后期与南宋、金鼎足而立,被人形容是“三分天下居其一,雄据西北两百年”。

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既有沃野千里、水草丰茂,处处显出江南的秀丽;又有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时时映衬西北的粗犷。在这里,西夏人辛勤劳作、智慧生活,创立文字,发展生产,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特文明。

然而,滚滚向前的历史车轮,时不时总会碾出战争的折痕。一个迅速崛起的草原帝国,开始频繁侵扰西夏人宁静的生活。成吉思汗的铁骑弯刀所向披靡,西夏文明因此戛然而止。当时间走到公元1227年时,历时22载的蒙夏之战,终于以成吉思汗的病亡、西夏王国的灭亡而告终。

像一颗流星,在历史的长河中一闪而过,留下短促而闪烁的光芒。西夏,这个在中华五千年文明史上没有写下多少篇章的小国,却遗留了许多神秘而难解的谜题。


比如,自成体系却难以识别的西夏文字,展览千年的贺兰山岩画,天书般的西夏书法,被誉为天下第一剑”的夏国剑,以及寻不见踪迹的西夏后裔……也许在蒙古大军的屠城杀戮之下,西夏文明被无情地摧毁,可是历史的痕迹,却永远无法完全抹灭。

丙申之夏,有幸在曾经的兴庆府、如今的银川城,亲见了西夏的历史遗存——西夏王陵,得以近距离地聆听那一段历史的回响。

西出银川市四十公里,以贺兰为背景,一片无垠的大漠中,矗立多个形似金字塔的黄土堆,在西部空旷的天空下显得凝重而沧桑。西夏王陵绵延东西4公里,纵横南北8公里,范围扩及到40万平方公里的园陵内,有八座王陵及附属陪葬墓70多座。每座王陵约占十万平方米,不用一石,夯土筑成。相比之下,古埃及法老金字塔陵墓用巨大石块修砌而成。从质料和构架上看,两者大相径庭但从美学角度观察,却又异曲同工之妙。

站立于这“中国金字塔群”前,除了充分领略贺兰山雄浑悲怆的气魄外,更多会被西夏王陵的历史沧桑所感染,更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撞击着心门。正如《金字塔铭文》所记“天空把光芒伸向你,以便你可以去到天上,犹如拉的眼睛一样,踏入这片立于荒原之上的古老园陵时,总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奥秘在脑海中激荡。

如果不是史料记载,如果不是先入为主,谁想到,那金黄泥土覆盖的,竟会是一个王朝的最后归宿那被千年风沙掩埋的,竟会是一个鼎盛却又短命的灿烂文化?此时,没有了当年铁骑奔腾、两军厮杀的残酷,没有了血染山河、国破人亡的悲凉,唯有屹立千年的贺兰山,以及这一座座沉甸甸的土冢,无声地述说着曾经的辉煌与没落、宁静与喧嚣。


夕阳如血,残风落照。这也许是品读西夏王陵的最好时刻。

太阳久久舍不得隐去,山风却愈发显得凛冽,远处的贺兰山巍峨而冷峻,看不到丁点绿色的荒漠,加上王陵慢慢斜长的暗红色身影,汇聚成一种无与伦比的悲壮与凄美。冥冥中,那是“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凄切,那是“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的怀想。

站在现实的此处,向着历史的来路张望,这个丝绸之路上神秘消失的王国,曾经有过何许的繁华与落寞?这一个个黄土堆般的陵墓,演绎了西夏王国怎样的盛世,又烙印了李元昊建都称帝的何等雄姿?这些散落在宁夏大地上零落音符,当年演奏的是一曲什么样的西夏悲歌往事如烟,现在能够还原的,只是西夏王朝的零碎片段,更多的未知,也许与这王陵一道,永远沉睡于天地之间。

千年西夏王陵,背靠贺兰山,锥形的塔尖直指天空,显得沉默而寂寥。坚硬如铁的贺兰山还在继续长高,陵塔却在历史的风尘中变得越来越小。正如岳飞《满江红》所写:“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一个王朝就此划上凄美的句号,但八千里路的云和月,却一直在历史长河中飘荡。

回望照中的王陵光芒散去后,只留下一抹孤独而苍凉的背影。不由想起明代诗人朱秩炅的一首诗:贺兰山下古冢稠,高下有如浮水沤。道逢古老向我告,云是昔年王与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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