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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读诗经(34)匏有苦叶:深则厉 浅则揭

 乐水无涯 2021-03-31
       《匏有苦叶》一共四章,争议很大,有说是女子等男子迎娶,有说刺卫宣公淫乱,甚至有的就觉得通篇不连贯,可能是断简残篇拼凑而成。历来读诗的人,恐怕多抱着存疑的态度,不愿或避免去接触这篇诗。近人陈子展的国风选译,没有译这一篇。钱钟书在管锥编里也没有谈这篇诗。

  • 陈子展在《诗经直解》中说:《匏有苦叶》最后一章始正面透露主题,诗何为而作?作者为何等人?遇谓此倒叙法,此画龙点睛法,构想甚奇,神乎技矣!《诗》三百篇,义蕴精深博大,深埋三四千年,有待发掘者不知凡几,甚矣《诗》之难解也!后之学者可不勉乎哉?



  • 傅斯年说《匏有苦叶》义未详,四章不接,恐已错乱。



我当然不敢企及大师们项背,仅从目前解析中,选取我比较认同的女子待嫁一说试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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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风·邶风·匏有苦叶

páo有苦叶,济有深涉。

深则厉,浅则揭

有瀰济盈,有鷕yǎo雉鸣。

济盈不濡轨,雉鸣求其牡。

雍雍yōng鸣雁,旭日始旦。

士如归妻,迨dài冰未泮pàn

招招舟子,人涉卬áng否。

人涉卬否,卬须我友。

     匏:也就是葫芦,葫芦八月叶枯成熟, 可以挖空作渡水工具。另外古代婚礼在夫妻对饮时,所用的酒器正是剖开的匏瓜,也就是葫芦,一人一半,称为“合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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匏:即匏瓜,一年生攀缘草本。与《卫风·硕人》《小雅·南有嘉鱼》等篇中的“瓠”、《豳风·七月》中“壶”通称葫芦。果实颈小腹大曰匏,瘦长曰瓠,上下双球细腰葫芦形曰壶。是我国最早栽培的重要蔬菜之一,有苦者不可食。果实成熟老化晒干后可系于腰间渡水,称为腰舟。亦可作酒器,对称剖开,掏空内囊可作瓢等各种生活器皿。

匏有苦叶,济有深涉。深则厉,浅则揭。

        而当葫芦叶子枯黄之时,也是秋季嫁娶之时。姑娘在河边徘徊等候,看到河水渐渐深了,心中不免有些焦急。“深则厉,浅则揭”,既是暗地嘱咐,也是心中对心上人的催促。水深水浅,总有办法过来,你怎么还不来呢?

        深则厉,浅则揭:这句看似挺普通的诗句,后来成为一个典故。这句话的本意是说:若河水深就泅渡而过,若河水浅就提衣蹚过。后来引申为因事制宜、识时达变的意思。

  《论语·宪问》记载着一个故事:[ 子击磬于卫。有荷蒉而过孔氏之门者,曰:“有心哉!击磬乎!”既而曰:“鄙哉!硜硜乎!莫己知也,斯己而已矣。深则厉,浅则揭”子曰:“果哉!末之难矣。”] 意思是:孔子周游四方,来到卫国,一次偶然在住处击磬,他的忧世之心寓于磬声之中。一个挑筐的隐者路过这里说:“听这击磬的声音,有心事啊!”听了一会儿又说:“硁硁敲个不停,这是在坚守自己的理想。现在天下无道,世人不接受你的理想,就洁身而退吧。《诗》中不是说'深则厉,浅则揭’,随遇而通吗?你也太不达时务了。”孔子听学生转述他的话之后,叹息说:哎,这个人真的做到忘世了。一个人要想独善其身,置天下于度外,那也没什么难的。但我做不到啊!我不忍看到社会沉沦、人民饥寒交迫啊!这个故事讲了圣人孔子与隐者处世态度的不同。隐者是独善其身,知其不可为则不为;孔子志在天下,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来拯救天下。在这个故事里,“深则厉,浅则揭”具有了一种通权达变的意思。

有瀰(mí 弥)济盈,有鷕(yǎo 咬)雉鸣。济盈不濡轨,雉鸣求其牡。

  河水慢慢的开始上涨,而姑娘企盼的他还没有到来,姑娘心中暗暗焦急,趁着河水还没有打湿车轴,你快来,那个鸣叫着向雄雉求婚的,不正是姑娘此刻的写照吗

雍雍鸣雁,旭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

        旭日升起,雁儿在空中掠过,“雝雝”地叫着。雁儿南飞,预示着冬日即将来临。而按古代的礼制风俗,秋冬之间为嫁娶之时。所以,女子心中不禁略显焦急,“士如归妻,迨冰未泮”,时节快要过去了,真的想娶我的话怎么还不赶紧呢?趁着河水还未结冰

招招舟子,人涉卬否。人涉卬否,卬须我友。

       船夫催着大家可以上船了,看着周围的人都上了船,而姑娘坚持不上,要等待朋友才上船。"人涉卬否 卬须我友"这是姑娘对爱情的态度,即使她在河边等了很久,依旧执迷的等下去,即使别人都上了船,她也坚定"卬须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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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蒹葭》篇我们也专门专过河流对于周民很重要的意义,《汉广》那位游女也是在汉水,正是婚恋和河流的这种密切关系,在人们的内心深处往往潜藏着这样一种意识:渡过河流,就意味着恋爱的成功;否则,就意味着婚恋的失败。所以郑玄《笺》解此诗“招招舟子”说:“舟人之子,号召当渡者,犹媒人之会男女无夫家者,使之为妃匹。”女主人公爱得热烈、爱得迫切,别人都渡水而去,自己却还得坚持执着地等待

  全篇每章紧扣渡河,直到最后一章,依旧没有是否渡过河的答案,也许姑娘未能等到她所等的人,然而她的含蓄内敛却留下了永久的迷题,读完全诗,不知是否会想起前不久解读过的《摽有梅》,似乎都是那个年代女子求爱的写照,只是一个大胆热烈,一个细腻含蓄,但他们都在表达一个求爱的主题

摽有梅、其实七兮。

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实三兮。

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顷筐塈之。

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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