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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惑（10）一个母亲的善意 韩雪丽 困惑---满意张兰对田厂长相对满意。年轻的时候，不是太满意。 田厂长最初只是一个车间技术工人，很来一直高升，后来成了厂长，如果说好处，就是张兰是厂长夫人，坏处就是，她一直在工会，升不了职。 厂长夫人不是职务，可是得到的尊重，不比一个副厂长低。 所以李芬和人讲，张兰有什么本事，最大的本事，就是会嫁人。 张兰恼，可是不好直接和她争吵。 就和老公告状，田厂长劝她，你是老工会了，最应该知道职工的心态，羡慕妒忌恨，有什么可介意的，她说她的，掩盖不了事实，第一你能干，第二你会嫁人。 田厂长当技术工人时，不会说话，官越来越大，口才越来越好，这话，让张兰满意。 家里的事，都是张兰说了算。 田厂长说，女主内，男主外，所以，每月只留一点活动经费，其余上交，田厂长有他的爱好，喝茶下棋钓鱼。 茶叶很贵。不过，这几年，送茶的人多了。人家送得巧妙，让他帮忙品品。他不能说不品吧。 新来的书记贺书涵说，喝茶是雅事，品茶是交流。 贺书涵比田厂长还小几岁，正是少壮派，不过，这个人，情商极高，和工厂的人关系都不错，他不发脾气，天天笑眯眯的。四处转转，厂里的大事小情，心里皆知。 张兰现在对自己的婚姻极满意。老公能干，自己得了尊重，财权在自己手里。唯一不满意就是女儿。 她一直不懂，女儿怎么成了公主的脾气，说不得管不得，一说一管，就回她的娘家，投奔外婆了，让她的弟妹，没少笑话她。 管不了女儿，怎么也不是光彩的事。相比之下，她的侄子，张小宇听话老实，母亲说，现在的男孩子，倒听话，小姑娘倒泼辣。 张兰想，田然有小宇一半就好。她是真疼侄子。 让张兰满意的田厂长，现在却有些发愁。女儿的脾气，和张兰其实一模一样。可是母女俩却水火不容。 他担忧的是，女儿不上研究生，明年就上班，这个脾气怎么好，孤傲自我。 他和张兰提过一句，张兰说，都是你惯的。 田厂长却说，遗传呢，没有你的基因吗。 张兰说，她像你好不好，像你年轻时，人情不懂，就是个书呆子，自我又固执。可又没你的本事。 田厂长摇头，你不要这样的姿态，你们母女怎么沟通。 张兰不以为然，我闺女，能怎么闹腾，不就是假期回外婆那吗，随她，不怕看舅母的脸色，随便。 田厂长无语。年轻时的张兰，人情通透，怎么越老越固执，和女儿的关系，也有她的责任。 张兰年轻时，也是美人，气质又好，家在本地，条件不知道多好。 他的师傅，把张兰介绍给他，他当时想，人家不一定看上他，可没想到，张兰却乐意。 田厂长安抚张兰，你是大人，她到底是孩子，你低个头，不就罢了，而且，你不怕你弟妹看你的笑话。 张兰皱眉，这倒是怕的。女人最忌讳女人的态度。张兰想怎么低头。 田厂长说，你去趟学校，去接她，说几句好话，她还能怎样，本来就是你做得不对。就算你看不上男孩子，也要做通田然的工作，不能私下让人家分手。 张兰生气，她的工作，我做得通吗。在她眼中，我就是俗气，就是势利，就是不懂感情。 田厂长马上说，这是田然不对，你是妈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一个母亲的善意。 张兰这才点头，唉，她何时能懂点事。 田厂长笑笑。对于张兰，他是非常的满意。 这个家，因了张兰，才越来越好。 张兰会打算，会讲面子。唯一的麻烦是，和田然的关系。 他也奇怪，张兰就是对了李芬，表面上都能和和气气，可对了自己的女儿，一言不和就骂人，真是怪了。 张兰也委屈。人人都夸赞自已，可是在田然眼中，这个母亲，却是一个不良好的形象。从小到大，田然都是那副姿态。尤其是现在。 如何讨好田然，是个问题。她想了想，田然的爱好，就是花。最爱的是君子兰。好不好，找盆名贵的吧。要不然，不会让她轻易点头。 想想，妈做到这份，真是无奈。可是，想到弟妹似笑非笑的眼神，她终于决定，宁可在田然面前低头，也好过，让弟妹笑话。 田然看见母亲怀中的兰花，眼睛亮了。 真好，她忍不住上前。接了花。脸不好绷着了。 张兰有了台阶，走吧，这花多好，你抱着，我叫了车。 田然有些无奈，自已见花忘义，怨哪个。不过，回是回了，却尽量少说话。 困惑---暗怒张兰心中恼怒，可是不想激化矛盾。这个女儿，越来越像个刺猬。轻不得重不得，只有忍让。 她感觉这辈子没对人这样过，就是领导面前，也不必如此，小心讨好。在母亲面前，也不必如此。 现在，对了田然那张冷脸，真是憋气。 她本来，要和田然提见男友的事，可是不知如何开口，和丈夫一开口，田厂长皱眉，她没毕业，你急什么。 张兰冷笑，你当她还小呀，二十二了好不好，等她毕业了再找，好的早让人挑了去。 