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董桥的文章,几乎是每天都会读一二篇。收藏他的几十册书,三年来几乎读完。有几册书是读了又读,反复读了几遍。 他的文字里,总能读到一些自己没有经历的旧韵旧事。喜欢他文章里的书房,更喜欢读他那些怀念文人墨客的淡散文字。读他的文章,如听他讲故事,娓娓道来,读着读着,整个人不知不觉地跟着他的文字,穿越了他文字里的世界,读完之后,总是让人流连忘返。 六叔的孙子家铭和外甥玉升,在邻镇的汉山学校读书。从学校到小城约十多公里。周五接回家,周日晚送去学校。每周都是六叔骑电动车去学校接回送去。 昨日下午,我开车送他们去学校。在六叔家,家铭和玉香还在吃,六叔和六婶也在家。六叔不停地夹菜给家铭。 我对家铭说,去学校,被人欺负要回来说,不要跟别人打架。 家铭扒着饭,头也不回答道:大伯,如果有冲突,我会尽量跟别人解释,讲道理,实在讲不来,要打就打。 我逗他,那打架时不要给别人打到你。 家铭说,说不来,就先下手为强。 六婶凑过来说,老话讲,话不投机半句多。说不通就离开,不跟他论理和争论。 家铭起先不肯坐我的车去学校,他说,坐大伯车太快了,十多分钟就到。坐爷爷的电车,要四十分钟左右,跟爷爷一路聊过去,闻着爷爷的气味,不知不觉就到学校了。 到快递点取快递,是王元正的书,《人物小传》。 取到书回到车上,我对家明和玉升说,大伯几十岁还读书。家铭笑着说,大伯以前不读书,现在浪子回头了。保全去广州,他不在小城,有点不惯。 小妹昨晚跟雨霖和成峰说:以为保全是一个呆头呆脑无趣的人,谁知道上次与他吃早餐,他讲了我哥追着我嫂子要抱璁儿,我嫂子正生气,我哥陪着笑脸跟着她后面转。讲得有声有色。他一讲话,我的脑海里就浮现我哥那个窘样。 保全喜欢书法,看到书法就喜欢拍下来。 有回,学校的石头要刻字,保全对刻字的人说要求刻繁体字,刻字的人说,学校不能刻繁体字。 保全的书法有如其人,温雅秀逸,完全文人风韵。
近中午,雨霖在市场买菜,在雨初堂微信群@我:过来喝茶不? 璁儿刚好有人接手,就答应雨霖:去吧,刚好有空。来搭我。 来接我时,女装摩托车车头挂着刚在市场买的菜。他说他从学校回来就过来买菜。 上了楼进屋,他走进厨房放好菜,他端着煮茶壶的电炉和壶转身说:今日入书房煮茶喝。 长木櫈堆放的书不见了,原来雨霖把它们搬上书架顶置放了。 他轻轻笑了一下:我老婆笑话我,别人买櫈是坐人的,你却是堆书的。 放些熟普洱茶叶进壶里,加了水放小茶几的电炉煮,然后他到厨房煮粥。 茶几下面的几个空格,堆满了书。 靠窗边左角的听雨斋斋号下面的写字台,铺着一张写满字的纸,一支小毛笔搁纸上。一册小字帖摆在左手边,是王羲之的《王羲之圣教序》。雨霖告诉我,05年去西安,在碑林买的,十块钱一册。 壶里的水沸了,他又转过来拿来一个小茶盆,茶盆有一白一淡绿两个茶杯,端起正沸的茶汤倒茶杯里浸泡。 他加水进壶时说:昨晚回来,写字写到一点多。 保全写小毛笔字在他办公室见过,雨霖写的小毛笔字,也是前几天在听雨斋才看到,两个好友,都写得一手好字。 我对连春、保全、雨霖的书法,颇为羡慕。只能羡慕。说真的,我这辈子是写不出来这样的书法。 听雨斋的书,虽然不多,但全是精品。 雨霖和连春一样,每次来喝茶,总要搬一堆书到我面前,跟我分享。 雨霖买书,挑书买。他喜欢知堂老人的书,读得多了,文字的风格也颇有知堂老人的风韵。 大多时候,我在思忖:听雨斋估计是因苦雨斋而来。 知堂老人的书,我买了几个版本,还有一些散集。这两年也读过他不少文章,也读过不少别人写他的文章。止庵就是其中一个,他的大多数书,花了很大篇幅来论述知堂老人。止庵的书,我也买了一个系列,几乎他的书,都买齐了。 讲到知堂老人的文字,董桥在《找周作人点化点化》里写到:他的文章学不来,多读久读心境安宁,笔下守得住分寸,一辈子受用。老人当年落水是一大憾事,连中国现代文学史也抱憾了。只怪他的一篇篇文字都那么矝持,那么幽深,那么丰厚,我实在不能不为中国现代文学殿堂里枯坐着那样一位周作人而悲欣交集了。 他的书,大多选读书杂记文史随笔类。读书也细心认真。每读到有感触的地方,用铅笔写几个字或记一段。这种读法跟连春相似。 我读书读到精彩之处,喜欢用红笔写几个字,或记入旁边的读书笔记。 雨霖和连春一样,如果没别的事,他们可整天整夜呆在书房不出去。 喜欢听雨斋,最喜欢的是那一屋书卷味。 辛丑年二月十七日,记于听雨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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