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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再红】《中国新实力作家成名作》作品展

 北漂老吴360 2021-03-23

2019-04-27     总第8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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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  亲(散文)

 方再红

操劳一生的母亲已70岁了,身体一向不好,常年吃着中药。但她一刻都闲不住,把自已的那份自留地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年到头给我们几个在城里工作的子女提供瓜果疏菜。她说虽然不值几个钱,但自家种的菜没农药,吃着放心。

 今天母亲又来城里看病,打电话说有自家种的蔬菜带上来,问我有没有空去医院拿。当时我正为公司的事弄得心情烦躁,匆匆赶到医院时已近中午。她知道我忙,不肯留下来吃饭,也不肯让我送她回家。因为公司还有事,中午又要接儿子,于是烈日炎炎下我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公交车站。

 到了公司门口,我才发现放在后座的那只袋子被母亲下车时顺手拿走了。那里有我每天要看的书和一本公司日常笔记,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下更是恼火。

 我赶紧调转车头往母亲等车的方向赶。远远就看见班车驶到了站台,于是我加大油门,可站台上没见着母亲的身影,她到哪里去了?

心中的怒火越来越大,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里面竟传来母亲的声音。原来母亲发现自已拎错袋子后,怕我焦急用公用电话打过来的。听到母亲的声音,开始我还很高兴,但旋即心中的不快也喷涌而出。没等她多说我就在电话里吼了过去,心中淤积的所有不顺像找到了突破口,一股脑儿向她泼洒过去。

 不知自已当时怎么会这样不讲道理,其实那点距离来回用不了几分钟,母亲并没耽搁我多久,而我歇斯底里俨然像一个母亲训斥做错事的孩子,噼哩啪啦根本不给她说话的余地。

 驶向母亲家的班车早已开走,挂掉电话,我在离站台几十米远的公用电话亭找到了母亲。母亲一脸歉意,当我接过袋子,她隔着车窗突然对我说了句:“你辛苦了。”刚才还飞扬跋扈的我一下子如鲠在喉哑然失语。

 我辛苦了?我又做了什么呢?我的无理怒吼引不起母亲的一丝幽怨,她只是心疼让自已的女儿在这大伏天多跑了一趟。可我有车,车里有空调啊!望着在烈日下站着的老母亲,一股热热的东西模糊了双眼。

 生活的繁琐和劳累让我们变得日益暴躁脆弱的同时,也削弱了我们知足与感恩的能力。我们的心似乎都结了硬痂,感觉不到亲情,感受不到爱。而不经意间伤害的,总是身边最至亲至爱的人。

 有人说父母是子女的天堂。可是当我们拥有天堂时,却往往无视这种幸福的存在,一味地索取,而不懂得给予。只是等到天堂不见了,再猛然回首,到时也只能徒增一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感叹了。

——收入《中国实力派美文经典·感恩卷》(2013年出版)

   

作者简介:方再红,浙江浦江人,作品散见于《天池》《海燕》《金山》《小说林》《当代小说》《北方文学》等刊物,有作品被《今日文摘》《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转载,有数十篇作品入选多种丛书及年度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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