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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时候，某校发生一起家长在孩子的教室门口教训孩子，孩子跳楼身亡的悲剧，这是一件让人痛心的事情，也引起一些人对孩子在学校犯错误该不该让家长来学校的讨论。笨笨老师教书以来，轻易不叫家长来学校处理学生的问题，但也有那么几次情非得已。请家长来学校联合教育学生，有时候灵有时候并不灵，一旦有出乎意料的负面效果，还要及时做工作去补救。有一天上体育课的时候，班长跑来对笨笨老师说：“小D和小F打架了，两个人都在哭，体育老师叫班主任去处理一下。”笨笨老师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跑到操场去，看到两个孩子身上都是灰，一个的衣服撕破了，一个脸上有抓痕。他们已经没有哭了，但都铁青着脸，脖子拧得紧紧的。小F说：“他排队的时候突然把我的裤子往下拉。”旁边的同学都附和小F的说法。小D是个内向的孩子，他是走读生，早读经常迟到，妈妈说早上赶不及，从初一开始就请了假可以免上早读课。他很少和其他同学玩，只有小F和他玩，愿意和他做同桌。这是笨笨老师在排座位的时候了解到的。笨笨老师体会到一个内向的孩子做错事后的羞惭与害怕，叫其他同学继续上体育课，和小D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单独谈话。笨笨老师先问他同学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他承认不承认？小D只是哭，不吭声。笨笨老师说：“如果是真的，这样做很不应该。”小D继续哭着不做声。笨笨老师说：“小F是你的好朋友，是不是想和朋友开个玩笑，结果开过火了？”小D继续哭，还是不做声。笨笨老师说：“即使是好朋友，开玩笑也是要有分寸、分场合。不然违反了纪律，还得罪了朋友，多不好。”小D哭得更加厉害，还是不说话。笨笨老师说：“老师相信你并没有恶意，只是不小心开了一个非常过分的玩笑，今后注意不再这样就行了，也不要太后悔与自责。错一次不错第二次，还是好学生。”小D依然哭着，不肯说话。笨笨老师说：“你不要哭了吧，大家都在上体育课，老师陪你去操场，送你去上体育课。”小D听了这话，径直往校门口走。笨笨老师哪里敢让他独自走出校门？只得说：“你不想上这节课不要紧，但不能离开学校。和老师一起到办公室去。”笨笨老师觉得，只有把他带到办公室，自己看着他的情绪平复了，才能放心他自由行动。小D在笨笨老师的办公室呆到放学，还是一言不发，也没有继续哭。当笨笨老师告诉他他可以去吃饭时，他又哭了起来。笨笨老师说陪他一起去饭堂，他只是哭不做声。笨笨老师感到无计可施，只得打了小D妈妈的电话，叫他妈妈来学校一下。小D妈妈一进办公室就急切地问：“小D怎么了？”这一问，小D立即又无声地大哭起来，他的妈妈也无声地大哭起来，母子俩抱头痛哭。笨笨老师看呆了：他们母子怎么都是不出声地大哭啊？像这样不出声地哭多么让人心慌啊！妈妈哭了一会儿，才想起向笨笨老师问情况。笨笨老师没有说小D拉同学裤子的事情，怕照直说了孩子和家长都受不了，又会大哭不止。只是说和同桌打架了，那个孩子打完了就不计较了，而她的儿子放不下，一直哭，老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才叫妈妈来。笨笨老师感觉到，没有把小D的过失告诉妈妈是对的，他听了老师的话明显轻松了一些。笨笨老师于是说：“小男生打架很正常的，打了不要记恨。这件事情过去了，谁都不会老把别人的事放在心上的。所以，赶紧和妈妈一起去饭堂，看看还有饭没有。如果没有叫妈妈带你去外面吃饭，下午还要上课呢。”小D和妈妈一起去吃饭去了，笨笨老师既感到如释重负又感到事情还没有完。回家一边吃饭，一边给小D妈妈发了一条短信，请她在当天晚自习的时候来学校和老师谈一谈，并嘱咐她不要让小D知道老师约她，不要再给孩子刺激。晚上，小D的妈妈来了，她一开口就泪流不止。原来，小D上小学时父亲因车祸逝世了，是妈妈一个人拉扯着他。孩子有些孤僻、在妈妈面前也有些任性。但是，小D在爷爷奶奶家就表现得很懂事。在笨笨老师的追问下，妈妈给讲了几件关于小D很懂事的事情。笨笨老师对小D的妈妈说：“他爸爸不在，你又是妈又是爸，不能太惯着他，也不能他哭你也哭。