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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8月2日，也就是上周四，当星巴克中国与阿里巴巴的高管在上海为了双方的战略合作共同举杯之时，远在180公里外的杭州城西写字楼里，有位穿着沙滩短裤、白T恤、人字拖，总之就是不修边幅的青年正盯着自己开发的外送骑手服务系统。 他也有自己的花名，但不是什么豪侠剑客，名字很贴心，叫作包工头。 全国43个城市的星巴克外卖订单时不时的在他手掌间的屏幕中弹出，手下300多名线上工作人员与1000多名线下骑手正在为这些订单服务。 这是中国最大的星巴克代购平台，这是包工头的星巴克代购王国。 2013年，在那个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还是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与相对落后的生产力之间的矛盾的时候，毕业六年的包工头还老老实实的在银行里上班。 那一年，他已有靠三十万的年收入。 本该安安稳稳，随着身体发福步入中年，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午休约上同事点一杯星巴克开始成为那一年的流行趋势。 据说，这阵风的始作俑者是驻守在上海各大医院门口的医药代表。时不时得就会拎着一大袋星巴克风风火火的进入各个科室。主任，医生，护士，面面俱到。 随后，这阵风就刮到了金融行业。 可也没谁隔三差五就给金融巨子们送星巴克啊，但非要自己去买也稍许有点LOSE FACE。 经济学老师常拿供需关系失衡作为开头。在这十年中，供会一直不断的把需扼杀在摇篮里。 那一年，淘点点上线。包工头和他的同事们不用自己去买咖啡了。 叫外卖，点！ 有一天，常给他送咖啡的外卖小哥突然变成了客户，问他贷款。外卖小哥赌债欠了别人40万，需要还别人钱。 包工头说你一送外卖的怎么敢赌那么大。 小哥轻描淡写的告诉他一个令人惊讶的事实。靠星巴克外卖，一年赚了20万。 包工头瞬间有点心理失衡了，一个高中毕业生赚得和我差不多了。可作为浙江最有经济头脑的两个地方之一：义乌 出来的人，优秀的DNA开始在他脑中搅动。 “一个外卖小哥一年能赚20万，那100个就可以赚2000万，1000个……” 最终，包工头没有放贷给他，因为不符合任何放贷资格。但包工头拿出了自己的积蓄借给了外卖小哥。然后与几个朋友合计了一笔钱让外卖小哥开始给他们组建星巴克代购团队。 利益的互补，高利润的驱动，这事儿也就成了。 而包工头就是扼杀星巴克外卖需求的那个人。 2015年，作为星巴克在华业务竞争最大的也是国外品牌的COSTA开始与饿了么开展了外卖的深度合作。 而到了2018年6月，星巴克中国区CEO王静瑛才有所表示，她说：“我对外卖业务是有兴趣的，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可能会开通外卖服务。” 无论是品牌，还是门店数量。在中国，COSTA是不能和星巴克相比的。叫星巴克外卖总觉得比较有牌面，所以外卖的量也是不一样的。 而从2013年互联网外卖兴起到2018年8月，整整5年多的时间，已经让包工头在这个“真空地带”赚足了资本。 当然，不止包工头一家在做这行，全国有着许许多多的代购都在这“真空地带”混迹着。大多仍是小作坊，而包工头已经鸟枪换炮成立了科技公司。 就在星巴克中国与阿里巴巴战略合作消息出来后的第个小时内，我们通过网络外卖平台的商户电话打了四家代购，就想询问一下阿里巴巴承包了星巴克的业务会不会对代购有影响。 前三家均以很忙婉拒了。 也许想在办公室里喝一杯星巴克的人真的很多很多。也许，他们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第四家便是包工头，很愉快的接受了我们的采访。 现在包工头的公司实则是一家互联网科技公司，有一个很具规模的软件研发团队，可以解决任何一家企业的物流问题。当然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自己。 “我们公司的发展也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包工头把我们引到经理室后，随手把桌边放着的星巴克拿起来吸了两口。 “一开始我让外卖小哥组建团队，用得是比较原始的方法，纯手动。