田厂长心想，这是买菜吗，先到先得。他不以为然，不至于吧，二十二也不大。 张兰叹气，你怎么不去看看现在的婚恋市场，女多男少，好的男孩子，更是稀缺，我现在这个，可是哪哪都好。要是错过了可惜。 田厂长不吭声，不想和女儿谈这个问题，推说有工作，拿包走了。 张兰对着田厂长的背影皱眉。她还是去找马老师。 马老师说，你是真为孩子好，我还没想到这个，这么说，是要抓紧了。女孩子的青春太短，一晃就老了。 张兰马上点头，终于找到了知音。母亲和母亲好沟通。马老师支持。 马老师的意思，是能不能找个聚会的场合，不用那么正式，田然现在在气头上，难免抵触。 张兰的意思是，能不能以马老师的名义，介绍给田然。田然对于小学老师，还是客气三分。而且看刘文静的面子，不会翻脸。 马老师摇头，你家闺女，太机灵，怕是蒙不过。 马老师心想，那么好的条件，我为什么不介绍给自己的闺女。倒巴巴的介绍给外人。自己家的闺女，一样的年纪，这说不过去。 张兰似乎意识到了。只好说，好吧，我想想，不行让田然的舅舅出面，她说，文静也是要抓紧了，马老师点头。 张兰回家了，脸色好了不少。 马老师陷入了沉思。刘文静是要抓紧了。 她刚一开口，刘文静皱眉，妈，我刚上班，好歹转正了再提吧，我们试用期三个月，还有一个月，你下月再提。 马老师说，这不要紧，早一月晚一月，我们商量一下你找什么样条件的。 马老师做事一向认真，拿出退休时单位发的笔记本。一条一条写，学历，大专起点，家在本市，有稳定工作，有住房。 刘文静一一点头。她没什么概念。 马老师看刘文静一直点头，极有成就感。 她突然问，你们同学没合适的吗。 刘文静好似 马老师感觉有理。那年纪，应该是二十三以上。 她认真的记录。刘师傅啼笑皆非。 刘文静吃了饭，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马老师奇怪，你天天忙什么，刘文静说，学习，学习，我要考个证。 马老师奇怪，你考什么证。 刘文静说，我一个同学谢梅在开发公司做销售，她说，以后房地产市场准火，要考个经纪人资格证书，拉我一起考试，我感觉，也对。 马老师还是老师本色，感觉这样好。 她一直奇怪，一向勤学认真的刘文静，怎么成绩并不突出，当年没上一本，这是她的遗憾。让她总感觉，在张兰面前，矮了半截。 刘师傅当时提议过，上本三，刘文静不太感兴趣，感觉费用太大，马老师也有些犹豫。就这样不了了之。 有时候，午夜梦回，马老师会有些后悔。似乎，刘师傅的提议更有道理。幸而刘文静报了网课，过本科。 她心里安慰些，是不懂，爱学习的刘文静，一天到晚抱个书，就像个标准的书呆子，怎么会考不上一本，这让她一直不解。 刘文静自己的分析，理科差。 马老师心里叹息。她其实好奇，田然的新男友什么样，能让张兰如此上心，她和刘文静提了这事，你回头问田然，那个男孩子什么样，不过，不要提是张兰介绍的，万一田然闹腾，就麻烦了，张兰可不能得罪。 刘文静感觉母亲太八卦。她想了想，妈，你那么八卦做什么，你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第一，家里条件好，第二工作好，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教育系统的，为了田然明年分配打基础。 马老师愣愣的，不会吧。 刘文静笑笑，好，我们打赌。 她想，既然如此，为田然分配铺路，那肯定会尽快安排。她不必问，田然应该会和她提。 果然半个月后，田然说，舅舅过生日，见了一个男孩子，是舅舅介绍的，不过，她怀疑有母亲的手笔，对方好似和母亲认识。不过，条件倒是不错。 田然在线发了张照片，人是高高大大白白胖胖，今年二十六，已经上班，在教育局工作，父亲是市里重点中学七中的校长。 刘文静心想，张兰阿姨，可真行。 不过，她脸上不显，马上回复，我感觉，人好就成，不必管哪个介绍的，你见的是人，这个人能在教育系统上班，起码学历本科，而且，父亲是中学的校长，书香门第，接触一下，看看性格合适不合适。不过，这个人，看上去，蛮阳光的。 田然回复，研究生。 刘文静马上说，好。 田然奇怪，我只是奇怪，他为什么会看上我。 刘文静想了想，我估计，要是对方见了你，肯定乐意，你多漂亮呀，总是校花级别。 田然发过来一个微笑的头像。 我漂亮吗，没感觉。 刘文静回复，你是美而不知。 田然心情大好。 刘文静有些羡慕。她想，我能肯定，没人给我介绍这么好条件的。刘文静有些好奇，他叫什么名字。 田然回复，谢清晨。 刘文静心想，名字也不错。真不知道，张兰阿姨，从哪里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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