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天,就是留学日本女生江歌离世四年的忌日了。 不久前,江歌妈妈江秋莲曾经写下这样一段话:
时间没有抚平江歌妈妈对女儿的思念。 相反,对于这位与女儿相依为命的单身母亲来说,失去孩子这种撕心裂肺的痛,将会伴随着她共度余生。 杀害江歌的人叫陈世峰。 原本,他和江歌的人生并没有任何交集。 江歌出生于1992年。 2015年,本科毕业的她来到日本,开启了她的留学生涯。 认识江歌的人都说,江歌是个懂事的孩子。 母亲江秋莲离婚的早,为了抚养女儿长大,她摆过地摊、做过裁缝、卖过布料。 这个坚强的女人想尽一切办法赚钱,只是为了女儿能健康快乐的长大。 她的苦,江歌都明白。 即使人在异国他乡,江歌依旧保持着每天和母亲通电话的这种习惯。 也是在电话里,江秋莲认识了女儿的朋友刘鑫。 都出生成长于青岛,读书的中学相隔不到10公里,又在日本同一家语言学校读书。 这样的缘分,让两个同龄的女孩很快熟悉了起来。 之后,刘鑫先恋爱了,她喜欢的人正是后来给江歌带来厄运的陈世峰。 陈世峰比刘鑫高一级。 在刘鑫眼中,陈世峰温柔、有礼貌,看上去是那种有担当、能保护她的男孩子。 可当这对情侣同居在一起后,两个人的矛盾便凸显了出来。 陈世峰小气、较真,他总爱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刘鑫争吵。 2016年8月25日,陈世峰又因为睡觉习惯不同的问题吵了起来,期间,陈世峰还试图动了手。 那天晚上,邻居被刘鑫的救命声惊动报了警,而刘鑫也终于下定决定和陈世峰提了分手。 分手之后,刘鑫先是在一同兼职的女同学家住了几晚。 9月2日,不忍心打扰同学的刘鑫,主动要求搬进了江歌租住的公寓里。 对于刘鑫来陪自己住这件事,江歌是高兴的。 甚至在聊天记录里,她还非常贴心地说,自己说话直来直去,如果说了什么话让刘鑫不高兴,她希望刘鑫不要介意,直接说出来。 这样一个体贴的江歌,这样一个热情的江歌,这样一个快乐的江歌。 她没有想到,她还没有尽情绽放的生命,即将走入倒计时。 接下来的一个月,这两个闺蜜一起出门,一起读书,一起回家,一起睡觉。 刘鑫这样对江歌说:“我已经把你当做了我的亲人。” 直到2016年11月3日。 那天,分手后不愿放手依旧纠缠刘鑫的陈世峰又出现了。 他以刘鑫裸照相威胁,逼迫刘鑫回到他的身边。 刘鑫不从。 晚上十点,打工结束的刘鑫给江歌打电话,说她害怕被陈世峰尾随伤害,她希望江歌能够到车站接她,然后两人一起回家。 江歌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夜很黑,江歌一边和母亲打着电话,一边往车站走。 而这个长达一个小时的通话,却变成了江歌与母亲的诀别…… 当两个女生返回到江歌宿舍的门口,她们遇到了在此等待的陈世峰。 江歌站在他和刘鑫的中间,并督促刘鑫赶快进入屋内关门躲避。 在法庭上,陈世峰指证,在这个过程中,刘鑫拿出了一把刀递给了江歌。 也许是刘鑫的回避激怒了陈世峰。 他先是推搡着挡在门口的江歌。 在看到江歌依旧不愿让步的时候,他抢过了那把刀并朝着江歌刺了过去。 宿舍门口的监控记录下了当时残忍的画面。 杀红了眼的陈世峰一刀刀的戳下来,惊恐的江歌拼命地大声呼救。 她被堵在那里,无处可逃。 出于本能反应,江歌疯狂按着门铃,她喊着刘鑫的名字,希望刘鑫能打开门,给她一条生路。 可刘鑫没有。 屋内的刘鑫喊道:门已经锁了,不要骂了。 这句话,清清楚楚地留在了报警电话的记录里。 江歌想逃生是本能。 刘鑫保护自己也是本能。 如果事情仅仅发展到这里,对刘鑫的做法,至少旁观者稍稍可以理解。 有些人是自私的。相比于救别人的命,他们更在乎自己的安危。 刘鑫之所以被网友痛骂,是因为她接下来的操作太让人愤恨了。 刘鑫迟迟没有开门,瘦弱的江歌只好独自抵御陈世峰的攻击。 可面对杀红了眼的陈世峰,她怎么可能是对手? 当警察抵达现场,他们看到的是残忍的画面:血肉模糊的江歌倒在门前的血泊里,没有了呼吸。 除了致命的刀伤,江歌的双手几乎被割断。 那是想要活命的她用手握着刀留下的痕迹。 犯下恶行后,陈世峰跑了。 