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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次抑郁复发,终于让她意识到,自己需要走出名为“原生家庭”的这片阴影

 郁金香抗抑郁 2021-03-29

今日导读

   今天的郁友故事,来自一位女孩。今年2月,她经历了抑郁的第四次复发,这篇文章,也是她治疗恢复期中写下的。

   从2012年抑郁的第一次发作到现在,她已经经历了抑郁的四次来袭,身心俱疲的她,在失业的这段时间里,仔细回顾了自己的原生家庭和前三次发作的详细经历,希望能通过书写这一方式,与过去的自己告别,并从过往的阴霾中走出来。

   原生家庭带给她的影响和伤痛是巨大的,父母的长期不和养成了她孤僻、不合群的性格,长期的压力无处诉说,有情绪只能自己消化,终于把她推向了抑郁的深渊。

   随后几年抑郁反反复复的来袭,终于让她意识到,自己需要走出名为“原生家庭”的这片阴影,虽然原生家庭带给她的伤痛是不可磨灭的,但最终,她还是要靠自己走出来,才能再一次拥抱阳光。

2021年2月,我的抑郁第四次发作了。

那只黑狗又一次啃噬我的内心。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浑浑噩噩的,只想躺在床上,希望闭上眼睛,一切的一切都会消失。

在抑郁里,我是典型的晨重夜轻。早上生不如死,下午相对舒服,晚上无比精神。好在睡眠质量好,整体精神尚可。这次复发,是因为工作的单位倒闭,我失业了。为此,我吃不下饭,一个月暴瘦了10斤,很快的,我的思维开始变慢,语言能力减弱,也不想出去见人。

在郁金香的小程序上,我预约了小白老师的陪伴。这是我第一次预约线上陪伴。小白老师听完我的描述后,对我说:“要引起重视,你的生活质量太低了。”反复回想这句话,我流下了眼泪。

一位心理咨询师告诉我,我的很多心理反应,源自我的原生家庭。我开始从头回忆我的家庭,和我的人生轨迹。

原生家庭的不幸奠定我生命的底色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妈妈跟爸爸感情不好。妈妈是小学生文凭,爸爸是当年下乡的知青。当年,他们是因人介绍认识并且结婚的。爸爸是个老实人,但是从来不干家务,并且脾气暴躁。听妈妈跟我的描述,她做饭做的不好吃了,爸爸就会发火,甚至摔碗、掀桌子。

爸爸和妈妈都是工人,都有工作,可妈妈不仅要上班,还要做所有的家务、照顾家庭。这种婚姻生活,让她苦不堪言。哭,是她当时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好在奶奶是明事理的,对妈妈非常理解。只是,婆媳关系替代不了夫妻关系,爸爸在家咆哮,造成的伤痛只有妈妈一个人承受。

长大以后,我曾经问过妈妈,为什么不离婚?妈妈说:“我是想离婚的,可是那个时候我已经怀上你了。”妈妈是爱我的,她觉得我是支撑她生活的唯一希望。

孕期受气,生下的我也体弱多病,但妈妈依然是欢喜的。爸爸也很欢喜,我的到来让他有了当父亲的感觉,但这并没有从本质上改善他们的夫妻关系。我的爸爸依旧不做家务,不管我的吃喝拉撒。这样一来,妈妈的负担更重了。她说她又想过离婚,单独带着我生活,可要是离了婚,她的工资养活不了我,而且我的奶奶会争夺我的抚养权,她舍不得我。

每一次听妈妈说这些,我总会有一种愧疚感。我的出生加重了妈妈的负担,造成了她生活的苦难。我长大后一定要保护妈妈,不让她受气。也许,在无意识间,我开始给自己施加了压力。

再说我的父亲,当了爸爸并没有让他的暴躁减少半分,妈妈做的饭不好吃,他依旧会发火;我生病了,他会怪妈妈没有照顾好我。

有一天晚上,爸爸嫌饭不好吃,把桌子掀了,我和妈妈都吓哭了。看到妈妈坐在地上哭,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下冲到厨房,举起菜刀,回来就要砍爸爸。妈妈怕我伤了自己,过来一把夺下菜刀。那是我2、3岁时发生的事,那时我还没有记事,这还是我长大后,妈妈告诉我的。

孤僻压抑的性格成为我抑郁的种子

“她性格很差。”这是从小到大,亲戚对我的评价。

“她不太合群。”这是幼儿园老师对我的评价。

“你的性格像你爸爸。”这是妈妈对我的评价。

可能是从小在充满暴力的家庭环境里长大,也有可能是拿菜刀砍爸爸这一下激发了我心中暴力的因子,我也逐渐变得焦躁、暴躁。可妈妈在说我的时候,她没有意识到,她也在不自觉地发生改变。

