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但对这个地方来说,则是“山不在高,有水则名”,山因水出名,水以山称誉,演绎了山水相依的千古佳话。 这座山,名为石钟山;这汪水,称为鄱湖水。这里是赣北小城湖口,九景衢铁路向东进发的第二站。 石钟山踞湖口县城一角,面积不过8万多平方米,高不过60来米,与全国其他的名山大川相比,实在难入崇山峻岭之林。然而,它却闻名遐迩老少皆知,这一切,都源于苏轼的散文名篇《石钟山记》。 石钟山分为上石钟山和下石钟山,上石钟南踞,下石钟北盘。其形宛如一对硕大的风铃,扣置在鄱阳湖的出口处,三面临水,一面着陆,如同半岛,双峰独立,突兀峥嵘,扼湖锁江,气势不凡。 “石钟涛出鲸鱼鸣”,石钟山发自天籁的“钟声”,长年累月,淙淙铮铮,水石相搏,声如洪钟,时而清新,时而悠远,时而激越,时而苍闵…… 这“钟声”和涛声所构成的一幅有声有色的立体图景,音乐家也难以模拟,诗人墨客也无从描述。因此,这神曲般的主体图景成千古奥秘,吸引着历代有识有志之士前来探寻。 一代文豪苏东坡也慕名而来。 元丰七年(1084)正月,苏轼由黄州(今湖北黄冈)移任汝州(今河南临汝)团练副使。三月文书到,四月离黄州,计划走水路经长江、淮河入洛赴任所,六月送长子苏迈赴德兴县尉任,途经湖口,游石钟山,写下了这篇游记。 缘何称石钟山,众说纷纭。民间传说以形定名,而文人则多以声定名。北魏郦道元作《水经注》,说是“下临深潭,微风豉浪,水石相捕,响若洪钟”;唐江州刺史李渤在“山上忽遇双石”,“扣而聆之,南声涵胡,北声清越,抑止响腾”,认为其因石质而发声。 对上述两种说法,东坡先生心中都存有疑惑,决定实地考察一探究竟。在一个月明之夜,他带着儿子苏迈乘坐一叶小舟,出没在绝壁深潭之间,进行认真的实地勘察。经过一番探查,发现绝壁下“多穴罅”,水浪进出其间,澎湃冲击,有“镗鞯”之声。苏轼认为,这才是石钟山“钟声”的真正原因,故作《石钟山记》,评论郦道元考察过于简单、李渤立论过于因陋。 游山玩水,本是稀松平常之事,作者却把它提到理性的高度,从中悟出深刻的道理,得出一个重要结论——事不目见耳闻不能臆断其有无。 此后,明代罗洪先和清代彭雪琴二人,也先后步苏轼后尘,在冬春江水下落时,数次踏山觅踪,于前人基础上补充完善,得出“盖全山皆空,如钟覆地,故得钟名”的结论。至此,石钟山的天籁之音终于找到了“源头”。 石钟山形的奇特、声的奥妙、色的绚丽,于天地间增添了一块充满神奇、令人神往的所在。从南北朝至清代,名人咏石钟山之诗多达七百多首,陶渊明、谢灵运、孟浩然、李白、白居易、王安石、苏轼、黄庭坚、文天祥、王守仁、蒋士铨等文人学士都在此地留下了题咏。 石钟山不仅是文人的福地,还是兵家的要塞。三国周瑜在鄱阳湖操练水军,自石钟山发兵进击赤壁,大破敌军80万;元未朱元璋、陈友谅大战鄱阳湖,出没于此山之间;清代曾国藩湘军水师与太平军在湖口麈战十载,先后都以石钟山为营垒,进取攻守…… 山不在高,有水则名。如果没有鄱阳湖,石钟山恐怕隐于辽阔籍籍无名;如果没有石钟山,鄱阳湖也会锦上无花失色不少。山水共生,唇齿相依。也许,这就是大自然馈赠于湖口的最好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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