孩子长年跟着你，你就是孩子的榜样，男孩子的坚强与决断，要靠妈妈示范啊。”妈妈有点不好意思，说：看到他脸上的抓痕就忍不住哭了，他爸爸不在后，她没有动过他一个手指头。笨笨老师有些心疼并担心这个男生，事后他找了小F，还有班里几个有影响力的同学，向他们讲了小D的孤僻与不合群是因为他很不幸失去了爸爸，还讲了小D在爷爷、奶奶家里如何懂事。嘱托这些同学要主动团结他、帮助他，不能歧视他、伤害他，并且告诉他们一些做法。孩子都很善良，他们表示会按照老师布置的去做。笨笨老师在课堂上上课时经常关注小D，有时候把他妈妈讲的他很懂事的事情在班上讲。私下也告诉他，一个男孩子要主动爱护妈妈、保护妈妈，而不是只一味地接受妈妈的爱护与保护。这次请家长来学校，笨笨老师先解了自己要回家吃午饭的围，后了解到小D的家庭情况。小D后来开朗多了，有时候甚至有一些忘形，和男孩子们一起淘气。虽然一直到毕业的时候，他和别的孩子相比，还是有明显的差别，但他基本融入了班集体，也能够平和地接受玩笑与批评。女生小H长得很好看，但眼光象刀子一样闪着寒光，无论是在课堂上还是校园里偶遇，那眼光让人感到透心凉。有时候笨笨老师主动上前和她搭讪，她很不屑撇着嘴，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小H和同学之间有说有笑，但看到笨笨老师就非常高冷。笨笨老师不由得反思，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好，让她如此对待呢？在找不到答案的时候，问其他老师，其他老师享受的都是和笨笨老师一样的待遇。于是，笨笨老师明白，她这里冲着老师，不只是冲着自己。笨笨老师知道她的家不在省城比较偏远，于是给她爸爸打了一个电话，约他在周末来接孩子回家时见个面，聊一下孩子的情况。她爸爸问笨笨老师孩子在学校出了什么事，笨笨老师说没有，只是老师想和她沟通却总不顺畅，想向家长了解一下情况。见到小H的爸爸后，才知道：小H开学后就没有回过家，因为妈妈生了弟弟。而妈妈怀孕时爸爸骗她说妈妈生病了，很久没有让她见妈妈，把要生弟弟的这件事情一直瞒着她，直到弟弟出生后她才知道这个事实。于是，女孩愤怒了，一气之下不肯回家。爸爸要不是接到笨笨老师的电话，这次还不打算来省城，反正女孩不回家。接到笨笨老师的电话后，觉得还是来见一见老师，也许老师有办法让她回家。笨笨老师问爸爸：“她不想回家你就不管她吗？”爸爸说：“没有啊，每星期给的伙食费比过去还多，周末在亲戚家住也照顾得很好，前几个周末爸爸基本来海口陪她，只是这个周末有事开始没有准备来，老师一打电话还是把事情推掉赶来了。”看到爸爸诚惶诚恐地为自己争辩，笨笨老师笑了起来。说：“既然来了，就陪陪孩子吧，她也不容易，你们不该瞒她，说怕她不接受，最后却让她突然接受，这后果都是你们造成的。这让她对成年人没有信任，有了反感，把我们老师也带累了。”爸爸忙作检讨，并且说：“老师，你会讲道理，帮帮我，让她周末回家吧。”笨笨老师说：“以我和她现在的关系，我叫她回家她肯定不会听。我想想办法，下星期看你能不能把她接回家过双休日。”到了下一周，笨笨老师开始主动给小H布置事情做，把她的名字叫得特别亲切。她虽然只是默默地做，但在做事中脸上的表情变得平和。有一天晚自习的时候，笨笨老师又叫她帮着把一些东西送到办公室，到办公室后请她留下来聊一聊。虽然她在完成笨笨老师布置的事情中消除了部分对老师的敌意，但是她坐在办公室还是把头偏向一边，不看笨笨老师。笨笨老师说：“你知道吗？你长了一双好漂亮的眼睛，老师好喜欢看你的眼睛。”她有点奇怪地看了笨笨老师一眼。笨笨老师说：“如果你眼睛里的光不那么冷、不那么硬，能够温暖一些、柔和一些，那简直太美了。”她深深地看了笨笨老师一眼，仿佛在确定老师是不是说慌，而后嘴一瘪，浅浅地笑了一笑。笨笨老师说：“就这样，笑起来多漂亮啊！为什么总要冷冰冰地看着老师呢？”她不知道是叹了一口气还是松了一口气。笨笨老师说：“我上星期五遇到你爸爸了，听说你有一个长得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可爱的小弟弟。”笨笨老师说：“你不是不喜欢弟弟，是不喜欢爸爸妈妈把有弟弟的事情瞒着你。这谁也不喜欢，老师也不喜欢。但这是爸爸妈妈的错，又不是弟弟的错。是吧？”她想了一会儿，说：“他们把他抱着让我看，我不看，他还对我笑了。”