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朗读者：赵朋） 晓刚是极喜爱狗。入伍期间放假没有回家，他是跟着战友吉日木图去了内蒙古大草原吉日木图的家。吉日生性有着内蒙古汉子的豪爽，晓刚吉日同日入伍，俩人一见面，投缘，没几天就成了摽在一起的好哥们儿。放探亲假的时候吉日说：“兄弟，跟我回大草原吧？你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不去。这第一个探亲假不回去看父母，心里折腾得慌。”晓刚说。 “你要是不跟我回去，你这折腾得慌恐怕需要折腾一辈子！”吉日学晓刚说话学得像绕口令。 “为啥？” “为啥？那里有你的最爱！”吉日举着的哑铃停在了空中，冲晓刚笑了笑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一有空就往训犬班跑一趟。可我告诉你，我们蒙古人爱狗那才是真爱。” “好啊，你敢偷偷地监视我！”晓刚走过去，从吉日手中接过哑铃练起了八字环，接着说：“快告诉我，你家有啥狗？” “要想知道，得自己去看。”吉日笑着说：“告诉你，我们草原上的狗，那才是真正的狗。因为它要跟野狼打交道！” 到了吉日的家，晓刚被惊得是目瞪口呆。 大草原是热情的。大草原的热情，是因为她有着太长太久的寂寞，还是因为她有着太宽太广的辽阔? 因为吉日战友的到来，敖包上扎起了彩带，挂上了彩旗。虽然，除了这五六户人家，放眼极目四周，能看到的只有丘陵和丘陵上的白桦林。而这个季节，一旦人们走进了白桦林，一簇簇的或粉或白的野芍药花，盛开在白桦林葱郁怀抱里，淡淡的香沁满草原肺腑。间或有喜鹊三五只鸣叫着从林中飞出，喜得白桦林于风中舞蹈。 蒙古包的毡房里，吉日的妹妹乌兰其其格以其民族的热情给晓刚沏了一杯茶。大草原以特有的奶茶称著，那是茶砖与羊奶的完美结合，热热的淳香的奶茶放上一把炒米，暖得胃有了回家的感觉。今天，乌兰其其格沏的茶汤却是橙黄色的，较之铁观音的汤色略浅而透亮，让人更喜爱的是橙黄色的茶汤里，开着的是橙黄色的如眼般大小的花朵。她告诉晓刚，这是草原上的金莲花，现在草原上正是金莲花盛开的季节。接下来她又百灵般告诉晓刚，金莲花清火，让旅者不上火不想家，入药能治疗嗓子沙哑，平日里饮用金莲花可以保护嗓子，是好多歌唱者饮选中的上品，但喝上个把月要停一停，长期喝了会伤肾。 品着金莲花，有淡淡的苦涩的味道，回味时却从舌根泛上来淡淡的甘甜。接下来就是手把肉、血肠和闷倒驴……喝！“草原上的金莲花，长如少女开似霞，香飘大地醉原野，心随雄鹰傲天涯……哦，金莲花，金莲花。”这是晓刚第一次吃手把肉，浑善达克沙漠中长大的绵羊，肉嫩味鲜、香而不腻，手把肉加上野韭菜花，那是大草原的味道。 晓刚、吉日跟吉日的兄弟们都喝醉了，晓刚平日里不喝酒，更不会喝醉，可今天他一手端着银碗一手抓着手把肉，喝得是青春飞扬、心情激荡。 醉酒状态，兄弟几个开始欣赏吉日的狗。这哪里是牧羊人家啊，纯粹是养狗基地。狼青、黑背、牧羊犬……除了混在羊群中的那几只牧羊犬，其它的都的自己独立的宽大舒适的狗舍。吉日跟晓刚一前一后围着狗舍转着，每到一个狗舍，吉日就给晓刚讲一段故事。转到藏獒时晓刚懵了。这是啥，晓刚问。藏獒，吉日答。这是狗，晓刚问。是狗，真正的狗，吉日答。 吉日说：“这4只小藏獒是绝配的两母两公。是我舅跑了大半个西藏才淘换来的，等它们长大了，用好秧子换好秧子，可以搞一个真正的藏獒种群繁殖基地。嘿嘿……” “这种狗以前没听说过啊。”晓刚抓起一只小藏獒抱在怀里，小藏獒闭着眼睛舔了舔晓刚的大拇指，依然睡着。 “我听说过，原来也没见过。我舅说，这一只藏獒可以对付四只成年的狼。如果养好了，你将来就跟着我养狗吧！” 晓刚去了这次，第二年的探亲假没等吉日邀请，就主动跟吉日去了内蒙古大草原。 听着小芳讲着的晓刚跟狗的故事，心想：嗯，这家伙是真的稀罕狗，他跟我说回家探亲，原来是去大草原亲狗去咧。 “那你陪我去看看狗呗！”五红突然有了想了解晓刚养的这些狗的愿望，对小芳说：“丫蛋儿还不会翻身呢，让她自己睡会儿。” 小芳说：“你不是怕狗嘛，咋又想看狗？” “我想看看，这晓刚稀罕的狗，到底是个啥东西，竟然让他这么着迷。”五红说着，和小芳一同轻轻地下了炕。 小芳说：“你走近它，就有感觉啦。” 姐俩说着话，从屋里走出来，这时在墙角扒着的藏獒看了看她们俩，便坐了起来。五红说：“我刚来的时候，它扒在墙角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现在怎么坐起来了？” “刚刚进来，你是生人。