骑手拉一个群，客服把得到的订单往群里一贴，谁领了谁就去。” “可后来发展越来越快，当一天有四百多单的时候，犯错误也就越来越多。” “我想这样下去不行，也不是没钱，必须要有自己的外卖骑手平台，于是科研团队就组建起来了。” “闹，就是这个平台，黑手。” “现在有了它，不仅有数据，我们的骑手还可以接很多订单，不仅仅是星巴克。” “美团，饿了么这些大的平台接口都是开放的，我这里都对接的上。” “我们这个平台会分等级，复购率在43%左右，这是个挺高的数字” “当然，星巴克代购业务利润在我们公司占的比例仍旧是最大的，占了30%” 我们还没开始问，包工头就自己打开了话匣子。 而我们第一个问题是，你手上的这杯星巴克是自己的骑手送的么？ “是吧！我点了一杯就去睡了会，昨天喝了太多的酒，一醒来。它已经在了。看到这个地址，他们都知道的，不会慢。” “其他星巴克代购平台大多只是个平台，他们没有自己的骑手，转一道而已，去送的还是美团或者饿了么的外卖小哥。” “他们利润不高的，而我们都是自己的骑手，这样利润高。一杯星巴克我们能赚10块钱。骑手外送费一笔加上星巴克买一送一券啊 买三送一券啊 这样一算，恩，一杯能赚10快。” “我以前认为咖啡在中国已经是天花板了，直到2013年，我碰到了那个外卖小哥后才发现这是蓝海。你看，后面什么连咖啡啊，瑞幸咖啡啊都进来了。” “现在全国有43个城市有我们的代购业务，1000多号骑手，有些是人才市场找来的，有些直接是我们这里的骑手回他们村里拉来的。” “很人性，因为我们城市多，你想去哪个城市都可以，比如你是湖北人，你就可以选择去武汉。” “我们这里的骑手流动不大，我给他们高于大企业的保险与薪资，有点城市包住。最早和我一起干的那批骑手我都能叫得出名字的，后来渐渐多了，有点力不从心，也就记不住了。” “每个城市也不一样，总体来说，星巴克代购还是北上深杭四个地方最多。” “上海平均一天有5000单作用，北京和杭州差不多都有2000-3000单一天。” “人群也不一样，上海金融机构多，杭州么就不说了，互联网公司的天下。” 不可否认，包工头太能聊天了。在我们眼里，他该说的基本都说了。而我们还有最后一个疑问，那就是星巴克中国与阿里巴巴战略合作后，你们何去何从？ “对于那些转一道的同行也许有点困难。话说我经常被同行黑。” “我们推到43个城市也是不容易，每一个城市都得去和监管谈，带着大堆文件告诉对方我们是能做这个物流服务的。” “我总共被迫上过13家地市电视台，各种被同行黑，看到我们拿到了许可嫉妒了……” “如果同行只想着黑我，不想想怎么转变盈利点的话还是会有点困难，但小船好掉头，也没什么。” “我一点也不慌，说到底我们就是要赚钱，法无禁止即可为。” “当年也是因为星巴克代购有高利润，如果星巴克的会员数据与饿了么打通的话，我们就没利润了，说到底，我们的用户不是我们的而是星巴克的，他们只会认星巴克。” “如果星巴克一点利润都没了，我就把这条线关闭了。初创公司一般在没有业务的情况下可以养活团多18个月，我们的资金可以养活36个月。” “我们现在更多的是做物流平台的技术输出，给大公司解决方案，很多公司甚至星巴克的竞争伙伴都是我的客户了，在那里我不用加代购两个字。” “而对于星巴克和阿里的合作，在我眼里就是烧钱抢占市场。我们不会也没资本干这个事情。在物流上，他们一定是亏的。承诺热饮不超过10度冷饮不超过5度一定会有很多投入。” “当然未来怎么样真的很难说，中美贸易关系什么的。但这些跟我都没关系了，起点即是终点，所以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影响。”
最终包工头给我们的答案是没有什么影响。 虽然，他的星巴克代购王国随时都可能因为“两强”的战略合作而崩塌。 而他则已完成了资本积累开始走上正规化的道路。 这多么像包工头的父辈走过的成功道路。 上个世纪六七时代，浙江义乌，小商小贩走南闯北走街串巷，以红糖、草纸等低廉物品，换取居民家中的鸡毛等废品以获取微利，他们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作：敲糖帮。 而这个当时未被许可的商业行为被叫作：鸡毛换糖。 之后，义乌人在原先鸡毛换糖小百货销售基础上，进入了开拓专业市场和专门经营小商品的新阶段。 在20世纪的七十年代中期，出现了几百个经营小商品的地摊，并于七十年代末形成了中国第一代小商品市场，名扬世界。 时代变了，也似没变。 文字：金耶耶 图片：华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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