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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蜻蜓飞过来

 陳昱文 2021-04-02

 

记忆中的童年总是和父母紧密相连。由于母亲非常精明能干,总是用她柔弱的肩承担起家庭的重负,所以母亲理所当然成了我童年时代的“天”。父亲不太问事,可父亲和蔼可亲,脑子里又有很多故事,和他在一起,我感到很快乐,所以,父亲便成了我童年时代的“地”。

母亲总是操劳,母亲个性刚强,我从不敢和她多说什么,但心底里却对她十分依恋。母亲常常在晚上外出办事,总是吩咐我们先睡。姐姐、弟弟们总能很快进入梦乡,而我因为牵挂母亲,却怎么也睡不着。那时候,我对黑夜总是充满了恐惧,在我看来,黑夜总是和“鬼”“狼”什么的连在一起,我总担心母亲在夜行的路上遭遇不测,担心我再也看不到我的母亲。幼小的心因为担忧、因为恐惧几乎要扭曲。直到终于听到母亲回家的脚步声,以及那些我熟悉了的、只有母亲才能发出声音,我才敢安心入梦。

父亲的故事有来自古书上的,也有来自他的“亲身经历”。在父亲和他的伙伴们相互交流各自的“见闻”时,我总爱缠着他,要么在他头上扎小辫,要么在他背上挠痒痒。父亲的头发既短又硬,很不“听话”,我便不停地扎了拆,拆了扎;父亲的背总是湿漉漉的,一挠便有乌黑的泥垢滚出,令当时的我十分惊奇。父亲的故事多半是鬼呀怪呀什么的,有时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像真的一样,听得我毛骨悚然,可在他稍有停顿的时候,我又总是止不住好奇,一个劲地“逼”着他讲下去。

头顶着“天”,脚踩着“地”,我度过了非同寻常的童年。

对母亲不再崇拜是因为后来“发现”了她的诸多缺点。她对外人客套有余却诚心不足;她过分看重钱财;她对子女偏心眼儿;她还有点“欺负”我父亲……曾经的“天”一瞬间轰然倒塌,我开始用异样的眼神看母亲,不时地,还有些冷言从嘴里冒出。母亲仿佛不计较我的“巨变”,依然一心一意地为这个家庭操劳。

和父亲不再亲密是因为我在一天天长大,我知道了“男女有别”的简单道理,不再有事没事缠着父亲。父亲依旧看他破旧不堪的线装书,依旧和那些老得几乎走不动路的伙伴们交流着彼此感兴趣的见闻,父亲已无法用我能理解的语言和我交流……曾经的“地”不再让我觉得塌实。

母亲步入老年后诸多疾病缠身,脾气也变得很坏,可我却觉得她又成了我的“天”。我一有空就去看母亲,总是想方设法减轻她的痛苦,化解她心头的烦忧。我觉得,只要她还活着,我就是一个“有妈的孩子”,在这个世界就不会孤独。父亲老了后,似乎出现“退化”的现象,常常孩子似的冲我傻笑,于是,我便用对待孩子态度来对待他,我给他买零食,为他擦脸、洗手,嘱咐他不要乱走,小心跌倒。看到父亲好好的,我便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如今,我的父母都已不在人世,他们的坟头已长满杂草,他们再也不能和我说上一句话,但我觉得他们依旧是我心中的“天地”。在我特别无助的日子,我总会在心里和他们絮叨,他们总是一言不发,耐心倾听。每逢清明时节,我都会和先生一起去父母的坟头祭扫,总觉得父母慈祥的目光在一刻不停地罩着我……

 “阳光下蜻蜓飞过来”,那是《童年》这首歌中一句的唱词,我真希望回到童年,像歌中描绘的一样,在属于我的天地间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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