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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草木长 紫荆的芽 夜里，又落雨了。这场雨来得正是时候，夜雨无声的滋润，让花草们越发添了神采。 早起去园子里各处张望一番，好像探视久别重逢的亲人：不过才隔了两三天啊，我竟有那么多想念。 紫薇紫荆紫藤紫丁香，这些“紫”姓的花树都发了芽；其中，紫荆和紫丁香是去年秋冬之际新栽的树种。能挺过严冬寒潮，实属不易。某人诗兴大发，对着紫荆的芽说了两句诗：青青紫荆，悠悠我心——错啦错啦，那是“青青子衿”，青衿就是青色衣领，古代读书人的装束。 另外，紫荆的芽是淡红色，紫薇芽也是，还有乌桕的芽；只有紫藤芽是绿色的。 一树梨花 一树梨花开得正好。忍不住又凑上去闻花香，看花蕊到底是红还是白。这回真的闻到花香了，淡淡的，有一种飘逸之气；而且，花蕊从初开的红色渐渐褪成了浅白。 开年至今，闲园花事不断：梅花谢后，红玉兰开花；接着是梨花，还有月季。这半面篱笆墙上点缀了四五朵粉红的月季花，衬在铅灰的天空看过去，一下子把眼睛点亮了。还有更多数不清的花苞，一簇簇的绿火炬，朝着天空的方向，冲刺似的抢占春光。 另半面的篱笆是蔷薇的天下。枝枝叶叶，不知不觉也密集起来，花苞也是多得数不过来。 摘我园中蔬 湿润的空气在花草绿叶那里都成了美肤美颜的天然化妆品，水灵润泽的花颜叶貌，让人自愧自叹又自怜。 单瓣木槿和复瓣木槿也一起焕发了生机。此番重温《诗经》，特地为着沾花惹草，又认识了许多古已有之的草木之名。原来，木槿花就是“颜如舜华”之中的“舜”，《有女同车》的女孩像木槿花那样美。 才女张爱玲也有篇散文《有女同车》，收在《流言》集。可见，对于旧学，她是真的有所本源的。尤其是《诗经》，多次在她的文中看到各种化用。 单瓣木槿的下面种着野菊花，莹莹一片，绿得惹人流口水啦：突然想起吃野菜的风雅，陶渊明的诗句也说“摘我园中蔬”，那就摘些嫩芽吧。顺便也剪了一绺儿被夜雨滋润的春韭，还有园子各处随意疯长的小野葱。野菊花清炒，小野葱煎蛋，韭菜鸡蛋烙盒子。还没吃到嘴呢，已感觉美味无限了。 月季花：小火炬的花苞环绕 大荷叶缸里倒映着微云浅淡的天空。一茎绿芽倔强地闯入眼帘。原以为是哪种荷花发了芽，都不是。竟然是茨菇：掐掉的尾芽丢进沤肥箱，却不自暴自弃，在黑暗中积聚力量，终于等来闲园主人那满是惊讶的赞佩。 不等吃午饭的时候，已将小方桌搬到屋檐里朝向满园花草的过道上了。端着《诗经》读给眼前的春天听。风铃叮铃铃的伴奏，还有此起彼伏的鸟鸣，湿漉的叫声轻快又空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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