笨笨老师说：“你不想看还是看了吧，还看到她对你笑了。这就是血缘，很美妙的亲！这份亲让你明明不想看却忍不住看了，让弟弟虽然什么也不懂却还要冲着你笑。”笨笨老师说：“这你就没有弟弟懂事了。你这么大，还和弟弟赌气，弟弟都不和你这个姐姐计较，照样冲你笑。多好的弟弟呀！”笨笨老师说：“爸爸妈妈瞒着你是他们不对，但他们怕影响你的情绪、影响你的学习。你要相信，弟弟来不是来跟你抢爸爸妈妈的爱的，而是跟你来共享父母的爱的。这世上很多东西会越分越少，但爱会越分越多。你看，有了弟弟爸爸是不是更加爱你了，给你的伙食费比过去多，来海口看你比过去多。将来，父母老了，不能再成为你的依靠了，你还有个弟弟相互依靠，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很多同学没有这样的幸运呢！”笨笨老师说：“他们这样做确实不对，你爸爸已经非常后悔了。你生气也完全应该。但不能老这样赌气呀！这个周末回家吧，看看这一个月弟弟有什么变化，去抱一抱他，让他知道姐姐其实是欢迎他的，是爱他的。”她没有言语，但脸色非常柔和。笨笨老师紧接着说：“答应老师吧，回校后告诉老师你的感受如何，老师都好期待你的分享。”她点了点头。她回校后，笨笨老师问她：“抱弟弟没有？”她笑着摇摇头，说：“他老是对我笑，我妈妈说，他和我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这一次请家长来，笨笨老师找到小H冷漠的症结，打消了自己接近她的顾虑，并对症引导她。后来，小H什么心思都对笨笨老师讲，当她的心结解开之后，她的目光变得温暖柔和。C同学上课集中不了注意力，坐在座位上摇摇晃晃的，有时候前后左右讲话。如果老师用眼睛看着她，她就看着老师，满眼都是挑衅。如果老师点她的名，她会高声问：干吗？仿佛错的是老师而不是她。如果老师很严正地指出她的问题来，她会嗤之以鼻地说一个字：切！而后把眼光斜向上45度飘向一边，不以为然的样子。笨笨老师还没有来得及想到合适有效的办法来教育C同学，就接到C同学爸爸的电话，很气愤地说他女儿被宿舍管理员罚走读一周，他们不能接受这种处罚！笨笨老师告诉那位爸爸说，等了解一下情况再给他回话。那爸爸在电话里非常气愤，一个劲地说学校不能动不动就罚走读。好容易发完了火，才挂了电话，挂电话时，再次强调他们不接受处罚。笨笨老师找了宿舍管理员，知道C同学在宿舍经常违纪，扣分已经达到罚走读的处罚，如果不处罚，宿舍的规章制度就是一纸空文。还说，笨笨老师班的女生宿舍特别难管理，而小C是难管理的宿舍里最难管理的人。笨笨老师把宿舍老师说的情况向小C同学的爸爸作了反馈，希望他配合学校的工作，让女儿接受处罚，并通过这件事情教育女儿要遵守宿舍纪律。C爸爸一听火了，他在电话里说了很多气话，说宿舍管理员故意和他的女儿过不去云云，让人听了很不舒服。笨笨老师向他建议：“你下班后来学校一趟，我叫上宿舍管理员、你女儿、还有您和我，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如果你的女儿不能接受处罚，看有没有一个既能够维护学校宿舍管理制度，又能够让你们能够接受的处理办法。”下午放学后，小C同学的爸爸、妈妈都来学校了，笨笨老师也请到宿舍管理员，还有小C一起，在学校正教科办公室讨论小C罚走读的问题。笨笨老师说：“先让宿舍管理员说说情况，当面让小C同学确定一下管理员说的是不是事实。”管理员说了小C同学种种违纪表现，每说一样笨笨老师就她问一次是不是真实的，她爸爸也问她是不是真的，还鼓励她不要怕。小C同学脸转向一边，眼睛望向一边，面无表情并不回答。笨笨老师说：“不说话就说明是真的。”她还是不说话，仿佛眼前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一样。管理员说完后，笨笨老师问小C知不知道宿舍扣分达多少后要罚走读的纪律？老师是不是在开学初的周会上强调过？她照样没有什么表示，笨笨老师说不说话说明知道，既然没有存在宿舍管理员针对小C的情况，她又是明明知道纪律而违犯纪律，只能接受纪律的处罚了。一直在生着闷气的 C爸爸这时候说话了。他说他们当初花了钱择校来这里，以为这所学校有多么好，来后才发现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他历数了很多学校的不好，有些仿佛有理，有些毫无道理。