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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10月，蒋介石调集第五军和整编第十一师，由他们充当主力先锋，并配以整编第八十八、六十八、四十一诸师，兵分两路，向刘伯承、邓小平率领的晋冀鲁豫野战军发起进攻。 刘伯承坐着胶皮轱辘大车来到龙固集、附近的村官屯，这里是二纵第五旅的防地，他们和第六旅将承担阻击第五军的任务。 这一仗，刘伯承没有多大奢望，现在就想吃掉敌人两大主力还为时过早，主要是掂一掂对手的份量，杀一杀敌人的威风。 阻击部队的任务非常沉重，他们必须把第五军钉死在龙固集，一旦冲过防线，与整编第十一师会合，刘、邓大军就是钢浇铁铸，也受不了这两大王牌的联手夹击。 第五军的军长已换上了邱清泉，他的带兵方法与杜聿明又有不同，多激情而少理智，给这支本来就善打野战的部队注入了一股疯劲，使其更具进攻性、冲击性。 因此，刘伯承在布置阵形时就很有讲究。 负责第一线阻击任务的第十四团团长梁俊亭摊开地图汇报，为抗击敌人进攻，拟将团的主力部署在最前沿。 刘伯承大摇其头：“你的想法是把敌人顶住，可是你的对手是第五军，果真就能被你拒之门外吗？” 梁俊亭抓起了头皮，心里有点发虚。谁也说不上第五军能冲多远，据他所知，这是一支从未被打垮过的部队。 刘伯承指点说：“与第五军这样的对手，硬抗肯定不行，可采用三角阵形——前面的兵力摆少一点，后面的兵力摆重一点，它冲过一道防线，我还有第二道，第三道，逐渐杀其锐气。” 梁俊亭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一挺胸道：“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好！要做好龙固集挨两千发炮弹的准备。”刘伯承脸色非常凝重，与这样的对手过招，他一点也不敢轻松。 9月29日，名标军史的“龙凤战役”终于打响了，邱清泉下令，必须当天拿下龙固集，但直到10月6日，他的脚步也未能跨出五公里路。 并非是第五军不能战，龙固集挨了何止两千发炮弹，周围一带像被犁过一遍，连一棵树都看不到。 对于刘伯承布置的“弹性阵形”，即实施逐次抵抗，邱清泉每跨出一步，都要付沉重的代价，解放军和他几乎是一寸一寸地拼，一寸一寸地夺。 以剽悍著称的邱清泉吃惊地发现，对手的剿悍一点不弱于他。 仗打到第十一天，即10月9日，眼看冲破龙固集无望，邱清泉只能悻悻然收住兵马，怏怏而回。 真正的主战场在张凤集，刘伯承在这里布置了三个主力纵队：三纵、六纵、七纵，算是为整编第十一师安排的铡刀手。 胡琏果然狡猾，刘伯承张网以待，他却迟迟不咬钩，一步三虑，谨慎至极。 胡琏确属难得的人才，如果拿第十一师与第五军比较，两军的装备、战斗力都相差无几，但第十一师强就强在这个师长比第五军的邱清泉高明，邱清泉剽悍有余，谨慎不足，胡琏却是两者兼而有之。 由于他的稳重，打乱了我军的节奏，直至10月3日，才钻进刘伯承的钳型阵。这时候，已是龙固集阻击战应该撤退的期限，幸亏二纵队很顽强，又多抵抗了几天，否则，一根毫毛也伤不了第十一师。 钻进钳型阵的胡琏也没有惊慌，立即收缩部队，抢修工事，与我军展开强硬对话， 第一天、第二天的对话都平分秋色，双方谁都没有占到便宜。 刘伯承、邓小平商量了一下，想见识一下第十一师究竟有多强，便将三纵、七纵主力拉出来，专攻张凤集（又名章逢集、章缝集）。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据说张凤集的守敌是第十一师中战斗力最强的第十一旅第三十二团和一个特种兵分队，共3000余人。 第十一师很快让刘邓领教了它的厉害。 10月5日夜，攻打张凤集的战斗打响，战至天亮，好不容易才在村正北方向打开一个缺口。 我军第五十九团两个营、五十八团一个连、六十二团一个营已经冲了进去。 正在前线指挥作战的三纵司令员陈锡联握了握拳头。根据以往作战经验，突破敌人阵线，就是胜利的开始，他长长吁了一口气。 没容他轻松下来，形势已经突变，第十一师的炮火开始发威，将缺口处封锁得风雨不透。 没过多久，一队队敌军从阵中突出，又重新把住了阵地，我军突入敌阵的部队竟被关了进去。 真是莫名其妙！陈锡联瞪大了眼睛，打了这么多年仗，这还是第一回，还从未见过这样顽强善斗的国民党兵。 他不由得气冲斗牛，调上充作预备队的第七旅，冲阵救援。 第十一师也为对手的勇猛而惊讶。按理说，被关进阵中的解放军已身陷重围，无路可走，斗志必然瓦解，但偏偏与你拼死一搏。 也正因为关在阵中的解放军顽强坚持，张凤集的守军终于顶不住这内外的夹击。第十一师一个整编团有2000余人被歼，我军损失也达1200人以上。 战后，刘伯承、邓小平巡视了战场，对胡琏带兵暗自称赞：“比整编第三师强多了”、“不是冒牌主力”，这是他们对第十一师共同的评价。 就以第十一师的防御阵地举例，不仅前沿工事完善，副防御设置也很见水平，其村落防御重点不在外而在内，以村中心为核心，沿街道房屋构筑无数地堡。 我军过去通常是攻入村内就算胜利，而面对第十一师，攻进村庄只是战斗的又一阶段。 张凤集之战，刘邓调三个纵队的兵力来对付第十一师，尚且战它不下，仅打成个平手。 退出张凤集，胡琏也为损失一个主力团而恼怒、痛心。 在一次宴会上，恰逢邱清泉在场，胡琏借酒骂座，指着邱疯子痛责其救援不力，如果能早点突破龙固集，第十一师怎么会如此狼狈、如此窝囊！ 邱清泉怎么会买胡琏的账，当场反唇相讥，说胡琏打仗总想靠别人支援，太没魄力，不配当黄埔学生。 总之，名标军史的龙凤战役结束后，交战双方的主将，无论刘伯承、邓小平，抑或胡琏、邱清泉，都不认为自己是赢家。他们的胜负之争，还要放到两年以后的淮海战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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