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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乡扫墓

 陳昱文 2021-04-02

清明期间,我和老公一起回乡下老家扫墓。回乡下既是利用中国这个传统的节日祭拜一下祖先,寄托一下对死者的哀思,也是清扫一下自己杂草丛生的心灵。很喜欢油菜花和蚕豆花的香味,也喜欢那种久违了的泥土的芳香。

我们是乘中巴回乡下的。没找便车,也没叫“滴滴”,不是为了节省人情和金钱,而是为了走乡下那一段窄窄的、嵌着花边的水泥路。下了中巴后,我们会沿那条路走几里,满目的青翠,满鼻的芳香。

走在那条路上,满目不仅仅有青翠,还有金黄;满鼻的既有油菜花、蚕豆花和麦苗的清香,也夹带着泥土和大粪的味道。一直对乡下空气里充斥的大粪味不反感,正是这种经过发酵后的粪肥施在田地里,才换来地肥,换来丰收。没有大粪臭,哪来大米香?抬头是蓝天白云,侧耳是鸟儿婉转,仿佛置身于绝美的梦境中。一只大花狗躲在花丛中朝我们的方向轻轻地吠着,有一声没一声的,像在和我们打着招呼,全然不带一丝恶意。我觉得花狗好眼熟,后来忽然想起,前年春节期间,我们一家在乡间的小径上捕捉珍贵的画面,一只小花狗老跟着我们摇头摆尾,于是我们为它留下了好几个镜头,于是,小花狗的眼神和身上的花纹便牢牢地刻在我脑海里。细细一看,眼睛的神采依旧,身上的花纹依旧,只是“比例尺”大了许多。没想到,一年多后,长大了的它依然还“记得”我们。

哥嫂依然穿着退了色的旧衣,但脸上的笑容那样地光鲜明亮。收养的大黑狗警惕地冲我们吠了两声,见主人对我们很友好,它知趣地低头、摆尾,然后钻到水泥浇成的狗洞里偷窥我们。大花猫在弥漫着肉香的厨房里高声叫唤着,压根儿没拿正眼看我们。

上菜、盛饭、烧纸钱、祭拜祖先、收桌、重新上菜、重新盛饭、吃饭……阴阳两隔,只需重复一道程序,两个世界的人就可以在同一张桌上、用同一套餐具用餐。如若真能如此,死何足惧!

饭后,我们一起去公公婆婆的坟头祭扫。上坟的路有一条花间小径,两旁的油菜花既高且密,一路走过,我们深色的衣裤立即沾满了细细碎碎的粉黄,如同被扎染过。公公婆婆离开我们多年,他们的坟静静地卧在那片翠绿的麦田里,似乎在看守着那一片绿色家园。我们点燃了用来寄托哀思的纸钱,火势蔓延,将尚未返青的野草燃烧得劈劈啪啪……

从老家回城依然要从那条水泥路走过,只是多了嫂子的陪伴。嫂子为我们准备了一麻袋土特产,怕我们拎不动,她将麻袋固定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然后,趟着车一路送我们到中巴站。嫂子憨厚、淳朴的笑如同乡间到处弥漫的芳香,一路上醉了我们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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