他指责学生宿舍管理的时候，宿舍管理员和他争执起来。总之，她女儿的问题，全部是学校的问题。他说了很多笨笨老师没有吱声，宿舍管理员就一件事情和他争执的时候笨笨老师还没有吱声。当他把宿舍老师说得哑口无言的时候，笨笨老师看到C同学用嘲讽而又得意的眼光看着宿舍管理员。于是，笨笨老师一字一句地说：“C爸爸，你听我说！我以前不明白，C这个孩子看上去那么斯文秀气，为什么在课堂上违纪的时候那么心安理得，那么不肯认错，一点也不接受批评。今天你来，当着你孩子的面你所说的话，让我知道孩子怎么成了这样的孩子。我们班有62个孩子，他们都在学校和C一样的环境中，但他们都没有像C这样。只要62个孩子中有一个孩子能做得好，说明你所说的问题并不能成为孩子违纪的理由，事实上我们班有很多孩子做得好。如果你的女儿要等到学校方方面面尽善尽美之后她才去学好，全世界都找不到这样的学校。你今天如果不就你的话向宿舍管理员道歉，你女儿以后就学会了把自己的问题委过于别人。一旦离开学校，还有谁会承担她的过失？我本来忍着不想说，可你越说越不像话了。为了你的女儿，我必须说！”笨笨老师这一席话，如当头棒喝，把C爸爸打得清醒过来。他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一会儿后，他诚恳地向宿舍管理员道了歉，并且表示接受处罚。笨笨老师对C说：“大人也会犯错，何况小孩子。但犯了错在人指出的时候要勇于承认，并立即改正。今天你爸爸给你做了榜样，你今后不能一错再错了。你今天也有表现不错的地方，那就是你违纪了，宿舍老师在摆事实的时候你保持沉默，没有推卸自己的责任，说明你是一个诚实的孩子，这是非常宝贵的！”C和她的爸爸都若有所思，他们接受了笨笨老师的批评。这时候天完全黑了，学校饭堂已经关了门。C同学的妈妈提议请笨笨老师和宿舍管理员一起在附近吃餐便饭，笨笨老师的宿舍管理员谢绝了她的邀请。这一次请家长来学校来，本来只想解决罚走读的事情，没想到还发现家长的偏激及其对学生产生的不好影响，帮助家长和学生纠正了一些认识上的偏差。这件事情对C发生明显和作用，她看笨笨老师的眼神里不再只是嘲讽，而多一些信服与敬畏。她违纪的情况了有了明显好转。解决学生在学校出现的问题，还是要靠老师而不是家长。那些假设请家长来学校就能够解决好问题的学生，基本不会出现需要请家长来学校的问题。一般来说，听不进老师教育的学生，同样或者更加听不进家长的教育。如果请家长来学校是为了家长、老师联手对犯错的学生形成威压，那么，要么只是压服表面上解决了问题，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要么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使学生站到家长和老师两方的对立面，让教育陷入僵局，还难找退路。请家长到学校联合教育学生并不是毫无可取之处，老师和家长之间可以进行一些深入、有效的沟通，了解真实的情况，共同找到学生出现问题的根源。但是，老师既不要指望有什么问题是把家长叫来了就可以完全解决好的，还要对家长到来可能带来的麻烦有心理准备。遇到软弱对孩子无能为力的家长，遇到脾气不好打骂孩子的家长，遇到放任孩子、袒护孩子的家长，都会给“请家长来学校共同教育孩子”这件事情、造成或大或小的负面影响。这样的时候，老师不仅要教育学生，还要帮助家长，努力把不良影响降到最低，发挥出叫家长来学校的正面作用来。笨笨老师当年高考填写志愿的时候，指导填志愿的老师对他们说过一句话，意思是说，如果家长懂得报考的事情，就和家长商量一下；如果不懂就只能自己做主；如果家长半通不懂，就不要和他商量，更要自己做主。这话现在想起来还有现实意义。对于完全不懂教育、或对教育半通不懂自以为是的家长，老师真的不能把学生在学校出现的问题，交给他们去解决。因为不了解家长的具体情况，所以请家长来学校联合教育孩子的时候，要对可能出现的多种状况的应对方案有所准备。成长中的孩子行为上有一些偏差并不可怕，谁的成长中没有过错呢？可怕的是成年人用错误的方式处理孩子的错误，让孩子没法因错误而成长，却因错误而沉沦。而教育的失误，伤的不仅仅是受教育者，有时候教育者的伤，同样会无法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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