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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彦茹:生活的方糖

 温馨微语 2021-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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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刘彦茹




嗤啦……嗤啦……。每一个雨夜过后的清晨,都会被这刺耳的声音从睡梦中惊醒。这声音从隔壁小区飞跃一道短墙,透过双重玻璃,飘进附近的家家户户。
两小区一墙之隔,站在二楼的窗户旁,墙的那边一目了然。一个中年妇女,在废弃的绿化带上整理出两个小菜畦,认认真真地种菜。从楼上往下提水实在是累人,所以每逢下雨,大家都躲在家里,她却急急忙忙从家里跑出来,拿着铁簸萁、塑料桶,收集地上的积水浇菜。刺耳的声音,是铁簸萁在摩擦水泥地。她有时候来得匆忙 ,忘记穿雨衣,浑身淋得透湿,在雨地里一忙就是半天。
我不知道她上没上班,下雨是没有准点的,只要下雨,她就会准时出现在雨地里。她住的那栋楼是大平方复式结构……
北方晴好的天气居多,一早一晚,她穿着家居服,在楼下菜畦边悠闲的散步,满怀希望看菜畦里的长势。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畦大葱青翠喜人;另一畦,茄子、青椒、西红柿……每样来几颗,从楼上望下去,一片郁郁葱葱的菜田,似乎能闻到新鲜的蔬菜的味道。说来奇怪,我只看见她在菜地里侍弄,在菜畦边徘徊,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满足和眼睛里的喜悦,却极少见她采摘。
每逢星期天,孩子们来楼下玩耍,菜地里就要遭一次劫难。最严重的一次,几个男孩拿着木棍儿,转眼之间一畦大葱被夷为平地。还有一次,一个老太婆推着娃娃车走到这里,像突然发现了宝藏,咔嚓、咔嚓……一次疯狂大采摘,慌慌张张卷走了多日来所有的成果。
女人默默地站在地边发呆,几多失望,几多悲伤。然后照旧整理菜畦,或者再种上其它的菜。有喜有忧,有辛劳也有快乐,她的日子,她的心潮波澜,全部倾注在这一小片菜地上。
邻居老太,退休又被返聘,做了一辈子企业高管,真正退休的时候已经将近七十岁了。儿女不在身边,她为自己经安排好了退休后的时光。
每天登着三轮车,走街串巷捡废弃的砖头,在小区的围墙下,垒起砖槽,填上土,插上细竹竿,水管修到楼下车库里,一切就绪。然后,撒下黄瓜、丝瓜、豆角的种子,适时浇灌,很快瓜秧顺着竹竿爬上了墙头。整面墙绿油油的,从初夏到深秋,一出楼道门就是满眼的绿色,呼吸也倍觉湿润。老太太拿个小板凳,坐在墙角下满意的欣赏自己的作品,面容慈祥,微笑着跟上下班的人打招呼。
秧上开了花,黄瓜、丝瓜开黄花,豆角开紫花。像变魔术一般,黄瓜、丝瓜头顶黄花长势迅猛;紫花谢了,长出长长的豆角,不几天就可以采摘。
老太太将新鲜的蔬菜送给路过的人,一点心意,给予与接受是温馨喜悦在邻里之间的流淌。老太太把自己勤劳的成果分送给大家,收获的是满满的幸福感。
前排楼上住一富姐,过着悠闲惬意的日子。家里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全由她父亲和她老公打理。有段时间看她的皮肤黝黑发亮,问她:去海边玩了吗,怎么晒成这样?她羞涩的笑笑,说:没有,回老家种菜——她看我一脸的惊讶,风轻云淡的讲:家里有个大院子,闲着可惜,就种了一院子的菜,要经常回去侍弄.......
她这种条件,总是令人想当然的认为,她应该经常出入养生馆、美容院、麻将馆等等诸如此类的地方。可是没有,她风尘仆仆跑回老家,在大太阳底下晒着种菜,难以想象!她性格很好,外貌朴实,从表面看完全想像不出她背后的实力。
钱钟书说,快乐在人生里,好比引诱小孩子吃药的方糖。她们衣食无忧,都喜欢种菜。种菜就是她们人生的方糖。
不管是种菜还是打麻将,或者琴棋书画,从长长的一生来看,作为一种打发时光的爱好,是没有区别的。芸芸众生,匆匆过客,在倏忽而过的几十年里,如果有一件事,真正让你痴迷,真正能从中获得快乐,而且有条件去实行,那真的是非常幸运。
不必再为生活四处奔波,我们把时间精力放在哪,才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度过一生?找到一件事来寄托希望,来安放心灵。琴棋书画固然很好,可毕竟高端雅致的艺术,只有少数人才能触及的到。如果你喜欢种菜,那就种菜吧。
每天都活在希望里,每天都活在幸福里,平凡而快乐,如此也很好。

作者简介

刘彦茹,微信昵称:惠风和畅;qq昵称:暖回雁翼。微言寄语:岁月是佳酿,越久越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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