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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流下来的“花儿”,一路唱到了大银幕上

 内陆飞鱼 2021-04-02


《大河唱》(The River in Me)人物版预告片

摊开中国民谣和民谣摇滚的地图,西北音乐人和乐队竟然占据了“半壁江山”,野孩子、苏阳、赵牧阳、布衣、马飞、黑撒、张尕怂、低苦艾等等,这些乐队和创作人无一例外地,来自于宁夏、甘肃、陕西这片黄河流域的相连地带,他们带着天生的野性和泥土的味道,音乐纪录片《大河唱》从一定意义上揭示了这些音乐的源流,以及那片辽远土地上民间艺人的生活面貌,无论是纪录片影迷还是摇滚乐迷,都能从这个片子里收获自己的内心共鸣,被这些民间艺人的故事打动。

按照西方音乐的理论体系,中国乡土民谣、民间音乐好听好唱,却经不起严格的音乐理论琢磨审视,所以片子开头,就是苏阳和乐手在录音室里录制新歌,他和鼓手起了争执,鼓手认为曲子的调子不对,要做调整,苏阳坚持强调这是千百年的民间唱法,必须这样才自然流畅,最后还是遵从了他的意见。苏阳是对的!

在苏阳这批70后摇滚青年离开故乡“北漂”,扎根北京后再回头从乡土取经,把民间的“花儿”带上摇滚编制进行演唱之前,传统的“花儿”只流传在西北大地,与出专辑、搞巡演、上音乐节带着一帮城里年轻人“土嗨”这种现代音乐操作模式相去胜远。所以,片中在哈佛大学的演出上也就有原教旨主义的听众,会认为他们的“花儿”不地道、太摇滚。《大河唱》在一定程度上也能为我们解惑,因为苏阳在进行的是一种可听可见的二次传承。

当你看见民间“花儿”歌手马风山,在村庄农作之余放歌,在夏日的山顶边走边唱,并且因为唱花儿,有机会到上海表演,现在甚至借助智能手机已经在“快手”开了直播间,每天直播自己的唱歌现场,你能感受到苏阳这批西北来的民谣歌手、摇滚乐队,他们背后拥有什么样的土壤和民间基础。

稍微熟悉摇滚史的人都知道,布鲁斯音乐的源头在密西西比河三角洲地带,爵士乐起源于新奥尔良。而在中国,可以说乡土民谣走进摇滚领域,走进城市,西北人音乐的贡献尤为重要,宁夏、甘肃、陕西这片土地就是野孩子、苏阳、赵牧阳、布衣、张尕怂们的灵魂栖息地,大地上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鲜活素材。

西北“花儿”曲调简单,演唱亲切,内容丰富,朗朗上口。老乡们把婚丧嫁娶、爱恨情仇、古今传奇都写在里面、唱在其中,真正是属于劳动人民的音乐,田间地头、房前屋后一人或多人,只要想唱张口就来,很多歌词都现编现唱,在贫瘠的大地上唱出了乐观自信和泼辣的幽默感。苏阳萃聚了民间音乐人的精华,把这种音乐以崭新形式带到了城里,受到了年轻人的喜欢。

可以这么说,流传千百年的“花儿”在西北大地上自由生长,满地结出果实,却只是被当地人熟悉,苏阳只是一个有心人,他对现成的素材进行了采撷、遴选和二次创作,让这些曲子、唱腔、唱段、歌词,以及富含其中的幽默感、泥土味带到城市里,让更多的乐迷听到,一起在音乐节上大河唱,应该说他也成为了现代“花儿”的一部分,成为一个艺人,靠这个吃饭。

《大河唱》除了“花儿”艺人马风山,还拍了说书人刘世凯、百年皮影班班主魏宗富、民营秦腔剧团团长张进来,这些艺术形式和艺人们和“花儿”和马风山互生共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血脉相通互相影响,是西北民间文化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们靠这门手艺养家糊口,靠这门手艺娱乐别人娱乐自己。

当镜头里出现苏阳跟说书人刘世凯论琴,以及这个命运多舛、古道热肠的老人为了娶媳妇到处去演出,临到女儿出嫁却忍不住抹眼泪,你的心头会微微一热。

《大河唱》拍摄跨时三年,也基本覆盖了西北的春夏秋冬四季,里面人物遭遇各种各样生活变故,比如为亡妻迁坟、嫁女空巢、生病在家,以民间艺人身份去北京、上海演出等,片子由几位年轻导演联合拍摄、分工协作的方式,既体现了每个年轻导演的创作个性,也弥补了单一视角在场感不足的问题,有效捕捉了很多日常生活细节,以及远赴重洋见证苏阳海外参加艺文活动的影响力。这样的体量和投入在当下的院线市场下着实极为难得,不仅是一个“诚意”就能概述的。

因而,作为一部音乐纪录电影,《大河唱》虽也有一些小遗憾和瑕疵,但透过花儿艺人马风山、说书人刘世凯、百年皮影班班主魏宗富、民营秦腔剧团团长张进来这些普通人的故事,我们都能发现在当下环境中每一个用力传承,用力生活的你我。而在这更为浩荡的城市化进程中,逐渐模糊的故土痕迹,还好有它来为我们保存。

黄河九曲十八弯,流出了民间艺人口中的传奇和故事,延续了千百年的“花儿”、说书、皮影戏、秦腔等曲艺形式,一直像河水一样浸润着黄河流域的人民,苏阳以现代音乐方式对其进行采样改良,而《大河唱》以影像的方式进行纪录,都是在留住历史,留住血脉,都是一种有声有色的传承,善莫大焉。

赏味期限

春风十里,不如你。

书影音,见真心,

花十分钟时光倒流,读一篇小文春风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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