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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子沉埋千年后,为何还能发芽开花?

 邹君山 2021-03-27

圆明园遗址出土的百年古莲子,种植后发芽、开花的新闻,最近备受关注,一度登上微博热搜榜。网友大呼“神奇”,感叹:这是“生命的奇迹”!

莲子沉埋千年后,为何还能发芽开花?

7月8日,游客在圆明园荷花基地观赏古莲花盛开

其实,圆明园遗址出土的古莲子,埋藏的时间并不算长。此前已证明能发芽、开花的古莲子,有沉埋长达上千年的!一粒小小的种子,为何有沉睡千年而重新复苏的能力?

莲子沉埋千年后,为何还能发芽开花?

千年古莲发芽、开花的例子不少

千年沉睡一朝复苏

从圆明园遗址“出土”的几朵荷花最近惊艳世界,因为它不是普通的植物,而是从清代“穿越”而来的!2017年圆明园遗址发掘中,考古工作者挖出11颗古莲子。它们的母体开花结实的时候是在百年前,而后它落入土中“睡去”,被唤醒时,已到今天!

莲子沉埋千年后,为何还能发芽开花?

2017年圆明园古莲子出土时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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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圆明园古莲子出土时的场景

当然,我们关注古莲子,不只是圆明园遗址出土的这几颗。毕竟在此之前,已经有很多古莲子被发现过,且经过培植不少都发芽开花了。古莲子种植后开花,早在明代就有记述。《北游录记闻》载:“赵州宁晋县有石莲子,皆埋土中,不知年代。居民掘土,往往得之数斛者,状如铁石,肉芳香不枯,投水中即生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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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莲子发芽开花的记载古代就有

在民国时期,关于古莲子还有一段轶事。1918年初夏,在海外奔走宣传革命的孙中山来到日本,为感谢日本友人田中隆对中国革命的帮助,他以自己精心收藏的4颗古莲子相赠。日本古生物学者大贺一郎用植物生理学方法推算出,这些古莲子的寿命在千年以上。经其培育,古莲子生根发芽,并开出了美丽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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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莲目前在世界范围内都有栽培

孙中山带去日本的古莲子,出自我国大连的普兰店(原新金县)。上世纪初,大连普兰店东郊鞍子河水库附近2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先后出土一批硬如卵石、壳已炭化的古莲子。当时世界轰动,中、日、美、俄等国科学家相继进行研究,测出年代最久的达到1288年,最短的也有400年。这个时间跨越了唐、宋、元等朝代。

是何能力助它“穿越”千年时间?

普兰店这个原本默默无闻的小地方,就因为不断有古莲子的发现而举世闻名。2008年,32粒普兰店古莲子搭乘“神舟七号”载人飞船,踏上浩瀚的宇宙之旅,进行航空搭载试验,成了地球上少数进入太空的植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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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跨越时间之后,再次跨越空间

发现过古莲的地方,除了大连普兰店,全国还有多处。比如北京、河南、山东、河北等地,这些莲子沉埋时间在1000多年到2000多年不等。经培育都开出了花。在开幕的第七届上海荷花睡莲展上,一批700多年前的古莲开出的花吸引来众多“粉丝”近距离拍照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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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第七届荷花睡莲展上,前来看古莲的人们

这些古莲子2015年来自于河南开封的一处工地,曾送往美国的实验室进行放射性碳测试,鉴定其“出生”时间约在1270年到1285年之间,大致在元代忽必烈时期。据文献记载,1077年,黄河曾改道南迁,就经过古莲子出土地一带。大概当时这里就有大片莲藕池塘,黄河水冲刷淤积之后,将一些成熟的莲子埋入了地下,直到今天才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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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出土于河南开封北宋地层的古莲子 资料

神奇的“生命胶囊”

无疑,古莲子是世界上寿命最长的植物种子之一。为何莲子历经千年沉睡而能复苏?这和莲子的结构有关。成熟的莲子外壳坚硬,虽然很薄,却分有五层。莲子种皮细胞呈栅栏状,细胞壁中含有纤维素,可阻止水分和空气的内渗和外泄,微生物也不得进入。并且在莲子椭圆形结构的一端,还有个小气室,可以存贮0.2立方毫米的空气,这足以维持莲子的生命。

莲子在莲蓬中逐渐孕育成熟

而莲子本身含水分很少,只有12%。如果没有外界来的温度和湿度“唤醒”,莲子会一直处于休眠状态,新陈代谢几乎停止。这样的低消耗状态,使得莲子能在沉埋千年之后仍保有生命力!因莲子壳太硬,也难免会出现尴尬。科学家最初尝试培植古莲时,就迟迟不见动静。后来尝试着将种皮打孔或磨薄,结果很快出芽了。现在你若在家里种荷花,在网上买种子,往往收到的是已切破种皮的莲子。硬壳破了,只需泡几天水,莲子就能顺利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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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壳的莲子经泡水很快就会发芽