可能是为了生存,也可能是为了争夺在家庭中的话语权,妈妈开始变得强势起来。爸爸发火,她就和爸爸对骂,爸爸想吃别的,她会直接让爸爸自己去买。从此以后,家里不是一个人咆哮,而是两个人对战。可那个时候的我能怎么办呢?我就只能一个人待在角落。

我的性格大概就是那时形成的,孤僻、不合群、不爱说话,但是内心又极度焦躁。

读书以后,妈妈对我的期待更高了,常常拿我两个成绩很好的表哥说事,教育我,要我好好读书。可我生来就不是那种智商很高的人,我学东西慢,做事动作特别慢,但又特别认真,每天的作业都要做到很晚。作业做不出来的时候,我会焦虑,甚至哭泣。

记得有一次,我考试成绩很差,老师要求我抄试卷,我一边抄一边哭,一边哭一边抄,越抄速度越慢。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眼看夜深了,距离作业完成还遥遥无期。我在难过之下,开始大喊大叫,把试卷撕得粉碎,扔得满地都是。

现在想来,我的这种发泄的方式,跟爸爸妈妈争吵又有什么不同呢?他俩是互相争,我是自己跟自己争。妈妈常说,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得自己硬气起来,要自己给自己争气。大概是这种潜移默化的作用,让我养成了忍耐的习惯,不轻易外露情绪。我对谁都有礼貌,不会骂人,更不会打人,受了委屈也不会说出来。

我慢慢成了一个没有攻击性的人。在别人的眼里,我善良随和,是很好相处的人。但是我把所有情绪转向了内在,这也成为我抑郁的致病因子。

多年积攒的压力,抑郁第一次爆发

从小学到大学,我一直非常努力,希望用努力换来好的成绩,换来家庭的荣耀。事实证明,我做到了。我考上了研究生,到了南京,成了妈妈在别人面前夸耀的资本。妈妈会在别人面前不断提及我的成绩,可是我知道,我一直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也不是一个自信的人。研究生的生活,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高大上,我走的每一步,都很艰难。

2012年,我研三,正面临毕业的压力,论文写不出来,也一直没有去找工作。多年积攒的压力,终于把我推向了抑郁的深渊。我第一次知道夜不能寐晨不能起,是一种怎样的痛苦。我没有办法吃饭,也不想洗澡,躺在宿舍的床上,只希望眼睛一闭,自己睡过去就永远不再醒来,不用再面对妈妈的期望、爸妈的争吵和让人头大的论文。

好在室友对我很好,帮我买吃的,照顾我的生活。感觉到自己支撑不下去了,我给妈妈打了电话。她从家来陪我,我们在学校外面租了一个小房子,开始找医院就医。

跟很多抑郁患者一样,我的就医确诊也是一条无比漫长的路。刚开始,还容易走弯路。那个时候,在一个医院里,医生通过仪器设备对我进行诊断,投入了无数钱,得到了一张诊疗单。我已经记不得诊断书上写了什么,但是药物加物理的治疗,让我不得不长期跑医院。

我一边写论文,一边做治疗,药物的副作用让我难过。在妈妈的陪伴下,我最终完成了论文,顺利毕业了。感觉解脱了之后,自觉病情好像好转了。本着是药三分毒的想法,我自作主张停了药。我的第一次抑郁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和男友分手,抑郁第二次爆发

毕业后,妈妈希望我去上海闯荡,她甚至陪我一起到了上海。可是我缺乏自信,又举目无亲,上海的繁华和快节奏,让我喘不过气来。我于是逃回了南京,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

我本以为自己可以跟很多人一样,过上平稳的生活。可是家人始终觉得,研究生毕业,应该去考事业单位或者公务员,怎么能去一个小私企工作呢?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适应那种有着复杂人际关系的大企业。于是我租了一个小房间,开始独自生活。

工作着工作着,我和单位的一个男生恋爱了。原来我觉得,自己会和大多数人一样,恋爱、结婚、生子,走一条寻常的人生之路。可在与异性交往的过程中,我的脑海里会时不时地浮现出父母相处的场景。

因为婚姻生活的不和谐,我的爸爸妈妈很早就开始分房睡了。从我记事起,我的家里就有两张床,分别放在两个房间,爸爸睡一间,我和妈妈睡一间。30多年过去了,我家也搬了几个地方,房子越来越大,房间越来越多,可永远都是爸爸住一间,我和妈妈住一间。

和妈妈长期睡在一起,在带给我安全感的同时,也取消了我的私人空间。这种没有边界感的生活,多年以来,影响着我的思维习惯和做事方式。这是最近遇到的一个心理咨询师,在我倾诉的过程中告诉我的。

