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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树叶飘落在我的头部，我迅即抓起来一看，是法国梧桐的叶子，在秋阳的掩映下，发出金灿灿的颜色。 我不由自主地吟出两句不着边际的诗来：一年一度秋风劲，但看满眼是黄花。 这话儿是悲凉沧桑的感慨。   正思忖间，耳畔飘来一串悠扬的旋律：山丹丹开花红艳艳。随之而来的是悠扬的笛声、板胡和唢呐的和声，好一曲中国式的交响乐。 多么熟悉啊。这旋律深远流畅，在我的耳畔飘过了好多好多年。 我深深地记得这优美的旋律，记得那是我青春萌动的年代。  那是在洞庭湖畔、汨罗江边的一座中学里。 我的父母是这个学校的教师，我们住的是一幢砖瓦结构的平房。 洞庭湖边的平房都有宽阔的走廊，走廊是我们儿时活动和交流的主要场所。 我们那栋平房的中部，住着一位电工和教师夫妇。电工当时年纪不大，是个有着一双巧手的能人。不知道是我们这些人家经济上不宽裕，还是对于文学艺术消费没有半点概念，十几户人家居然没有一家买了收音机的。而这个巧手电工自己装配了一台。从清晨起到掌灯以后，这个话匣子总是不停歇地歌唱，走廊里总是回荡着激越的战斗歌曲。其中我不厌其烦听到的，就是陕北的民歌《山丹丹开花红艳艳》、革命历史歌曲《大刀进行曲》等一组激动人心的歌曲。 这么多年了，那长长的走廊，那激越的歌声，在我的脑海里不时出现。 那个时候不懂事，山丹丹是什么？全然没有去思索过，只是觉得那旋律好听罢了。  进了大学，学的是文学。学到解放区文学，自然就有陕北的民歌。而陕北民歌好多是由山丹丹花起兴的，这才弄明白山丹丹是生长于我国华北、西北地区的一种野生百合花。它秋天开放，花色鲜红，历来被人们视为热烈顽强的象征。有“山丹丹开花背洼洼红，你看见哥哥哪达亲”、“山丹丹花儿隔沟沟红，听见你的声音照不见你的人”这些充满地方色彩的民歌。1935年，中央红军到陕北，这种红遍黄土高原的花朵，又被赋予了新的涵义，“山丹丹开花红艳艳”的新歌从陕北唱到了全国，山丹丹逐渐成了成了陕北的象征，山丹丹成了红遍天下的名花。 再到后来，我才明白，中国的美女怎么爱用“丹丹”作为自己的名字。这表示了人们对于美好事物的热烈追求和向往吧。  眼下正是秋季，西北的山丹丹一定早就开得漫山遍野，红透半边天了。我这个江南机关大院里的穷酸文人，执一片金色的落叶，遥望西北的星空，不禁生出一个奇妙的怪想：要是此刻能够飞到遥远的西北，扑进红艳艳一片的山丹丹之中，一定是很幸福，很有一番诗情画意的。 作者简介 张效雄，湖南湘阴人，写新闻通讯和报告文学出身的小说作家，高级编辑，湖南日报社（集团）原副总经理，以开放的视野、独特的视角从事文学创作和文学评论，曾获湖南省青年文学创作竞赛报告文学一等奖，著有各类散文、诗歌、小说、报告文学等作品数百万字。代表作有畅销长篇小说《风起》（东方出版社2015年出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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