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衡风岐 在乡里上中学的十五岁的娟娟突然回到家来。娘一看娟娟不高兴的样子，就问：“咋了娟娟？” 娟娟说：“学杂费不够，我，回来……” 娘说：“不是说八十块吗？咱已交啦，咋还不够？” 娟娟说：“又涨了七十块。”那声调像要哭。 娘说：“你爹正有病，你给老师说说再等等行不？” 娟娟说：“说了。老师说不能再等，学校是有纪律的。” 爹在里间听她娘俩的对话,喘着粗气说：“娟她娘，把钱给娟娟吧！” 娘对娟娟说：“这钱我今儿个才从你姨家借来，打算明天给你爹进城看病。” 爹打断娘的话：“我不碍事，先让娟娟拿去吧！” 爹拉了娟娟的手说：“记住，要好好学。”娟娟从爹屋里出来，见娘在外间抹眼泪。娟娟想起爹病弱的身体和又黄又瘦的脸，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娟娟走后，娘坐在爹的床头说：“她爹，还是让娟娟退学好了。一个妮子家，能指望她有多大学问，你想想，就咱那几亩地，一年到头能有多大收入？村干部今儿个要这个，明天又要那个，这就够受了，哪还有余钱供她上学？这学费又涨得……” 爹说：“收音机里不是说减轻农民什么负担吗？” 娘愁着脸说：“怎么光听雷响不见下雨呢！” 爹瞪了黄眼珠对娘说：“我就是拉棍要饭，也不能让娟退学。” 娟娟再次回家时，爹已殁了。娘哭着说：“你爹的病医生说耽误了……” 娟娟听娘这一说，痛哭不已。娟娟哭喊着爹，天上起了乌云。 晚上，娟娟和娘坐在一个被窝里，娟娟对娘说：“这学我不上了，我要出门打工。” 娘说：“傻闺女，不上学拿啥本事挣钱？” 娟娟说：“靠力气挣钱。东院三妞和我一般大，不也在窑场干活挣钱吗？村西头的春林你认识吧，还没我大呢，因交不起学费他爹不让他上了。还有……” 娘说：“你要这样说可对不住你爹，你爹还指望你上大学呢。” 这晚，娟娟做了个非常美非常美的梦。她梦见自己考上了大学，爹捧着她的录取通知书，笑啊，笑啊……娟娟心里好高兴。 梦醒了，娟娟没笑，却哭成了泪人。 娟娟再也睡不下去了。她感觉自己已经长大成人，一切的梦想都是遥远的，为了这个家，明天，明天，她的肩上，就应该挑起头顶上滚动的太阳和月亮。
  远方诗歌文化传媒 2019·2·20 本文系远方传媒原创首发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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