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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喊你去春游

 夜间列车 2021-03-27
 
公元823年,也就是唐穆宗长庆三年,春天如约而至。
这个春天,对韩愈而言,尤为特别。不久前,他奉旨平息了镇州(今河北正定)的藩镇叛乱,回到京师后转任吏部侍郎。此时的韩愈,名满天下,又得到提拔,心情自然美丽,早春在他眼中是一片盎然之景。
于是,在一个丝雨如绵的春日,韩愈决定出去走一走。他兴致勃勃地约了自己的好友,同是著名诗人的张籍一同踏青赏春。没想到,张籍却不给面子,以年岁渐衰和公事忙碌为由,拒绝了他。
虽然有点扫兴,韩愈还是出游了。早春时节,京城的大街上细雨绵绵,就像酥油般细密、滋润。行至郊外,远远看去,只见草色青葱;待走近再看,小草细弱微渺,似有似无。一年之中最美的就是这早春的景色,远胜过绿柳满城的春末。
此景此情,激荡着诗人的灵感。韩愈挥笔写下一首备受世人推崇的“春之绝唱”: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在韩愈心里,经过一个寒冬的铺陈,这样清清淡淡的春意比那满眼的红花绿柳更令人着迷,杨柳堆烟固然令人欣喜,但是却少了份清朗给人的舒畅,少了份新生予人的感动。他用最为真实的情感书写了对春天的感怀,自然美和艺术美流畅地上升到了精神意义。
这首诗题《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张籍就是诗中的“张十八员外”。张籍在同族兄弟中排行第十八,曾任水部员外郎,人称“张十八员外”。张籍自幼好学,才华横溢,写出《游子吟》的诗人孟郊非常钦佩他,介绍他认识了文坛大家韩愈。这首诗作于长庆三年早春,此时,张籍与韩愈认识近三十年。两人亦师亦友,互相关心,感情深厚。
一个人春游,总是寂寞的。韩愈想,这么美的早春景致,不亲眼看一看,是体味不到它的妙处的。好友张籍若不来游赏一番,岂不遗憾?已经五十六岁的韩愈,像孩童一样,对生机盎然的春天充满了热爱。
为了劝说老朋友走出户外,赏赏春景,他又写了一首《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其二》:莫道官忙身老大,即无年少逐春心。凭君先到江头看,柳色如今深未深。
韩愈劝告张籍,不要用官事忙碌推脱,也不要因为不再年轻,便觉得失去了追逐春天的心情。然后,韩愈又殷殷相劝:你先去江边看一看吧,看看杨柳的颜色现在是深还是不深?韩愈以春色“诱惑”张籍,充满了孩童般的天真可爱。
诗人实在是太想与张籍一起享受这番淡悠清朗的春意了,虽然鲜衣怒马的年岁已逝,他还是想要携伴逐春,一如年少时的飞扬激荡。
不知最后张籍是否盛情难却,去赏了那淡痕纤纤的绝妙春光?我想,如此大好春光,还有好诗相邀,必然是值得一游的。
如果韩愈写这样两首充满诗情画意的诗喊你去春游,你会去吗?要知道,春光易逝,连白居易都说了:逢春不游乐,但恐是痴人。不信,读一读老白这首《春游》:
上马临出门,出门复逡巡。回头问妻子,应怪春游频。诚知春游频,其奈老大身。朱颜去复去,白发新更新。请君屈十指,为我数交亲。大限年百岁,几人及七旬。我今六十五,走若下坂轮。假使得七十,只有五度春。逢春不游乐,但恐是痴人。
白居易骑马游春,妻子却怪他老是出去玩。白居易自有一套说辞:时间如白驹过隙呀,要及时行乐。而且我今年六十五了,再不去玩,没几年玩头了。
最后,白居易总结性地说:春天都不出去游玩的人,莫不是个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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