爸爸和妈妈好像是各过各的日子,可成年人总有成年人的生理需求,妈妈有,爸爸就更加强烈。妈妈有需求的时候,就会自己解决。小的时候,我睡在妈妈身边,会好奇她到底在干什么,她说我长大以后也会需要的。

而爸爸有需求的时候,就会跑到我的房间,直接上床找妈妈发泄。对我来说,那样的夜晚就是一场灾难。妈妈的反抗和哭泣,让我无法入眠,爸爸的粗暴举动,在我看来就是对妈妈的强暴。弱小的我躲在被子里看他们打架,从床上打到床下。

有一天晚上,爸爸发泄完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看到妈妈默默地走到阳台,盯着窗外。我睁大眼睛,望着夜色中的那个背影,害怕极了。那一刻,我很怕妈妈会从阳台上跳下去。

长大以后,我也会问妈妈,为什么你和爸爸总是不是吵架就是打架?妈妈总是说:“这个就是命吧。哪有夫妻不吵架的。我以前去算过命的,我的命很硬,你爸爸的命也硬。两个人要是不争不吵,是过不下去的。”虽然我不信,但是这种命理的思想影响了妈妈一生。

我不想走上妈妈的老路,但他们的相处模式却影响了我和异性的相处状态。当男友有性的需求时,我会有本能的抗拒,我不愿意跟异性有更深入的亲密接触。而一直以来跟妈妈同床,让我更愿意和女性相处,跟闺蜜的亲密举动、跟gay蜜的交流都更让我身心放松。

我和同单位男友的恋情,维持了不到半年就结束了。因为没有太深的感情羁绊,这段恋情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负面影响。

让我抑郁复发的,是第二段感情。第二任男友是一个比我大三岁的男生,他是我的校友,我们在学校的社团里认识。我们有着共同的爱好、共同的审美方式。我觉得我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就全身心地投入了这份感情。

我为他、为他的父母着想,在和他父母相处的时候,我尽量迁就,希望可以融入一个新的家庭。基于第一段感情的教训,我甚至表示愿意尝试各种亲密接触。现在觉得,自己是在为了结婚而刻意讨好。这种讨好并不能让他看到我的好。我愈讨好,他愈冷淡。这段感情在艰难维持两年之后以失败告终。

分手的那一刻,我崩溃了。那是2018年,距离我第一次抑郁发作已经过去5年多了。当那种久违的感觉再一次袭来时,我知道我是抑郁了。

我去了医院,配了白天的药和晚上的药,有劳拉、奥氮平,并和单位请了一周的假。痛苦的时候,还是妈妈来陪伴我,我们去了扬州散心。扬州的慢节奏让我的身心舒缓了下来,慢慢地,我能入睡了。从扬州回来后,我扔掉了所有的药,在忍受了一周的痛苦之后,我感觉自己好像恢复了正常。

工作上的高压,抑郁第三次发作

第三次发作,是2019年,距离第二次发作,仅仅过去一年。自从2013年进入那个小公司,我就一直在那里工作。因为工作努力、积极、追求完美,我的职位不断晋升。现在回想,这也是自己一直以来的状态,跟读书时一样,不断要求自己上进。也许所有人会说,就应该这样,不断升级才是人生的常态。可是,我却明显地感觉到,我又把自己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2018年,公司开始融资,领导对我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但我明显感觉到力不从心,想要休息充电后,再继续上路。2019年,我辞职了。辞职之后,我给自己规划了很多以前想学的东西,逼自己在假期里也勤奋学习。可自我的高压并没有让我得到真正的休息,我开始回到老样子。

在朋友的强制要求下,我又一次去了医院。医生分析了我的状态,听了我的过往经历,告诉我必须吃足量足疗程的药,并给我配了普兰片和奥氮平。好在这次的药没有多少让我难受的副作用。我开始在吃药的同时,阅读和抑郁症有关的书,看和抑郁症有关的电影,并开始以日记的形式记录我的情绪。

我阅读了《仿佛若有光:女主播抑郁症日记》、《渡过:抑郁症治愈笔记》,我开始知道,我的“敏感、自尊、克己、自省”在不断给予自我压力,精神上的疲于奔命,最终压垮了我自己。

在阅读《我在精神病院抗抑郁》的时候,我了解到有一个叫郁金香陪伴的组织,在帮助有同样痛苦的人。

如今是我的第四次复发,我不再放弃吃药这件事,也开始接受一些心理干预。虽然原生家庭对我的影响很大,但人最终还是要靠自己走出来。《挪威的森林》中说:“死不是生的独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与之永存。”抑郁也许也将作为人生的一部分,与我的生命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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