可是刘鑫呢?她依旧反锁着江歌宿舍的大门,到最后也没有出来看一眼。 第二天,江歌妈妈接到了中国驻日本大使馆的电话。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抵达日本的,是怎么面对女儿的尸体的,是怎么抱着骨灰回到国内的,怎么行尸走肉般过接下来的每一天的。 她只知道,江歌死了,作为母亲,她生命的一大半也已经死了。 在江歌妈妈出发去日本前,刘鑫,这个江歌最好的朋友、凶手的前女友、命案的当事人发了这样一条微信:她会把当夜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当面告诉她。 可是呢? 江秋莲在东京待了九天,可刘鑫却从未曾出现。 她没有对因自己而死的江歌说一句对不起,她也没有为了救自己一命的好友说一句谢谢。 甚至她也没有出现在江歌的葬礼上,看她最后一面。 百般无奈,江歌妈妈试图通过微博求助在日华人和留学生,希望有人能帮助她。 原本,国内网友已经或多或少通过媒体了解到了江歌被害案。 当受害者母亲站出来时,网友们提供了诸多的线索,同时也暴露出了不少关于陈世峰和刘鑫的私人信息。 也许是遭受到了太多的骚扰,时隔几天,刘鑫又发了一条讯息给江歌妈妈。 她说她在接受调查,她说因为江歌妈妈的微博,她无端被骂,她说事情结束后,她再也不要和江歌一家有任何的联系。 与此同时,刘鑫拒不承认自己反锁了江歌。 “我推不开门,猫眼也看不清楚。” “我真的没有反锁门。” 这和当时她提供的证词是相违背的。 在沟通无果后,她不再回复江歌妈妈的任何消息,同时也让父母拉黑了江歌妈妈的各种联系方式。 因为她对警方的消极态度,也让案件的调查迟迟不能展开。 一边是想要得到真相的母亲,一边是一直逃避的“朋友”。 崩溃的江歌妈妈除了在网上一次次发声,她真的不知道能找到谁。 那段日子,每次她发布一篇文章,刘鑫的父母都会用不同的电话打来“问候”她。 说她是不识可怜的xx草的东西。 说江歌是命短而已,和她的女儿没有任何关系。 她们没有想过伸出手帮这个可怜的女人一把,她们甚至觉得自己和网友一样,只是事件的旁观者。 整整一年。 从陈世峰犯案到被抓再到审判,整整用了一年的时间。 这一年,是两国的志愿者帮助江歌母亲走上街头呼吁、抗议、宣传的。 她们陪伴着她表达着诉求:陈世峰,死刑! 可被江歌保护着活下来的刘鑫在干什么呢? 欢欢喜喜的过年,开开心心的发朋友圈。 没有内疚,没有自责。 直到江歌遇害的294天,在几家媒体的见证下,刘鑫终于第一次和好友的母亲见面了。 “阿姨我一直想见你,但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真的是这样子。” “不知道怎么开口没关系,我来问你吧。江歌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那天到底刘鑫说了些什么,江歌妈妈其实并不怎么记得了。 她只记得刘鑫一直在不停地哭,而她又在不停地愤怒、质问。 匪夷所思的是,会面之后,刘鑫写下这么一篇文章:《东京留学生遇害案的一些事实》。 她发表了一些所谓的证据,分享了她的感受。 她说当晚她不知道外面的是谁,她因为来了例假先跑回家的。 是在陈世峰被抓之后,才知道凶手是他的。 刘鑫啊刘鑫,难道你不知道每次的说谎,都能留下痕迹的吗? 2017年12月20日,杀害江歌的凶手陈世峰被日本东京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了有期徒刑20年。 自己的女儿死了,凶手却有机会活着。 江歌妈妈不能理解,也不愿意相信。 她决定卖掉居住了多年的老房子和所有贵重物品,她要继续申诉,她要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 2018年2月15日,江歌妈妈度过了失去女儿后的第二个春节。 这天,鲜少出现的刘鑫发来了一条祝福短信。 你可以说这位母亲太过于敏感、也可以说她精神有问题需要看心理医生,面对祝福,她是震怒的。 “我为女儿反哺守孝,这三年你是不能为我祝福的。” 她这句话,却得到了刘鑫指名道姓的反击。 