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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的印象

 佳丽世界 2021-04-01

几日,下雪的消息多了起来,朋友圈里晒的照,电视新闻的报道,那鲜亮的白,莽莽凛凛的雪海,着实勾引思乡的情愫。帝都的雪似乎越来越吝啬施予,晴朗朗的天,朔风刮净尘霾,间或几日阴沉,灰蒙蒙的雾,始终寻不见雨雪的气息,反倒是他方,玉龙翻滚,铺天盖地,下了个痛快,以致雪灾为患。气候异常?厄尔尼诺,拉尼拉?上学习得的知识只剩下零星碎片,而过去的回忆却日渐深重。

 小时候,家乡的雪来得很早,有时刚过十月(农历),便随着初冬的寒风飘下几片来。我们课间玩耍,听到伙伴的惊叫,一仰头,果见疏落的雪片悠悠落了下来,也都大呼大叫,兴奋地在雪中疯跑。回到课堂也是收不住心的,时时望向窗外,期盼雪再下大些,放学便可好好玩一场。第一场雪是留不住的,薄薄的一层,太阳一出来便化得见了泥土,只剩屋后树荫残存的雪迹,第一场雪也是不能吃的,说是王母娘娘的洗脚水。 

可天再冷些,地上结了冰,阴沉的北风呼号一下午,傍晚时分,四下寂黑,只见白点点的雪毫无声息落下来,不多时染了墙瓦,白了树冠,地上盖了一层雪纱,雪上行人足迹又覆实,定是一场大雪了。钻进被窝,仍听不见雪声,夜更深了,母亲关了灯,透过窗户,依稀看得见晃白的庭院。我只能按捺心底的渴盼,催自己早些睡着,赶早便可起来看雪。第二日仍旧被父亲大声唤醒乳名:“快起来看雪喽!”父亲也兴奋得像个孩子。 

有一段时间,家里实在困窘,父亲不得不赶集做些小生意贴补。一些大集,比如年集,他时常要带上我。赶集那日,父亲牵来自行车,后座架一对筐,一边载我,一边载货,母亲说,正好平衡。过了晌午,街上的人只剩下几户未走的小贩。父亲换来红薯交给我,骑上车,匆匆往家赶。很快下起了雪,先是飞扬的几片,风稍息,像纷纷而下的鳞片,密密地落下,地上白了一片又一片,很快连成一体。自行车在雪地疾驰,轧过一道道细长的车辙,下桥头,滑出一条优美的弧线。终于看见门前围着围裙焦急等待的母亲。 

雪多的日子往往也是年假,年底的爆竹是插在积雪堆里放响的。黄土墙,灰泥瓦,窄小的窗,家里的房子每年都要被白雪覆盖几回。热气腾腾的饺子,一家人围在桌前热闹,积雪濯亮了梧桐树、老磨盘,三五麻雀叽叽喳喳,冰凌儿越发溜长,红春联映白雪,一年的时光终于在家人的团聚中告罄。观雪景,堆雪人,鞭炮炸雪,童年的日子因为有了雪的陪伴愈发欢乐。

那一年的雪全是雪粒,应该称为霰雪吧。从新年第一天起,接连下了好几日,地上积了一层雪绒,却抟攥不起来,天也甚冷,过夜的水桶冻了个底透,雪像是沙,随扫帚翻滚,而雪下全是冻得僵硬的泥土。雪困住了人,四下寥寥,除了嗑嗑瓜子,串一串门,看一看春晚回放,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娱乐。那一年迷上一部剧,说的是正值芳龄的女人爱上一位有妇之夫,疯狂追求,甚至怀了男人的孩子,最终被抛弃;而男人的老婆机缘凑巧也爱上一位年长温柔却身患糖尿病的男人。矛盾冲突很温和,温情浪漫倒有很多,那时一直好奇这部剧的结尾,而故事却在一次家庭闹僵中戛然而止。 

现在连点开一部电视剧的心思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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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之风,栖彼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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