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诗人巴音博罗说：“我承认我也像你一样孤独。” 作家凌寒说：“你的智慧在加深你的孤独。” 村姑窦小四说：“越孤独，越深情！” 中间有一段时间确实是这样，我在因为孤独而读书。 可是，最初，是因为喜欢。 现在，也是因为喜欢。 从我有记忆以来，好像就和书纠缠在一起。 最早的关于书的一个记忆是，一年级的第二学期。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的语文课本反正只剩下中间很核心的一部分，也就是说最前面和最后面的几篇课文被撕掉了，谁撕的，怎么撕的，全然想不起来了。 就到了快过年的时候，要学最后一篇《王冕画画》，神不神，一直被风湿病折磨的可怜的语文老师，就坐在讲台上盯着书喊我起来读。 我从小个子高，一个人坐在后面的，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嚼。 等我嚼完，语文老师直夸我读的好，没有一个错别字。 后来这样的情形又发生过一次。 是六年级，黄山上的小卢从家里带来许多煮的温软喷香气的洋芋和玉米，班里的学生就在早自习的时候抢着吃，在那清苦的，没有零食可言的岁月里，几十个小孩子笑嘻嘻地你争我抢，好一番繁华锦绣，却被班主任看在眼里。 要罚，集体受罚。 背课文，让背诵才说让在这个早自习预习的鲁迅的《在仙台》。 小孩子淘气抢东西吃，说错是错，不错也并不错，就像我的父亲教诲我们的，永远不要在一个人吃饭的时候让他不愉快，哪怕他是你的仇人，我们博学帅气的邵老师和我的父亲是好朋友，想来他也是这个想法。 可是，毕竟也是违反了纪律，还是要罚的。以我后来教书的经验，给你找个茬，让你坐实了罪名，才可以好好地罚你个心服口服。 邵老师美丽的大眼睛就望着我们，早就准备好了教训的词语了吧估计。 瘦瘦高高的我，就站起来，十分顺溜的背了下来。 等我背完，也正好下课了，高兴的邵老师便宣布全班释放，请大家继续吃玉米洋芋。 这里面其实是个书籍的资源匮乏的问题。 家里学生多，所以，慢慢地识字也多，反正就那么几个人的课本，只能反反复复这本那本的一篇一篇重复地连认带猜地读，这就是我为什么能背下来一篇还没学过的课文的缘由，没办法啊，读了太多遍了啊。 还有一次，是五年级，我就翻到二姐的外语书里有一幅插画，是个穿着漂亮的仙女裙的小女孩，好看的发髻，大大的眼睛，胳膊上挽着一个花篮，站在河边，大河里泛起浪花，黑白线条的勾勒，皴染法。 我就很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故事呢？可是，二姐那时候高三很忙，一回来就是马不停蹄地去地里帮父母干活去了，我就不去问。 可是我就十分地盼着她回来，她一回来去了地里，我就翻她的那本书。 终于有一次，我看到了在一串串的英文字母细小的行行里，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翻译过来的汉字。 就赶紧找了个完全僻静的地方看。 原来讲的是这个女孩，继母只让她干活而不给她吃饱饭，于是这个女孩就趁着继母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跑到河边采花朵吃。 然而，有一次，却误食了有毒的花朵，晕倒了。 晕倒后的她就到了一个她从来也没有见过的美丽的世界，那里有好多漂亮的姐姐妹妹，都在种花种草，已经长好的花朵，她们就摘下来四处撒，这撒下来的花朵，就都变成了美丽的白云朵和色彩鲜艳的彩虹和朝霞晚霞。 这些正在摘花的姐姐妹妹们看到来了客人，就赶紧拿出美味的食物招待了这个小女孩，并且邀请她就留下来和她们一起种花。 小女孩点头答应了，可是，到了第二天天快黑的时候，小女孩就想起了她的父亲和她的继母，并且担心家里的活儿没人干，就给那些姐姐妹妹说，她要回去了。 于是，姐妹们只好给她送了许多美味的食物和好看的衣服，送她回去。 小女孩就一下子醒过来了，她躺在河边，就看到她的花篮旁边放着好多精美的食物和美丽的衣裳，她想起了这些都是种花的小姐妹送的，她就很高兴地带着这些东西回去想和她爱美的继母和可爱的妹妹分享。 可是，当她回到家里以后，却只看到她的村子和她的家里住着的长的很像她的继母的一个女子。 问这女子和她的继母什么关系，女子却说那是她的曾祖母。 村里其他的人，也都不认识她。 她就讲述了她的经历，有个有经验的老人就说，天上一天，地上千年啊！ 我想这是我在小学时候，所读过的最美丽而难忘的一个故事了。 上周，女儿缠着我让我给她讲故事，我就讲了这个，她高兴地格格笑，说，哇塞，原来，那个时候的人，早就会穿越了呀，我很吃惊现在小孩子的理解力，比我们那时候强多了。 后来，到了初中，还是没有书读。 所幸父亲总会从乡政府带回来一些《党的建设》、《半月谈》、《甘肃日报》、《农家女》之类的刊物。 枯燥是枯燥，可是，聊胜于无，总比没有的强。 