再接下来,刘鑫的恶又更加变本加厉。 2019年4月6日,她点赞了自己小号微博:“阿姨,血馄饨好吃吗?” 在小号里,她称江歌妈妈为老婊子。 说江歌妈妈赚黑心钱。 说要寄鸽子肉给江歌的妈妈。 她一遍遍地私信着这位精神和身体都几近崩溃的女人。 她也直言不讳地表达着想要逼死江歌妈妈的想法。 如果不是明晃晃的证据摆在那里,很多人都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 刘鑫,还能称作是人吗? 江歌妈妈不是没想过死。 可她又觉得自己无脸与女儿在另一个世界见面。 她只能忍,忍到一切真相大白。 2019年10月28日,江歌妈妈拿着收集的各种证据,把刘鑫告上了法庭。 也是这个时候大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刘鑫已经悄然把名字改成了刘暖曦。 多么好笑啊。 她在黑夜里诅咒着所谓最好朋友的妈妈,可到了白天,她又能不受影响地过着她的日子。 一个人到底有多不要脸,才能无情到如此地步呢? 可江歌妈妈的世界里,黑暗却永无尽头。 在电影《地久天长》里,中年丧子的刘耀军这样说:对他来说,时间已经停止了,剩下的,就是等着慢慢变老。 这句话,没有人能比江歌妈妈感同身受。 时间到了2020年,江歌已经走了四年了。 在微博上,江歌妈妈除了继续发表着各种申诉信之外,她转发最多的,是各种有趣的视频和段子。 每次转发,她都会提到一个叫“轻描淡写的左岸”的ID。 那个ID,属于她的女儿。 她写道:“你看,这都是你的最爱。” 她活在自己的梦里,那个女儿也许在世界某处旅行的梦里。 在声讨刘鑫的各种声音里,也偶尔会有人把矛头对准江秋莲。 有人说她疯了,她缺乏理智。 可一个女人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怎么愿意把自己疯魔的一面展现在公众面前呢? 在一篇关于江歌妈妈的文章中,有一段描述让人记忆深刻。 在江歌很小的时候,江秋莲曾抱着她悄悄走到江边。夜黑黢黢的,没有一个人。 江秋莲想带着女儿跳下去,就这样一死了之。 是江歌,轻轻拉了拉她的手说:妈妈回家。 我们总说,做父母的,不要把孩子当做人生的全部。 可对于江歌妈妈来说,不管别人赞同也好,质疑也罢,女儿自始至终就是她的生命。
可刘鑫,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残忍地对待这样一个可怜的母亲呢? 我猜测,刘鑫最开始说要和她见一面,告诉她所有的真相并没有说谎。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关注案件的人越来越多,刘鑫怕了。 她用尽各种各样的方法想要撇清自己的关系,潜意识里去隐藏她的内疚和恐慌。 一发不可收拾。 她们原本是两个应该互相鼓励支持着走出伤痛的受害者。 可这两个女人却成了一辈子永远无法原谅彼此的陌生人。 刘鑫有父母,有未来,她可以换名字,换住处,换掉一切,重新生活下去。 可是江歌妈妈呢? 除了回忆,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在江歌妈妈的微博上,置顶着这样一条微博。 2020年7月15日,起诉刘暖曦(原名刘鑫)的证据认证全部完成。 “这场官司无论胜负与否,背后都是一个遍体鳞伤鲜血淋漓的母亲不得不再次暴露自己那颗早已支离破碎的心,如果说身体的伤还可以愈合,那么失去灵魂呢?” 江歌妈妈这样问。 不过,在几天前,江歌妈妈得到了一个稍稍令人欣慰的消息。 一个名叫谭斌,像刘鑫一样,持续不断辱骂、诋毁她和江歌的网友最终因“侮辱罪”被判处了一年零六个月的监禁。 谭斌判了刑,刘鑫还会远吗? 在法院判决之前,没有人知道答案。 可是,我很想和江歌妈妈说那句话:也许很难,但是未来请好好活着。 如果江歌在天有灵,她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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