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江文学】
顾问：周渔 总编：且歌且行 【原创作品】总第三百六十六期
主编：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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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当年有个约定 自从工厂不景气，小樊和小林一同辞职单干后，互相联系频繁，隔三差五的就会凑在一起喝喝酒，说说话。
一日，小林又来到小樊的门市，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小樊关心地问他有何心事，小林咳了一声，说：“老娘病了，不知怎么办。”
“怎么办？抓紧到医院看去呀！”
“我家里的情况你不知道，自从父亲工伤死去二年后，妈妈就带着妹妹嫁人了。她出门那天，看着我哭叫的样子，连头都没有回一下，扭头就走了。
“把我和奶奶丢下嫁人后，我们祖孙二人相依为命，而她，却一次也没有来看过我和奶奶。
“ 最可气的是那年六月，奶奶病的厉害，我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找到了她，可是她竟然一分钱也没有给我，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的伤心和痛苦。也就是从那天起，我发誓永远不理她。” 说到伤心处，小林嘤嘤地哭了起来。
“ 母亲那样做，可能有她的难处和理由。即便是她不孝顺奶奶，那也不是你不孝顺她的理由。如果你不去看她，将来你的儿子也会说，我爸爸不孝顺我的奶奶，我也不去孝顺他。那样恶性循环，将会使你的家庭永远被人以不齿。你记住，你只要吃过一天她的奶，她的恩情将一生一世报答不完。”小范规劝他说。
“ 你说的是屁话，假如你的母亲也这样无情，你还会这样说吗？”小林有些激动。
“ 不论怎么说，你不去看她就不对”。小樊也有些愠怒。
“你这样是非不分的朋友，我看还是不交得好。”小林站起身，一边嚷着，一边悻悻而去。
过了几天，小樊正在门市忙活，看见小林又提着一瓶酒进来了，屁沟还没有坐稳，两眼就流出了泪水。小樊连忙问是怎么回事，小林咳了一声，向他讲述了他和母亲相见的经过。
“回家后想了想，觉得你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那天，我就买了些东西，去到了母亲的家。
“刚进门，就听见妹妹喊着：”妈妈，妈妈，我哥哥看您来了。”
“妈妈躺在床上，消瘦的皮包着骨头。听到妹妹的叫声，紧闭着的双眼立刻睁了开来。还没有等我走近，就伸出手想要拉我。
“当我伸出手去抓住她的时候，她一边摇，一边流着眼泪说：“儿子，我可把您盼来了。”
“我没有说话，一脸木然的看着她。
“孩子，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妈妈也是毫无办法呀。妈妈让我坐在床边，给我讲了十几年前的那个痛苦的时光。
说到这里，他竟像个小孩似的嘤嘤哭了起来。
“原来，我父亲死后，工厂赔了我家九万元钱。可是当时我妈妈刚下岗，单靠着九万元也只是坐吃山空。妈妈思来想去，还是再找个人家较好，一个可以填补家用，再说家里没个男人也不行的。
刚好母亲的同事给我妈介绍了一个中年丧妻的男人，脾气不错，并且答应帮妈妈照顾两个孩子。
和奶奶商量后，奶奶就是不同意。她说，要嫁你就带着女儿走，儿子必须给我留下。
妈妈多次央求奶奶让他搬过来一起住，帮助照顾两个孩子，可是奶奶不管你怎么哀求，死活就是不同意。
为了两个孩子，妈妈还是选择了带着妹妹离去，把房子和全部家产留给了我。并且答应奶奶的两个条件，这一生不准再踏进这个家门，也不准来看儿子。是的，奶奶是怕我妈把我勾引走，使她丢掉了一家的根啊。
妈妈说，她走的那一天，心里如刀绞般的难受，她不敢看我一眼，那是怕她的心一软，就不会走出这个家门，那样，一家人可怎么活呀。
妈妈说：在放学的时候，她经常躲在学校的门口，看着奶奶把我接走。那时候，他真想冲上前去，将我紧紧的抱住，可是，他不能，她是一个孝顺的人，记着和老人有个约定。
妈妈说，那年，您奶奶有病，你去借钱。当时家里倒是有一万多元。可是那是你妹妹上大学的学费啊。你可能认为我骗你。你后爸是个工资不低，怎么就只有区区一万多元。你不知道，我嫁给他没几年，他就得了脑血栓，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不说，还占着我的一个人，没法出去工作。这一万多元，还是你的后爸死后我打工挣出来的呢。
那天晚上，你妹妹回来后，我把你借钱的事说了，你妹妹说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怎么上个大学就这么难。你知道，你妹妹考的是全市第五名。
第二天早上，你妹妹给我说：妈妈，大学我不上了，一个大学文凭抵不上奶奶的一条命的。当时，她是流着眼泪说的。
后来，你妹妹就把这一万多元给你奶奶偷偷的交到了住院部。
妈妈还告诉我，说我结婚那天，她就在我定的那个举行婚礼的饭店干活。知道是我结婚，她是又高兴又心酸。说她真想跑上台去，对大家高声宣布：我儿子要结婚了，我儿子要结婚了。可是她觉得，自己一个打扫卫生的，怕扫了孩子的兴，那敢近前一步，只得躲在厕所里暗暗流泪。
话到痛心处，小林刚毅的脸上，两行眼泪沿着面颊流下，流进嘴里，好苦好苦的。
“当我提议妈妈赶紧住院治病时，妈妈摆了摆手说：我的病是个赖病，治不好的。就这已经让你妹妹快家破人亡了。其实你来了，我心里就亮堂了。要是你能把媳妇孩子带来让我看上一眼，我就死也瞑目了。
“当我掏出手机准备让她二人赶到时，妈妈制止了我。'’别打搅他们了。我这个样子，孩子会害怕的。我累了，想休息一会了。'说着就松开了我的手，闭上了双眼。
“我静静地看着母亲安祥、瘦消的面庞，心里又骄傲，又酸楚，又内疚。当我发誓坚决要治好妈妈的病，让她安亨晚年时，却发现母亲一阵抽搐。在救护车还没有到来时，她就停止了呼吸。
说到这里，小林已经泣不成声了。
那天晚上，他俩喝了许多，话也唠的很多，但最主要的话题就是一个:世上只有妈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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