现在，你是熟人咧。”小芳告诉五红。 “啊，它记得这么清楚啊？”五红感到了藏獒的不一般：“那柴狗不用说见第二面儿，见了第三面儿还汪汪呢。” “不光这个。晓刚说，藏獒通过人的眼神，走路的声音，呼吸的节奏……就能判断出这个人对他是友好，还是有敌意。”小芳领着五红趟到藏獒的近前蹲下，伸手摸了摸藏獒的头。 藏獒低下了头，并且向小芳的怀里拱了拱。 “阿尔斯楞真乖！”小芳赞美着。 “它叫阿尔斯楞，那母的叫啥？”五红问。 “咋啦？”看着五红一脸的狐疑小芳笑了，说：“那只母的，叫丫头。都是晓刚取的名字。” “啥是我取的名字？”晓刚眼看外面笼舍的狗回来，正好听到姐俩聊天提到了自己，便问。 “说'阿尔斯楞’跟'丫头’呢。”小芳回。 “哦。那好啊。走，一起看看丫头它们去。” 出了晓刚的家门往左的树木里，齐刷刷对排着两排狗舍，里面的狗对于五红来说那是新鲜的了不得，除了刚刚认识的藏獒，其它没有认识的。那些狗见了晓刚，纷纷低下头又抬起头摇着尾巴。只有那只叫“丫头”的藏獒，像“阿尔斯楞”刚刚见到五红一样，卧在笼子里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只是那两只闪光的眼睛在随五红的步子移动。 晓刚看到五红老是盯着“丫头”，便打开了“丫头”的笼子门，把“丫头”放了出来。五红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那“小子”毕竟有链子拴着，可这“丫头”可是没有丝毫的束缚啊。“丫头”走出来，围着晓刚转了一圈，不声不响地卧在了晓刚的脚下。晓刚拍了拍“丫头”的脑门儿，指着五红说：“她可是咱们的家人，要记下来。”“丫头”好像听懂了晓刚的话，站起来，走到五红脚下，静静地卧下来。 五红指了指“丫头”问晓刚：“我可以摸它不？” “可以啊，它已经认你这个家人。”晓刚有些自豪地说。五红蹲下来，去摸了摸“丫头”的脑门儿，“丫头”把嘴放在了伸出的前爪上打起了呼噜。“咋样，妹子。”晓刚问五红：“这狗招人稀罕不？”五红点了点头。晓刚告诉五红说：“这种狗比狼凶，忠诚，护家，不管是同类还是人，对它好的，它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真的啊？”五红感觉惊奇。 晓刚点点头。面色有点沉重，说：“真的。丫头和阿尔斯楞它们的妈妈就是这么死的。是我亲眼所见。” 那天是丫头、阿尔斯楞和它们的兄弟姐妹们出生的第四十五天，晓刚受吉日之邀又来到内蒙古大草原，接丫头和格日楞回西安。晓刚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四年多了，当他看到丫头、格日楞和它们的兄弟姐妹们时，还没喝那闷倒炉就醉了。太漂亮了，毛茸茸的九只小藏獒一顺儿的黑色，当你伸出手时，一个接一个地舔你的手，凉凉的、湿润润的，轮到“阿尔斯楞”的时候，“格日楞”却抱着晓刚的手有滋有味地嚼了起来，嚼得晓刚是心花怒放，连声说：“我就要它，我就要它咧……” 吉日见了兴奋地说：“这是认主呢！哎这是只公的，你再选个母的吧……”晓刚也不客气，便又选了“丫头”。 接下来就是喝酒。寒冷的冬天，吉日接到晓刚的电话，提前备好了烤全羊和草原白酒“绿草”。选好了狗，哥几个就在新建的红砖大瓦房的炕头上就喝了起来。手把肉吃的是羊肉的鲜，烤全羊吃的是羊肉的香。晓刚吃得是满嘴冒油，不用劝，那一杯一两的酒自己由着自己往嘴里灌。 “难怪到了草原，酒，酒量就涨。”晓刚举着银酒杯说：“吉日，是不是吃，吃羊肉吃的啊？” “你只说对了一半。”吉日给晓刚又倒上了一碗奶茶，抓了一把炒小米撒在碗里，然后说：“多喝一碗奶茶，可以多喝一杯酒，再加上这肥美的羊肉，到了草原就成了酒神。哈哈哈……” “来，为酒神干杯！” “来，为友谊干杯！” 哥几个的酒从上午喝到下午，从下午喝到晚上。不知从可时起，外面飘起了雪花。吉日望着窗子玻璃上渐渐形成的冰窗花，对晓刚说：“战友兄弟，你要明天走，你明天走得了吗？喝吧，在大草原上把酒喝透了，回到你的西安，你就可以打赢所有的敬酒者！”同时，他对妹妹珠斯冷说：“妹妹，去，去毡房里再挖出一坛酒来。” —— 未完待续 —— 上一篇：小说 五红和晓刚（一） 河边柳，用生命与你一起顽强和追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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