当然,坚固的“盔甲”并非莲子的全部法宝。毕竟,最终要跨越时光的不是完整的外壳,而是里面的种子。莲子确实有超强的生命力!科学检测发现,莲子胚芽内所含的氧化型抗坏血酸和谷胱甘肽等化合物,比其它植物高出很多倍。是这些物质,让种子保持着长久的生命力和萌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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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土古莲子被移交给中科院研究、培植

当然,只靠莲子自身的实力还不够,能保存千年的生命力,还需要环境的配合。目前发现并成功发芽的古莲子,皆埋藏在密封环境中。比如圆明园发现的11颗古莲子,出土地点在温度低、湿度小、少微生物干扰的泥炭土中。在这种环境中,古莲子不具有生根发芽的条件,一直处于能量消耗极低的休眠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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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沉睡,终有一日吐露芬芳

莲子的这种独特结构和超强生命力,为科学研究提供了珍贵样本。比如,借助古莲子,科学家可以研究生物的休眠,物种的延续、起源等问题;人类模拟莲子的外壳结构,有助于在粮食仓储技术方面获得突破;如果破解了莲子的生命密码,也会给健康科学带来很多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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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子具有超强的生命力

人类采莲史可溯万年

圆明园古莲重绽芬芳,让人们再次关注荷花本身。这是我们生活中十分常见的一种水生植物。之所以常见,正是因为人们对它十分喜爱,所以才出于功用和审美等需求广泛种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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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是一种非常常见的水生植物

回望莲的文化史,还真是十分漫长!荷花本身就是“活化石”,它是地球上最早的被子植物之一。早在恐龙和蕨类植物的时代(约1.35亿年前),它就在北半球的沼泽地带繁衍生息了。它和水杉、银杏等一样,同属于冰期以前的孑遗植物。在地球上生长的时间比人类祖先的出现(200万年前)早得多。上世纪70年代,我国古生物学家曾在柴达木盆地发现了荷叶化石,历史至少可推到1000万年前。那时的荷叶和今天的看起来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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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达木盆地发现的荷叶化石

荷花(莲藕)生活1亿多年后,原始人类出现。这种生活在浅水中的植物,果子(莲子)和根茎(莲藕)都美味可口、甘甜清香。从事采集活动的早期人类,自然将它列入了食谱。这一点,在早期人类文化遗存中得到了印证。浙江余姚发现的、距今7000年前的“河姆渡文化”遗址内,发现有荷花花粉的化石。在河南郑州大河村发掘出土的、距今5000多年的“仰韶文化”房基遗址内出土有两粒莲子,和食物放在一起,皆已炭化。

莲子沉埋千年后,为何还能发芽开花?

莲藕全身是宝,食用药用价值都很高

莲子沉埋千年后,为何还能发芽开花?

莲藕全身是宝,食用药用价值都很高

和其它作物不同,莲在人类文化发展中,沿着物质和精神“两栖并进”。莲藕全身都是宝,既可食用也可药用。而莲花本身,又是“高洁之物”,在中国文化中内涵丰富。目前可查的文献对荷花的记述很早。《周书》有载:“薮泽已竭,既莲掘藕。” 北魏贾思勰的《齐民要术》中,详细记载有“种藕法”。那时的莲藕种植技术已经很成熟了。

莲花在中国文化中内涵丰富

春秋时期的青铜器珍品“莲鹤方壶”,将莲花和神龙、仙鹤等艺术形象凝固在了一起,可见荷花在古人精神文化层面的崇高地位。中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中,提及荷花不少。比如“山有扶苏,隰有荷华”、“彼泽之陂,有蒲有荷”等。西汉时期乐府歌辞盛行,其中有著名的《采莲曲》。歌者着红衣、乘莲船、执莲花,载歌载舞,生活气息浓郁。这是中国民间最受喜爱的传统歌舞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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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莲是水乡人们的日常生活。《采莲曲》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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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也是画家笔下的宠儿

北宋周敦颐一篇《爱莲说》,为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高尚品格定了调,它成为高洁之花、君子之花。

荷花作为观赏植物,很早就被引种入宫室别苑。早在2500年前,吴王夫差就在太湖之滨的灵岩山离宫,为宠妃西施修筑了赏荷专用的“玩花池”。

秦汉时期咸阳(长安)东南隅有宜春苑,隋唐时期的长安有芙蓉园,南宋时期的临安城有“曲院风荷”……都以种植荷花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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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有不同于其它花卉的清雅高洁之美

中医四大经典著作之一、成书于汉代的医书《神农本草经》中,有对莲藕药用功能的描述。东汉名医华佗给人做手术后,会涂敷以藕皮等制成的膏药,四五天后伤口便可愈合。一颗小小的种子,能够跨越千年,向现代人传递来自古代的鲜活信息和灵动光彩,不能不说,这是一种生命奇迹,一种大自然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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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荷花总吸引着人们探寻美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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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入世俗与文化,荷花不愧是“凌波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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