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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曾经，我们不断往手机通讯录里添加联系人，一个又一个，乐此不疲，恨不得把内存全部填满。 那时，我们年轻气盛，我们风华正茂，眼前的一切都是鲜活的，我们用无比激动的心情接纳和沟通着外面的世界。 每一个写进通讯录里的联系人，都与我们有着或多或少的交集，都有着与众不同的故事，都是一扇独一无二的窗口，都能带给我们不一样的人生体验，或繁花似锦妩媚无限，或清风徐来香气满面。 我们天真地认为，随着通讯录里的联系人一天天增多，我们的世界也会一点点延展，直至铺展开一张无边无际的画。那画里，有亲情，有友情，有被真情实意所渲染的精彩人生。 通讯录里记录的，除了一个个名字，还有酸甜苦辣的人生百态。 二 时光清浅，岁月无痕。 现在，我们开始从通讯录里删除联系人，虽然万分不舍，但还是隔段时间就要删除一个。 我们的亲人，我们的朋友，我们的同学，我们的战友，或因为疾病，或因为意外，他们先后离开这个世界。这些名字静静地躺在通讯录里，除了偶尔的回忆重现，再也不可能与我们产生任何交集。 轻轻地一按删除键，那些代表联系人的数字就被清零了。以前，它们是人与人之间联系的纽带，想聊天了，想通话了，一拨号码，就可以实现；现在，它们化为尘埃，瞬间就消逝在风中。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时间有一种不动声色的力量，谁也无力抗拒。 三 时间多情，也最残忍。 去年，二舅与大姨因病逝世。几日的喧嚣过后，就化作了后山的一抔黄土。 今年，几位朋友先后离去，有的因疾病，有的是意外，有的临近退休，有的还很年轻。除了扼腕叹息，我们无能为力。 一个月内，两个年轻同事先后红着眼眶来请假，说要去参加爷爷的葬礼。 生老病死，本是自然规律，并非人的意愿可以左右，但送别之际，总有一种悲伤暴击心扉，总有一种感慨无法言说。 曾经以为，人生平缓，那些联系人会长久地保存在我们的通讯录里；曾经以为，岁月静好，送别亲人朋友是一件十分遥远的事情。没想到，忽然之间，这种痛楚就不期而至了。 有一种痛，叫当我们开始删除通讯录里的联系人。 四 人生之旅，好比是一次搭车出行。 降生人世，我们就坐上了生命的列车，从起点向着终点一路飞奔。但我们不是一个人在坐车，周围有许多乘客，陪伴着我们的旅程。人头攒动中，为了能够顺利地找到他们，我们将他们认真地保存在通讯录里。 他们是我们的旅伴，亦是我们的联系人。 这个过程中，有人上车，有人下车；有人与你温柔相伴，有人和你把酒言欢；有人带给你意外惊喜，有人留下了刻骨悲伤。 下车的人，有的会说一声再见，但大部分都不告而别。时间一长，通讯录上的那些名字，就会落满时光的尘埃，长满失联的青苔。尽管我们尽力挽留，但仍然敌不过时间的沉浮。 生命之谜在于：我们在什么地方下车？坐在身旁的同伴，在什么地方下车？我们的朋友，在什么地方下车？我们都无从知晓，唯有等待与祈祷…… 善待旅途上遇见的所有旅客，方不辜负这五味杂陈又让人期待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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