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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印象

 张效雄 2021-03-26

冬夏两重天

冰城哈尔冰

长白山天池

大兴安岭天池

松花江雾凇和湿地(冬与夏)

东北印象

张效雄

对于东北的印象,最早是从《暴风骤雨》这部长篇小说里得来的。书中的人物对话,几乎全是东北方言,绘声绘色,简直让人入迷。换句话说,我是最早从东北话里认识了东北那疙瘩的。

样板戏《智取威虎山》里杨子荣与座山雕对黑话暗号,也是用的东北腔。那些个东北的故事、东北的语言,我们那一代人是熟记于心的。

后来我读刘白羽的报告文学《从富拉尔基到齐齐哈尔》,读铁人王进喜的新闻报道,对东北再不只是黑土地这么狭窄的了解。对东北的印象是,荒原上建起来的大工业基地,好一片盎然生机。再后来我上了大学,中文系好几个老师是从哈尔滨、长春来的,常常可以听到正宗的东北话。他们给我说了好多东北和东北人的故事。东北的印象,又简略为“人参、貂皮、乌拉草”三件宝,再是大雪封山、冰河移民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爽气概。高调门的东北话、大秧歌和二人转,自然是东北永恒的主题。

东北话那味儿,就是杂拌儿,体现了移民文化的特征。东北过去是少数民族游牧之地。前清后期汉人大举出关,大规模地开垦黑土地,许多是直隶、山东下层人民闯关东之后留下的后人。闯关东的人和少数民族的语言糅合在一起,形成了直来直去东北话,体现的是东北人的劲头。背井离乡去移民的人,性格都比较进取积极,生性比较乐观。这也是东北人最显著的一般印象。这种性格往往又是双刃剑,在直爽、幽默、善饮的同时,往往也会夹杂些鲁莽、野蛮、好斗的因子。

于是我好奇,向往遥远的黑土地,要见见土生土长的东北人,想去感受一下冰天雪地的滋味。

遗憾的是,我几次去东北,都是夏天。

夏天的东北,似乎与北京和湖南没有什么大的区别,白天还是那么热,只是晚上没有湖南那么闷。我曾从北京乘坐草原列车一路北上,横穿内蒙南部到科尔沁大草原的白城子,再换汽车去大兴安岭、阿尔山,领略了边地风光。还有一次,我从北京飞长春,先去四平体会东北大平原的辽阔,然后改乘汽车去吉林,沿着松花江上长白山,在天池边转了一圈后,又折回哈尔滨。再还有一次,飞到沈阳转高速公路去大连,感受半岛凉爽的海风。这几次旅行,我几乎把把东北的山山水水看个够了。留下印象最深的,是大兴安岭的天池和小火车,是长白山天池和人参种植园,是哈尔滨道里区的洋楼和松花江中的太阳岛。东北虽然广阔,除了云低一些,天蓝一些,别的景象与内陆相差无几。被人说得神乎其神的丰满水电站,比起我在内陆到过的无数水电站,那大坝实在没有多少雄伟的气魄。昔日的科尔沁大草原,现在良田万顷,稻麦飘香,偶尔才能看到一群牛羊,游牧时代的痕迹似乎无影无踪。更遥远的锡林浩特和呼伦贝尔没有去过,或许那里是另外一番景色。

夏日艳阳下的东北,看不到冰天雪地,与内陆没有多少异样。在辽阔无垠的中华大地,只要有汉人存在地方,楼宇田野、山川河流,皆千篇一律。只是东北话比我们塑料味儿的普通话多点儿磁性。这磁性,倒是有无穷的诱惑力。

我试图去呼伦贝尔,在大草原上策马飞腾,因为日程安排不便几次都放弃了,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感受,只能是一个遥远的梦境。

我还试图在严寒的季节,去冰雪世界走一大圈,那会是一个什么景象?北极村头的白夜,松花江边的冰雕,乌苏里江的渔歌号子,和着磁性的东北话,或许更有魅力。

我还试图在白雪皑皑的季节,去长白山或是大兴安岭的屯子里,清静地住上一两周,白天坐着爬犁去山野转悠转悠,晚上就着东北乱炖家常菜喝两杯烧酒,学着本地人语言唠嗑,那才叫真正的东北味儿。

余生很长,绝不会再在夏季去东北。要改变对东北的印象,应该在冬天去,至少是破冰的时候去。在塑风风起时,准能留下原汁原味的东北印象。

作者介绍

张效雄,湖南湘阴人,生长于国营汨罗江农场,写新闻通讯和报告文学出身的小说作家。高级编辑。湖南日报社(集团)原副总经理,湖南省新闻阅评专家。湖南省广告协会副会长。作为中宣部、教育部的专家之一,担任湘潭大学、长沙理工大学等高校的教授,有多种公共关系学、新闻学著作。出版过报告文学《谁来当股东》、《广佬启示录》、通讯集《到洞庭湖去》和论文集《新闻文化随想》等。以开放的视野、独特的视角从事文学创作和文学评论,著有各类散文、诗歌、小说、报告文学等作品数百万字。代表作有畅销长篇小说《风起》(东方出版社2015年出版),美国美南新闻集团报纸和电视媒体曾作专题推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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