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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二十四节气之一，也是中国人祭祀先祖的日子。说来也有意思，这一天的风俗里主要的祭扫和踏青，大约指向了两个最重要的人生面向——死与生。  扫墓的意义 中国人原有悠久的墓葬传统，我们这片土地的先民，在很久以前就重视与自然的关系和处理生活的仪式，而作为人生的最重大部分，儒家给了我们一套处理死亡和告别的行为准则。不过，年深日久，这些竟也逐渐被忘却了。 前几日云南传出消息，某银行联合陵园推出“墓地按揭贷”，最高能贷款20万元，期限可达10年，80岁客户可让孙辈做贷款人，消息一出引发不少争议。 如此“魔幻”的消息，除了现实中土地资源稀缺和地产运作因素以外，人们对处理死亡的观念进退失据，才是更底层的问题。论语有“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又有“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这一切，都指向了，处理先祖的逝去，最重要的部分是子孙出于对先人死亡的审慎思考、更加敬畏先人的教诲和掌握生命的意义。 人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会在死后立碑的动物，而后代立下墓碑，除了过去相信的死后有一个世界可以继续生活以外，大概就是期望逝者能通过一个这样的符码，更长时间的存留在此世。换句话说，我们通过留下墓碑和祖先的记忆，在随时可以消逝的世界里来信仰终有不朽和永恒。这种信念并非是一个现实意义上的真，却能导向崇高和价值。 作者: [英] 杰西卡·罗森 著 出版社: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出版时间: 2018-01 虽然理解祭典在象征意义上的价值，但人仍然很难真正面对死亡。过去两年，疫情和全球发生的各种变化，习惯了便捷现代生活的人们，发现原来死亡和不确定性离我们是如此之近，只是我们假装它不存在已经很久了，同时，我们不太思考生命和永恒也已经很久了。作为普通人，我们面对着越来越多需要即时响应的问题，却把生死大事推得越来越远。我们这些年也许在科技和生活方式上变得更加便捷，但对于人生重要的事处理方面，却不见太大的进步，甚至还退步了。前文所言的天价墓地，与孔子所提倡的做法完全是南辕北辙。《礼记·檀弓篇》有明确记录： 从这段即可看出，孔子其实更推崇古人“墓而不坟”、“不修墓”，他自己只是因为不得已，为父母的墓地做了标志。事实上，我们的先人，甚至在处理死亡方面早就有成文的礼法，《礼记·檀弓篇》即记录了很多不同情境、不同关系的人如何处理死亡，详细到不同关系的人应该如何哭、在哪里哭，甚至还记录了对于狗、马这些常见的伴侣动物之死应当如何处理。固然现在生活有很多方面已经有了变化，但其中有不变的部分，就是处理死亡，应该根据关系亲厚程度和当事人实际的条件来安排、按照人心的感受和现实条件来进行，而这应该也是最应该注意的事。 作者: 王文锦 译 出版社: 中华书局 出版时间: 2001-09 我们往往是通过处理亲友的逝去，来慢慢学会处理自己的死亡。死亡的伴随词汇是疾病和衰老。现代人总在忽然罹患疾病时才重新思考，观察这些年流行的图书和影视作品常常令人生出感叹，我们确实缺乏合理的生命教育。也许人可能面对的疾病和衰老面目千变万化，但我们大体还是可以去做一个生命的准备。这方面去年有一本小册子为名《老年实用手册》、副标题是“如何归纳自己的人生”，或许可以提供一点具体实操方面的思路。大体上，在现实事务的层面上，我们需要用一种框架工具和方法梳理自己的过往、财产和其它资源，定好自己和它们的去向。 在心理层面，可能更贴合现代人的思考是如萨特在和波伏娃的对谈中提及的，他认为，无论心理层面如何释然，“走向死亡还是显得像一系列被剥夺的过程”，“比如说，你知道，我曾是很能喝酒的，我人生的一大乐趣就是痛快地喝它一个晚上，即使在我为一些客观原因感到烦恼时也是这样。现在我再没有这种乐趣了，因为医生禁止我饮酒。我不太相信医生的知识；但我仍得服从他。因此有一些人生的乐趣是在我完全被剥夺干净之前就已被剥夺了的，而这就是死亡。这种消散就是老之将至。我再没有一种十分清晰的形成一个单独的我的综合性思想，它消散在一大堆活动和微不足道的小事中。这种综合有一个开头，但它决不会有什么结果。我感受到这一切，因此我现在大不如十年前轻松适意。但作为一个严重的事情在一定时刻就会到来——我等待着这个时刻——的死亡，我并不害怕。我认为它是很自然的。它是同我作为文化的整个生活相对立的。死亡说到底是向自然的回归并肯定我是自然的一部分。” 作者: 宗泽亚 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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