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十(末篇) 月亮门之殇(12月5日) 昨晚雁门关飞雪,高速于8:40封路,大巴安静地停于新广武长城之侧。 褐色的山岺逶迤而行,融于牵引浮云的蓝天之中。数了数,新广武长城的烽燧有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它们伸出臂膀,挽起黑白分明、上下起舞的长城曲线。 立在最高处的,是曾印在天穹的月亮之门。 两个月前的10月4日晨,早已疲倦而仍然坚持的月亮拱门,终于走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悄然坍塌于红日升起之前。 一个屹立于天地五百年的雁门之神,如同希腊神话中的英雄阿喀琉斯―被太阳箭射中了最脆弱的脚腫而轰然倒地。如今,月亮门之腫―拱门下的脆弱支撑点也败在历史风霜的箭下。 新广武长城是明朝遗给后人的最完整的记忆,它的每一块砖,每一面墙,每一抔土,都未留下现代人工的蹩脚痕迹。它是修复八达岭长城的教科书,更是长城学者思考遐想的地方。 记得去年曾驾车沿盘山简易公路直达离月亮门几里路的边墙旁。只见立于高处的月亮门枯瘦的身躯迎着斜阳,努力地在蓝天背景中勾勒出自己的倔犟形象。想不到,月亮门的生命即将谢幕。 当笔者于今年10月4日又一次经过新广武的时候,还未意识到,正是几个小时之前,月亮门已追随末路英雄阿喀琉斯的命运而去。 当今天再次经过的时候,命运让车特地停了下来,令笔者与月亮门遗址能默默对视70分钟,时间似乎静止。 生命或坚强似钢,或脆弱如纸,人如此,神如此,万物亦如此。 高速放行后,大巴穿过11里长的雁门关隧道后不久,进入服务区。 下车回头望去,黝黑的大山顶着皑皑白雪,雪帽之上有云雾蒸腾,闪亮的风车扇叶在其间若隐若现,有如蓝色墨汁般的天空则显得异常诡秘。 月亮门、隧道与风车,一个文明在退出,另一个文明在登场。 此时,虽不见北风踪影,空气却冷得让人倍感精神。 (作者:顾德欣,中国老教授协会战略研究中心主任,原国防大学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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