也有个别的学生，几毛钱从集市上买了画本回来，《燕子李三》、《西游记》、《红楼梦》之类的，再就是胆子大的同学从高年级的学生那儿借来的琼瑶的言情和金庸的武侠，几乎看了个遍。 父亲的藏书不多，四大名著之外，就有几本我记得很清楚，《镜花缘》、《潼关英烈传》、《梅开二度》等等。 再后来，就好起来，二姐就每年会在大学的图书馆义务帮工，那管理员就开了恩，允许她寒暑假回家的时候带书回去，开学了再还回来。 我就第一次读到了大开本的装帧精美的汉译本的美国的《读者文摘》，为了我们，姐姐也不嫌重，每次都是好多好多。 后来，姐姐就省下钱来，给我们买回来了一本《平凡的世界》。 这本书，就陪伴着我度过了那段放羊的时间。 后来，我觉得我有些学坏，净顾着在黄河边上溜达了，整个大学，我能很系统而十分认真地读了的，能想起的，居然就只有高阳的《红楼梦断》系列，因为对曹雪芹身世和《红楼梦》成书的好奇以及对书里的人物事件的好奇，我把这套书反反复复读了好多遍。 大学的中文系的教材之外，再就是粗浅的读了《穆斯林的葬礼》、《德伯家的苔丝》、《简爱》、《雪国》之类的书籍，再就是《圣经》了。 这样荒废的时间持续了很久，可以说一直持续到我工作后两三年。 如今想起来，后悔不迭不说，简直是汗涔涔。 再后来，我就开始了那段我在文章开头所说的，为了孤独而读书的日子。 我像个漫无目的的游客一样，四处瞎逛，什么都读，中文的，医药的，绘画的，手工制作的，乐理的，我甚至很是静下心来自学了一段时间的韩语和日语。 可是，终究是为了排遣孤独和寂寥而读，所以，也很容易就放弃了。 这就是为什么左思说，我的知识太零散而没有形成系统框架的缘故之一。 坦白地说，我很少能够静下心来好好地去读很长的长篇小说，更不要说是文艺理论或者别的什么专业的系统的理论知识了，我承认，我是很浮躁而肤浅的。 后来，我又开始了因为喜欢读书而读书的时光，可是，我有个很不好的习惯，那就是在厕所里读书。 我不知道漂亮爱美的女人的厕所里都有什么必不可少的东西。反正，我的厕所里，最必不可少的就是书。 一般不放小说，放篇幅很短的古文或者最新的杂志，也就是几分钟之内能完成一个独立的阅读和取义的长短的篇幅。 记得有一次，就在厕所里读到《世说新语》里面一个关于石崇家的厕所的小故事，在《汰侈第三十》，让我记忆很深。 说的是石崇家的厕所，经常有十多个婢女各就各位侍候，都穿着华丽的衣服，打扮起来；并且放上甲煎粉、沉香汁一类物品，各样东西都准备齐全。又让上厕所的宾客换上新衣服出来，客人大多因为难为情不能上厕所。大将军王敦上厕所，就敢脱掉原来的衣服，穿上新衣服，神色傲慢。婢女们互相评论说：“这个客人一定会作乱！” 文章在这里戛然而止，没有下文了。 从厕所出来，我就迫不及待地去查资料追索，看这个王敦到底作乱没有。 果然，在东晋初年，也就是晋元帝永昌元年322年，出身琅琊王氏的权臣王敦就以诛刘隗为名进攻建康，并击败朝廷军队。后自任丞相，诛杀周顗等人，并在武昌遥控朝廷，史称“王敦之乱。” 我就不禁感叹，原来有钱人家的厕所的配置原来这么高端啊，而且还不只是用来排解粪便的，还能测人性善恶啊；我也惊叹，原来，有钱人家的婢女，也是如此有见地啊，比现在的一些研究生博士的强多了去了。 第二天又读到一篇，也是在《世说新语·汰奢》，说： 石崇每次请客宴会，常常让美人劝酒；如果哪位客人不干杯，就叫家奴接连杀掉劝酒的美人。丞相王导和大将军王敦曾经一同到石崇家赴宴，王导一向不能喝酒，这时总是勉强自己喝，直到大醉。每当轮到王敦，他坚持不喝，来观察情况的变化。石崇已经连续杀了三个美人，王敦神色不变，还是不肯喝酒。王导责备他，王敦说：“他自己杀他家里的人，干你什么事！” 生性残酷的王敦该死！ 有时候，如果实在看的入谜，就听到小李在喊我，他知道我低血糖，怕我晕过去了。 他喊不应，就让女儿来敲门，小格格就在门口一边敲门一边喊：“窦小四，窦小四。”我就才放下书，却站不起来。 再就是吃饭的时候，总是一边吃一边读这些没有用的闲书，这也是我为什么总是喜欢吃面而不喜欢吃菜的原因之一，因为菜的话，大盘子小碟子的，很占地方，桌子上就放不下别的，须得专门认真的吃。 也许，对于我来说，下饭的最好的菜，就是书了吧。 于是，我的书越来越多。 可是，近日里，也不知道是天气冷的缘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是不爱看书了。 这种无所事事，坐在阳台上晒太阳的感觉，可真好啊！
高山之流水往期文章链接： 窦小四 原名窦娟霞，甘肃天水张家川马关人，80后，现居重庆，从事教育行业。生性自由闲散，无拘束，钟爱山野乡村，偶有心绪，小结成文，视爱和文字为生命。探索爱与人性的奥秘，深困其中又淡然其外，从流如水！个人微信号：13996698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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